“这个世界上没有救赎,要逼自己往上爬,向着自己的目标,不要计较失去什么……”
哥哥的话,在我耳边回荡。
最终,我答应了他的无理要求,以为只要突破底线一次,就会换来日后的宁静。
可我又错了,恶心的事情,一旦有了第一次,就有无数次!
他似乎摸清了我不愿放弃自己的名誉与学业,变本加厉要求我服从他。
从那时起,我从一个研究生,变成了他的奴隶。
我每天都在计算着毕业的日子,想着只要离开学校就能摆脱他,所受的苦难都会有回报。
可是,临近毕业,他却威胁我继续留校任职,否则不通过我的论文答辩。
我知道,如果留下来,就意味着继续遭受暗无天日的折磨,也意味着,我为出国读博做出的努力付诸东流。
但是,一旦我与他彻底决裂,等待我的就是研究生肄业,白白浪费3年时光,永无出头之日
梦想,真的只是个梦了吗?
“哥哥,我应该怎么办?”
走投无路之下,我回老家辗转找到了哥哥。
那时候,哥哥还是缙县派出所一个小小警员。
虽然他比其余人都努力,依旧保持着健身学习的习惯。
但所有人都默认了他会一辈子窝在这里,对他大肆嘲讽。
他在城乡结合部租了一间小平房,房子陈旧破烂,却被收拾的整整齐齐。
听了我的叙述,他像10几年前一样,一把将我拎起来。
他吼道:“孬种!你就这样任他摆布?你他妈真是我舅的儿子?想想你的目标,想想你奶奶……
“我要怎么做?”
“我不管,你现在不是小孩子了,应该自己想办法。记得我说过的话,没有什么救赎,所有一切都只能靠自己争取。如果顺从他继续干那些龌龊的事,你就别再叫我哥!”他吼道。
我连夜冒雨从他家里跑出来,故意躲开他的追寻,一个人坐汽车回了嵩昭市。
路上,望着晦暗的天幕,车窗玻璃上汇聚流下的雨水,那个声音不断在我脑海里呐喊——
没有救赎,没有救赎,没有救赎……
到站后,我冲入雨帘中,尽情享受着雨水的冲刷,第一次感到,自己的身体再次洁净起来。
我终于懂了,只有武秋华消失,一切才会好起来。
我既可以顺利毕业追寻梦想,又可以摆脱肉体精神的折磨。
既然这个世界没有救赎,那就无所谓犯下罪恶,不论是对于武秋华还是我。
我,只能成为自己的神!
1月10日是最完美的日子,放寒假了,学生稀少那晚,舍友求我离开,因为他要带女友来宿舍幽会,并保证查寝时候,会让女友扮演我。
同时,那一天武秋华离婚了,他的房子赔给了前妻,现在只能暂时自己住在学院里。
还有,物理学院的摄像头,期末考试期间坏掉了,临近过年维修工作推迟到了2月份。
晚上,8点30分,我敲开了武秋华办公室的门。
他一脸惊愕,甚至有一丝厌倦,也许他真的和我帮他物色的学弟勾搭上了吧。
不过,我不想管那么多了。
望着他肥胖的后背,没有脖子的圆脑袋,一股恨意与恶心涌上心头。
不能再犹豫!
我戴上手套,从口袋里掏出幸运绳,猛地勒上了他的脖子。
很快,他就如一滩腐烂的淤泥倒在了地板上。
原来再邪恶的人,死的时候都是一样窝囊,我捂着鼻子笑了。
做完这一切,我迅速离开了学院,暂时躲在附近景观桥下。
沿水边绕一圈,和毫不知情的黄达碰面,以交论文为借口再回现场。
可是回去后,我惊讶发现,武秋华胸口竟然插着一把刀子。
而且那把刀,我一眼便认出来是张雨阳的。
张雨阳是我老乡,一个沉闷土气的少年。
他刚考进嵩昭大学的时候,我帮他注册登记买东西,似乎成为了他尊敬的人。
其实,我只不过在他身上看到了曾经的自己,试图给少年时候的自己,一点可怜的慰藉罢了。
后来,听闻他在本科生之间口碑很差,据说猥亵女生还导致人家自沙,还有发疯打人的事件。
那家伙总是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既不辩解也不生气,好像对人生充满了淡漠。
我猜刀子不是他插的,因为他不会蠢到看到死人后,还把有自己特征的东西插上去,那几乎等同于自沙。
所以,一定有人想借此陷害他。
不管是谁都无所谓了……
因为这对于我来说,是个极佳的脱罪机会!
哥哥说的果然没错,这个世界上,我只能做自己的神。
就在我沾沾自喜的时候,突然,一个可怕的念头在脑海里成型。
那个少年见过我的幸运绳。
他还亲历了案发现场,看到了武秋华脖子上的勒痕。
把这两件事糅合在一起思考,我得出了一个恐怖的事实——他也许会发现我是凶手!
就算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我也不允许,不允许有人破坏我的前途、我的梦想!
所以,我只好……杀了他,而且要用最巧妙的方法。
……
“秦学长,是你杀了武教授吧?”张雨阳凝视着他,眼睛里溢满了悲伤。
“是。”秦文转身反锁上了门。
“去自首吧!我知道武秋华是个什么样的人,也知道你遭遇了痛苦……我同情你,但你不要一错再错!”张雨阳道。
“自首?呵呵……你们根本不知道我为梦想付出了多少,我输不起!既然已经走到了这一步,执法者还没有怀疑到我头上,就必须除掉后患……”
秦文从怀里掏出一柄刀子。
那刀也是良庄村所产,刀刃长且锋利。
但刀柄没有雕刻任何东西,泛着古铜色的光芒。
张雨阳一愣,目光转移到他手中的刀子上,道:“你这是干什么?”
“对不起,你也只不过是个牺牲品罢了。”
秦文眼露寒光,猛地奔向病床,举起刀子向他咽喉扎去!
张雨阳一个鲤鱼打挺翻身下床,立在窗边,拽过一旁的输液杆,当抵挡武器与他对峙。
“你……伤已经好了吗?这么快?明明那几刀刺得很深啊……”
秦文瞪大了眼睛,握着刀的手微微颤抖。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又怎么知道我受了伤?”
张雨阳知道,关于他受重伤被转移到嵩昭医院这件事,只有刑侦队几名刑警知道,属于绝密。
“呵呵……看看我送你的那个钱包吧,在最内侧。”
秦文笑道。
张雨阳从床头抓来钱包,撕开最内侧被简易缝合的小袋,竟然掉出了一个U盘大小的机器。
“这,这是……”
“追踪器。”秦文握着刀一步步逼近。
“你一直在追踪我的位置?”张雨阳瞪大了眼睛。
将这一路上异常遭遇,重新在脑海里排列了一遍。
顿时得出了一个悲哀的事实,“难道在夏岛袭击我的,不是连环杀手李深海?”
“呵呵,我呀,还是下手不够狠。当时如果让你死掉,就可以把罪责,完全推到那个连环杀手身上了。”
秦文笑了,目光阴冷。
“那样的话,你就会背负着杀掉武秋华的罪名,死得干干净净!别人恐怕还会觉得你罪有应得吧。”
张雨阳攥紧了拳头,猛地一用力,将追踪器捏碎。
“我,我一直把你当朋友啊!秦学长……”
“可你,只是我实现梦想的棋子而已。”
秦文一个箭步冲过来,持刀猛地刺向他脖颈。
张雨阳抡起输液杆挡住一击,闪身从桌子上翻过去,道:“你以为杀了我就不会有人知道你的罪行了吗?林叔叔一定会查出来,所有一切都是你干的!”
“不可能!我表哥就是武秋华那个案子的负责人,他告诉我,凶手已经确定就是金越了!”
秦文突然转头阴恻恻一笑,左手伸进口袋掏出了幸运绳。
“所以,只要你消失掉一切都会结束。我会杀了你,然后把你带走好好埋葬的。像你这样的人突然在医院失踪,也不会有人在意吧。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没有梦想,你活着有什么意义?”
张雨阳微微一笑,道:“怎么?想诱导我自沙吗?那你错了,我已经重新找到了人生的意义!”
“我倒是想问问学长你,一直在说什么‘梦想’,还说为之付出了很多,可你的‘梦想’究竟是什么?”
秦文一愣,吞吞吐吐道:“出,出国读博……”
“呵呵,读完博士呢?”
“找个好工作,赚钱……
“那不是梦想,秦学长。”张雨阳抬起头,直勾勾盯着他。
“那只是茫然无目的向前爬罢了,你的人生,像我之前一样,空虚得可悲。”
“那你难道明白了什么是梦想吗?”秦文吼道。
张雨阳点点头。
脑海里浮现出林淼、林大勇还有金发男孩、玉婷姐、流浪汉、民工大叔们、薛颖以及所有路上遇见的人们。
“我要用文字救赎迷茫的人,给他们勇气。还有,我要守护一个女孩,给她一辈子的幸福!这就是我的梦想,所以……我是不会稀里糊涂死掉的!”
秦文愣住了。
像打量一个陌生人一样盯着他,嘴角抽动道:“你胡,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