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恍然大悟,说道:“难怪这几天我总觉得身体怪怪的,居然能够看到许多以前根本看不到的小妖精。”
火狐说道:“以前你只是一个平常人,当然看不到那些灵力薄弱的小妖精。但是当玹璃之力开始苏醒的时候,就会影响你的体质。就此际的情况而言,玹璃之力具体体现在你的左眼当中,所以蝘蜒王叫其玹璃瞳了。本来荷田居本身就有当年何先生布下的结界,危险的妖精没有主人的邀请,根本难以进入。再加上黑猫和我的守护,完全可以保护你到玹璃之力完全苏醒。可惜……”
火狐无奈地摇摇头,我低头认错,小声说道:“对不起,都是我的不对,我以为你们要害我,所以就下了巧克力给你们吃,想把你们药翻,然后逃出荷田居。幸好你没有什么问题,那……黑猫是谁?”
火狐皱着眉头说道:“不清楚,看不透他。应该是一只很古老又很厉害的妖精,估计是何先生特意请来,保护你们一家的吧。”
这时火狐昂起头,扫视远方,低低地骂道:“可恶,那蝘蜒王还是追来了。”
我吓了一跳,可不想被挖眼而亡,叫道:“我们快跑。”
火狐摇摇头说道:“不行,刚才我趁他措手不及跑掉,他居然还能够追踪而来,我们根本跑不了。嗯……”
他忽然扭过头在我身上像狗一样嗅来嗅去,然后说道:“他是闻到你味道而来的,快,你脱下外套,我带着它将蝘蜒王引开。”
我啊地一声,乖乖地听他话把外套脱掉。春天的晚上凉飕飕,只穿一件衬衫颇感寒意,此刻却哪里顾得了。火狐口中叼着我的外套,先将我驮到一条小溪边,对我说道:“你先忍一忍,浸在水里,这样水就会隔断你的味道,让蝘蜒王找不到你。然后我再将蝘蜒王引开,你就安全了。”
因为口中叼着我的衣服,火狐说话嗡嗡的,我担心地问道:“那蝘蜒王追上你怎么办?”
火狐说道:“没事,不用担心,我好歹是五尾火狐,对付一个爬虫,绰绰有余。”
我看得出,他是在打肿脸充胖子吹牛而已,但是我不能辜负他的好意,就从火狐身上爬了下来,咬咬牙,一口气就跳进了小溪里。哇,春天的溪水真是冰凉,冻得我差点昏过去。我扭头回望的时候,却发现火狐不知何时已经没了踪影。
我把整个人都浸在水里,只有半个脑袋露在外面,担忧地关注着外界的动静。森林的晚上非常宁静,我隐隐约约听到,不远处就有动物的咆哮以及搏斗的响声,片刻就只有被痛殴的小狗汪汪的呻吟。
我心底一抽紧,难道田箴言已经遭遇不测了?想着他,我就摸到了左手无名指上的五熠戒,这是他家的祖传之宝。但是右手手指一碰到五熠戒,我就感觉灼烧的痛感,低头一看,那五熠戒上面的五纹路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居然变得火红,就像烧热的金属一样,然而戴着戒指的左手无名指却一点也没有感受到热量。
我颇有点惊慌,同时感觉身体里面也流动着一股热流在运动,浸在冰凉的溪水当中,竟然觉得一点也不冷,反而浑身开始发热,热得我脑子开始迷迷糊糊,就如同感冒发烧一般。我难受地胡乱拨动水花,试图解除痛苦,但是那热流运动得越来越激烈,令我仿佛在沸水之中蒸煮一般。
“箴言,快来帮帮我。”
我喃喃自语,似乎只有他才能够来解除我的痛苦。
说来也巧,我听到不远处传来了火狐的呼喊,他在大声叫着:“何枫,何枫,你在哪里?”
我迷迷糊糊当中,丝毫没有察觉他在称呼上有什么不对劲,而是费劲力气举起手高喊:“我在这里,快帮帮我……”
火狐听见了我的叫声,先是一呆,然后飞快地拨开草木,向我赶过来。不刻就在我眼前出现了火狐的人影,他看到我之后,高兴地咧开嘴笑了。
我伸出手,向火狐求援道:“帮帮我,我热死了……”
“放心,很快就不热了。”
火狐狞笑着,忽然一挥,将一个东西重重地甩在我面前,竟然是另外一头火狐,额头正泊泊流着鲜血,一动不动。
我惊骇地看着这头火狐,又看看那头火狐,他的脸庞逐渐开始熔化,身体也开始模糊,一下子就显出了一头庞大的蜥蜴身躯。
“你!”
我顿时知道自己又上当了。
蝘蜒王哈哈大笑道:“小狐狸再狡猾也没用,被我拦了下来,居然不肯说出你的所在,我就将他打个半死,再变成他来找你。果然,你这个笨蛋一下子就上当了。哈哈,我就要在小狐狸面前将你吃掉,让他伤心死。”
我惊恐不已,但是根本无力逃窜。蝘蜒王将我从溪水里面捞出来,眉头皱了一下说道:“好烫,感冒发烧了?无妨,反正吃下去都一样。”
蝘蜒王张开血盆大口,就要把我塞进去,我吓得魂飞魄散,只觉得恐惧到了极点,正要尖声大叫……
倏然——
一道强劲的白光从我左眼射出,我只看到蝘蜒王那有大嘴巴的脑袋一下子就消失地无影无踪。在强烈的光芒下,我的身体越来越软,渐渐地什么也不知道了。
我霍然惊醒,张开眼睛,发现自己睡在荷田居的床上,身上好端端地盖着一床棉被。我克服低血压的毛病,勉力起身,头发顿时垂了下来,一直铺到被子上。咦,我的头发以前只披到肩膀上,什么时候有这么长了,一直落到腰间?
我掀开棉被,看到自己还穿着一身昨天的衣服,床单以及棉被上还有印有不少水渍,好像小孩子尿床以后的样子,却是我从水里被捞起来,又被塞到棉被里。不知道是谁这么做的。
我爬下床,低头看去,这才发现自己的头发到底有多长,头发竟然一直垂到膝盖之下。我走到更衣室的落地镜之前,察看一下自己的情况,头发又长又茂密,好像长发公主一样,却是睡觉姿势差,此刻头发乱蓬蓬的,一团糟糕。
等等,眼睛!我凑过去细细察看,在镜中,我的左眼瞳仁不再是原本的栗色,而是化作五彩之色,好像星系的五条旋臂一样,从中心旋转出来。
莫非这就是玹璃之力苏醒后的异状?幸好还不太引人注目,其他人最多当我是一个长发又戴着奇怪隐形眼镜的女孩吧。
昨晚我只记得自己的左眼发出一道白光,却是玹璃之力苏醒,旋将蝘蜒王轰杀至渣,至于之后的情况一无所知。是谁将我搬过来,又盖上棉被呢?
我心念转动,到处寻找田箴言,口中呼喊着箴言的名字,可是偌大的荷田居里面,根本没有他的身影,不由得让我一阵失落。不仅他失去了踪迹,甚至老黑也没了踪影,只在厨房间看到了一盘没有吃完的加料巧克力牛肉,以及旁边一地的黑毛。看来老黑痛苦地挣扎过一阵,可是至少没死。
我正在发呆,外面汽车叭叭的喇叭声响起,却是爸爸开车来接我了。等到敲门声和呼喊女儿的声音响起,我才直起身,打开了墙门。爸爸乍一见我,顿时吃了一惊,失声喊道:“小枫,你的头发……”
“我也不知道,一下子就变长了。”
我淡淡地回答。
“挺好看的。”
爸爸没有在此计较,而是催促我快点去收拾行李,准备回家。我就和爸爸一起收拾起来,忽然发现拿来的医疗盒当中,被拿走了一个大号创口贴,撕下的外包装就丢在盥洗室镜子边,我顿时心里一松,他因为没事吧。
很快爸爸和我把行李都收拾好,可惜找不到老黑,不能带他回家。爸爸载着我一路回宁波市区,当路过火车站的时候,忽然心电感应,箴言他应该就在这里,还没有回家。
“停下,停下,我有事情,爸爸!”
我赶忙叫爸爸停车,爸爸莫名其妙,但是依旧满足了女儿的任性要求。我打开车门,快速地奔向火车站,硬是闯进候车室,四下里搜索,却没有他的踪迹。我焦急不已,抬头一看,电子显示板上提示最近一班回杭州的火车即将启动,就一不做二不休,跳过检票机,直奔月台。
月台上的人还很多,大家正忙乱地钻进车厢,等待火车的启程,在千万人当中,我一眼就找到了箴言的身影,那高高的个子,以及额头上那块大号创口贴,在人群当中甚为醒目。我飞奔过去,挤开汹涌的人潮,冲到了他的高大的背后,然后,轻轻点了一下他的背脊。
箴言一愣,转过身瞅瞅怎么回事。未等他反应过来,我就伸手搂住他的脖子,强行将他的脑袋拉低,再踮起脚,亲住了他的嘴唇。
箴言初始吓呆了,但是等发觉是我以后,就温柔地搂住了我。
许久,我红着脸,不敢看箴言,低声说道:“之前你曾经问我愿不愿意和你交往,现在我把这个答案给你。”
“太好了。”
箴言高兴地笑道。
“还有,你真是太坏了,居然变成黄狗骗我。害得、害得人家整个人都被你看光了,你要负责哦!”
箴言脸色微微一红,然后似乎想到了什么坏事,鼻子里忍不住落下了两道鲜血。我吓得啊地叫了一声,手忙脚乱地为他止血。
远处,爸爸正在和火车站的工作人员说些什么,为我善后。他看到我所做的事情以后,轻轻地微笑。
故事还没有完呢。至于另外一个家伙,也就是老黑。失踪了数日之后,突然现身在我家,若无其事。
我笑着拍手道:“欢迎回家。”
老黑白了我一眼,不理我。
我双手合十道歉道:“真是对不起啊!喂你吃巧克力,我以为你是坏人,其实你是好人才对。对了,你怎么一直呆在我家,是不是因为我爷爷的关系?”
老黑终于开口了,切地一声说道:“还不是因为老子和你爷爷打赌,你爷爷使诈让我输掉,不得不遵守诺言,守护你们姐妹一辈子的安全。也亏得你不知好歹,居然喂老子吃巧克力。若不是老子功力高深,老早被你这妞儿给弄死了,不过也吃了不少苦头。下次你要再敢这样,老子不管三七二十一,也先揍你一顿。”
再三抱歉!
打发完老黑,我心中暗暗默念:“爷爷啊!你保护我们全家,另外……嘿嘿,还为我找了真好的未婚夫。谢谢你!”
后来有一次我喝醉了酒,箴言过来陪我。我撒娇倚在他怀里,突然想到一件事。
“说起来,你那毛茸茸的尾巴,摸起来一定很舒服。来,让我摸摸你的狐狸尾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