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六点钟的时候,外卖准时到达,居然有两份,正好多出来的一份给老黑。
吃完饭闲得没事干,荷田居这边手机信号不佳,何枫没有办法上网。好在书房里面的书不少,可以消磨时间。大概到了七八点的时候,外面下起了淅沥沥的小雨。
突然,何枫听到小洋楼外面的围墙金属大门,响起了清脆的敲门声,叫人吓一跳。
“活见鬼,我在这里根本没人认识,谁会来找我呢?咦,会不会是爸爸心疼可怜的女儿,于是来接我回家了呢?”
何枫这样想着,满心欢喜地捡起一把雨伞,兴冲冲地跑出小洋楼。外面没有电灯,借着小洋楼里面透出来的黯淡黄光,何枫隐约看到金属大门外有一个高挑的身影,比自己足足高一个头。
这绝对不是爸爸!
何枫顿时警觉起来,想起了很多乱七八糟的新闻,什么“孤女惨遭XX”之类的。
还好,没有开金属大门,围墙足够保护她!
“是何二姑娘吗?”外面的呼喊打断了何枫的胡思乱想。
何枫小心地瞪着外面,透过镂空的缝隙,看到那人穿着一身黑色的雨衣,垂下的帽檐遮住了相貌,但是听声音应该很年轻。他知道自己是何家的老二,是什么人呢?
何枫回答道:“是的,我是何二。你是谁,这么晚了来干嘛?”
那人恭恭敬敬地说道:“你好,枫姑娘。我是你从小定下娃娃亲的未婚夫。”
何枫大吃一惊,杏眼瞪得更圆了,吱吱说道:“你,你有什么证据!”
那人微微一笑,说道:“你的左手无名指上,有一个银戒指,名曰五熠戒,外观好似五条尾巴蜷在一起,五熠戒内侧有一个小小的篆体‘田’字。那是我家祖传之物,向来传媳不传女。作为定亲信物,从小就送给你了。”
居然全部被说中了,何枫一瞬间有种要投湖的冲动。
那枚五熠戒,在她有记忆开始,宛如贾宝玉的通灵宝玉一般,伴随身边。年幼的时候,因为五熠戒的口子太大了,被家人用一根金项链串起来,当作项链戴着。长大以后,为了避免闲杂人等骚扰,何枫就把五熠戒戴在左手无名指上,冒充已婚人士。哪知一戴上就取不下来,无可奈何之下,就索性一直戴着算了。
五熠戒戴在何枫的手上,虽然非常显眼,然而其中的许多细节,只有从小把玩的何枫才知道得清清楚楚,特别是内侧的“田”字,几乎无人知晓。眼前的这个男人,居然清楚这个细节,那么完全可以肯定,他是货真价实的真货。
然而,这有什么用呢?何枫连相亲都要搅黄,哪会承认莫名其妙冒出来的未婚夫。
于是,何枫叫道:“谁信呢!深更半夜,鬼鬼祟祟,谁知道你是不是好人!你再不走开,我就报警,说有变态狂出没!”
号称未婚夫的男人被翻脸无情的何枫吓了一跳,连忙说道:“这么晚了贸然显身确实不应该,只是我听说你一个人住在荷田居里面,不太放心,就过来看看,既然你没事,那么我就安心了。明天,我正式上门拜访,请妥善准备!”
说完,那人就转身离去。
何枫这才想起来,她来荷田居不是来度假的,是来相亲的,明天,那个所谓的未婚夫将正式上门。
怎么办?
何枫急得滴溜溜乱转,心一横,牙一咬,大不了毁容算了,丢脸算啥,下半辈子的幸福才重要。
于是,终于出现了开头那一幕。
所谓毁容,就是不打扮不梳妆,这对于年轻貌美的女孩来说,简直要了命,何枫硬生生地忍了下来。
她不敢阻止相亲会的举行,因为这没有用,一次不成,父母还会逼她第二次的。只有让男方厌恶她,讨厌她,才可以成功地搅黄相亲。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出场相亲会的人有限,就她和男方两个,不至于向更多的人出丑。
她故意扮丑,姿态更是夸张,大大咧咧地出门,迎接贵客,不上茶,更没有其他招待,令男方不得不自行找了一把椅子坐下。
何枫摸出一把厨房里的水果刀,一只脚踏在椅子上,瞪着相亲对方,粗声粗气地叫道:“就是你?不错,还算个小白脸。”
相亲对象满面书卷气,有一双卧蚕眉,鼻子又高又挺,唯一破坏形象的是居然长了一双眼角上挑的狐狸眼。他个子高高,穿着合身的西装,非常符合何枫的审美标准。假如换在另外一个场合见面,何枫是会认真考虑,是不是要和他谈一场恋爱。然而在父母的威逼下,何枫的逆反心理达到了极致,就是刘德华年轻四十岁跳出来说要娶她,也会被何枫一脚踢开。
相亲对象显然对何枫的新造型大吃一惊,眼中微微露出一丝厌恶之色,正中了何枫的心思。
他顿了顿,自我介绍:“我叫田箴言……”
“不用你多说,我知道!”恶狠狠的何枫吼道。
田箴言又吓了一跳,何枫口中的大蒜臭味逼得他微微蹙眉,过了半晌才说道:“你和我,定有娃娃亲,那是祖上决定的,实际上你我今天才正式见面,毫无感情基础,别说结婚,就是谈恋爱都有点困难。所以我觉得,不如我们结束这段莫名其妙的关系吧!”
何枫满心窃喜,终于大功告成了,她硬是忍下跳舞庆贺的念头。
然后,田箴言接下来的话又把何枫打翻:“不过按照约定,我必须和你一起住满七天才行。”
“住宿?同居?想得美!”
何枫抡起刀子,哗哗飞舞,立时将田箴言赶了出去。
田箴言在外面徘徊许久,胡说何枫在这七天内会有运命中的大劫难,非得他才能够拯救回来,惹得何枫大怒,猛然扔下刀子,这才吓得田箴言连滚带爬跑掉。
“切,想骗我。老娘命硬得很,百无禁忌!”
何枫蹲在窗口看着田箴言的身影消失以后,马上跑到土耳其浴室,认认真真地刷了一个小时,终于把满身的不适去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