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朝堂之中,兵部尚书曹衡大人上书道:“启禀皇上,北地蛮夷余周小国屡次进犯我南晔北境,扰我子民,镇北司多次交涉无果,欲派兵镇压,微臣特来请旨。”
南宫翎栩开口说道:“爱卿详细说来。”
“回禀皇上,那余周不过是我南晔周边一个弹丸小国,游牧民族起家,以畜牧业为主,并不富硕,见我南晔幅员辽阔,富足昌盛,便起了坏心思,打起了南下掠民的主意,几次三番扰我南晔边境云城子民,地方官员多次派兵围剿,却始终难以根除,微臣这才来向皇上请旨,请皇上派兵镇压。”
“蛮荒贼子,狼子野心,百姓们的安危自然是最重要的。这样,就由爱卿你亲自率领三万精兵前往,张一伦将军协同,整顿军马,三日后即前往余周。”
“是,微臣领旨。”曹衡、张一伦一齐说道。
南宫翎栩下了早朝之后,回到南清宫翻阅大臣们呈交上来的奏章。夏懿从外面走进来,南宫翎栩知道他要来禀报何事。
“如何?”南宫翎栩并未抬头,手里拿着笔,看着奏章问道。
“回皇上,微臣亲自去公主府上看了看,也向府中的侍从打探了一番,驸马对公主倒是尊敬的,只是疏远的很,且驸马时常不在府中,倒是经常和友人们在一起,而且,公主和驸马自成婚以来,一直是分房而眠。”
南宫翎栩放下奏章,眉头微皱:“一直到现在还是这样吗?”
“是,公主常常独自留在府中,陆大人与陆夫人偶尔会过去,只是例行君臣之礼,也是不常留的。”
“这陆启,竟敢如此对待平乐。”南宫翎栩放下笔,生气的说道。
夏懿宽慰道:“驸马十八岁便高中状元,您十分看重他的才能,可是却让他娶了公主。我朝惯例如此,驸马不得身居高位,担的都是闲差。然而驸马年轻有为,少年成名,如此以来,心有不甘,生了什么烦恼也是人之常情。陆家对公主有的只是君臣的礼制,却没有家人的亲近。”
“朕知道自古驸马都是依附于公主,做的都是闲职,陆启身居低位,自然做不了什么功绩,才华难以施展,心中愤懑不平。可那陆启已然同平乐成了婚,竟然胆敢这样对她。”
“皇上莫要动怒,想来驸马只是一时觉得怀才不遇,郁结于心,日后他一定会对公主好的。”
南宫翎栩和夏懿正说话时,外面公公来报,说是驸马求见。南宫翎栩和夏懿对视一眼,倒是巧了,这个时候过来了。
“传。”
陆启走进殿中,夏懿站在皇上左侧。陆启行礼道:“微臣参见皇上,皇上圣安。”
“平身。”
“谢皇上。”
“驸马今日怎么得空进宫来了,也没有和平乐一起过来。”
“启禀皇上,公主在家中,并未一起过来。此次微臣前来主要是想向您请命,出征余周。”
“哦?驸马不在朝堂上怎么也知道朝堂上的事情?”
“皇上恕罪,不过微臣并未做什么欺君犯上的事情,微臣只是想向皇上请命,出征余周。微臣年幼时曾拜一武学名师师傅门下潜心习武,学习剑术九年之久,且自幼熟读兵史,若是去了,一定竭尽所能出谋献策,助曹大人拿下余周。请皇上让微臣为南晔出一份力,给微臣一个机会。”
南宫翎栩当然知道他为什么要请求出征余周,他想要想要证明自己,想要让自己一身的才华有地方施展。不过若是让他去了,平乐知道以后肯定会担心,担心他去战场会受伤,或是不能平安归来,日日饱受牵念之苦。只是如果不让他去,他会不会将责任怪罪给平乐,怪给驸马这个身份,日后对平乐更加冷淡也未可知。
陆启见皇上许久没有说话,又开口说道:“请皇上放心,微臣一定不辜负皇上的信任,不辱使命,竭尽全力保护云城子民,拿下余周。”
南宫翎栩看到陆启眼神坚定,说道:“也罢,那就让你去罢。协助曹大人,为他们出谋划策,助他一臂之力。”
陆启闻言十分高兴:“多谢皇上,微臣一定尽心尽力辅助曹大人,请皇上静候佳音。”
“嗯,时候不早了,你且去吧,三日后一同随军出征。”
“是,微臣告退。”
陆启走后,夏懿上前道:“皇上此举也是左右为难了。”
“果然还是子期最懂朕了。”南宫翎栩叹息道,“此举也算是检验和发现人才了,日后想要为他升官也有理由了,朝堂当中反对的声音也要小一些了。”
“只怕公主那里不太好说了,不知道公主能否明白您的一片苦心。”
“子期,你去告诉张一伦,暗中照顾好驸马,不要让他去危险的地方,更不要让他去前线。”
“是。”
陆启从宫里离开之后就直接回了府中。回府之后,陆启来到书房,从书架上最下面的一格里掀开绸缎取出一个木色长盒,看那盒子的样子是放了有些年头了。不过,盒子虽然有些旧,却保管的极好,上面一尘不染。陆启小心翼翼的打开盒子,是一把宝剑。他满脸爱惜的轻轻抚摸了一下那把剑,将它从盒子里拿出来,神情复杂的看着那把剑,然后放在了桌子上,去了公主屋中。公主并不在房间里,下人回话说她在用晚膳。陆启闻言,没让人去通报,自己拿了本书,坐在窗户旁边看书。
平乐听见下人们说他今日这么早就回来了很是高兴。她还是像往常那样,坐在桌子旁等他过来吃饭。平乐等了好一会都不见他过来,于是便派锦云去请:“锦云,去请驸马。”
锦云去了书房,驸马并不在房中,只有一个小厮在那里整理书籍。
锦云问道:“请问,驸马去了哪里?公主叫我来请驸马去用膳。”
那小厮答道:“大人说了,叫公主不必等他,他在回府之前已经用过饭了。”
很快,锦云过来传话说:“回公主,大人说回府前已经在外面用过饭了,叫公主自己吃罢,不必等他。”平乐面上掩不住的失落,没吃几口便叫人撤了。
饭毕,平乐回到房间,走进屋内便看见陆启坐在窗户旁边的卧榻上看书。看见他坐在那里平乐脸上立刻又扬起了笑容,本来想同他说话,见他在看书,又怕打扰到他,因而便自己悄悄的走了进去,也不言语。平乐一时之间不知道应该做些什么,于是便坐在书桌旁随手翻起桌上的书籍,也不说话。房间里安静极了,平乐今日早早便起来了,午间也没有再休息,此时又坐在这里看着这些难以理解的文章典籍,没过多久便开始发困,终于还是忍不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不知过了多久,陆启终于放下了书,抬头看见平乐趴在桌上睡着了,他皱了皱眉,纠结了一会,走到平乐了身边。陆启顿了顿,还是伸出手将她抱起来走向床铺。陆启轻轻地将平乐放下,抽开手正欲离开时,平乐却忽然醒了。陆启立即抽开手走到一旁拂袖而立。
“抱歉抱歉,我方才不小心睡着了。”平乐满脸歉意的从床上坐起来。
“无妨。”陆启轻声说道。
“今日公务可还繁忙?”
“不忙。”
“不忙就好,身体最为重要。”
“嗯,多谢公主挂怀。不过我有件事情要同公主讲,本来是要一回来就告诉你的,只是回来的时候你正在用膳,就想着先看书等你,不曾想看入了迷,竟然让你等了这么久。”陆启解释道。
“没关系,你说。”
“余周进犯,几次三番扰我南晔北地云城,我向皇上请命前去镇压了。”
“皇兄同意了吗?”
陆启微微点了点头:“嗯。”
“什么时候启程?”
“三日后。”
“这么着急?”
“是,百姓要紧,自然就着急了些。”
出于私心,平乐当然不想让他去,只是他若是想去自己也拦不住吧,况且皇兄已经同意了,她也当然可以再去求一回皇兄,但是如今断然不能再这么做了。平乐微微沉默了一会,问道:“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一会就去收拾,也没有什么要带的,先过来告诉你,让你知道。”
“战场凶险,千万小心。”
“公主放心,我是个文官,不过出谋划策罢了,常常都是在营帐里待着的,不会有危险。”
“好,万事小心。”
“嗯,那公主早点休息吧。”陆启说完,行了礼就离开了。
平乐见他走了,一脸担心,却又帮不上什么忙。平乐早已经不是顽皮任性的小公主了,她知道陆启一身才华却被这驸马的身份束缚了,他身为文官,官职又小,无论如何都是轮不到他的,他却去向皇兄开了口。他一定很想要这么一个可以证明自己的机会吧,或许皇兄也是这么考量的,才会同意让他赶赴余周,皇兄已然答应了,又何必再去惹他为难。
“你一定要平安归来。”平乐默默的一直念着,直到最后轻轻念出了声也没有察觉。
(三日后)
即将远行的士兵们整齐的排列在北门外。朝堂之中,将领们一字排开,站在南宫翎栩面前。南宫翎栩站在台阶之上,看着这些将领,还有陆启。他朗声道:“南晔北境,余周来犯,三番两次,扰我子民。今,众位爱卿率兵前往,实乃我南晔子民之福,众位爱卿定能捷报频传,奏凯而归。朕便在此敬候佳音。”
“皇上放心,微臣定当不辱使命。”众人齐声道。
“好!即刻出发。”
言毕,将领们便出了朝堂,统领士兵,直往余周进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