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一脸的愁眉不展?”车轮踹了一脚汪洋的凳子。
趴在桌子上正迷糊的汪洋当场就暴跳如雷:“车轮,你还真的是名如其人!”
“啊哈哈哈…”唐婉听了这话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汪洋也跟着一起笑了起来。
大家纷纷一脸无解。
这时坐在前边的邓平幽幽道:“你的意思是滚吧?”
姜黎黎也笑了,她推了推眼镜瞧了一眼手表准 备说话,却被车轮抢先去。
“瞧,报鸣器依旧是很准时。接下来由小生为您报时,现在是北京时间10:20整。”车轮瞧了一眼姜黎黎的手表说道。
“喂,我怎么就是报鸣器了?”姜黎黎故作生气道。
他俩的纠纷仍在继续,她扯着他的衣服从教室里追到教室外。
“我发誓我一定要蹬快点自行车,你知道吗?你们五点半起床而我五点就得起。十二点睡觉,酝酿一下就是一点睡着,满打满算下来我怕是一天睡四个小时,我们怎么也要保证基本八小时的睡眠啊,我直接折了个半!”汪洋一脸不解的看了一眼邓平:“呃,兄台怎么精气神这么好?”
邓平十分骄傲,微微一笑气定神闲道了一句:“哈哈,那是因为我是早晨七八点的太阳,你已经垂暮了。”
汪洋继续趴在桌子上:“嘘,别叫我,我还能在抗争会儿,趁着没上课呢。”
“我说怎么大冬天的一股子风油精的味道,原来是你干的!”车轮一把拽起汪洋在她脑门上用力落下一掌。
冬天在太阳穴抹风油精流进眼里然后落泪是最幸福的泪水。我们每做一些近乎疯狂的事情为了成绩,那些微不足道的努力也是一种难以言表的幸福感。
被喜欢的人喜欢是一种最大的幸运,而小小的幸运则是不被讨厌。我可以展露我不好的那一面,但是这并不影响我在你心里的印象,我也无须端着架子,你也不用伪装,我们都很自然而然。
“你这个破轮胎!”汪洋生气道。
“今日此时此地我不拍你,落在你脑门上的可就是老师的巴掌了!”车轮说。
“嘿嘿,你完蛋了!”此时的姜黎黎已经趁这功夫抓到了那家伙的衣角。
这时的汪洋笑出了泪花:“什么叫做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哈哈。”
车轮一边跑一边回头:“妈的,你给你爹等着。”他突然惊慌:“最毒妇人心啊,您老怎么还抡起来了扫把,不是吧?”
“今天就让你看看什么是最毒妇人心!”汪洋得意道“这扫帚是我给递的。”
“好!你真棒!”
“小小礼物,不成敬意。”
汪洋在打闹之间这精神气一下子就来了:“来啊,正襟危坐,准备上课喽。”
邓平偷偷嘲笑她:“笨蛋,我骑的是电动车。”
“你说什么?”
“啊,没有啊,就是历史课老师会提问,我准备一下。”邓平说。
大家纷纷笑而不语。
“起立。”历史课代表此时已经站起来了,大家也纷纷跟着一起开始大声读者课文。
“这不用跑操了,想来你们这也休息够了吧,要是在我课上睡觉,你们就完了。”
“汪洋,说你呢。”姜黎黎悄悄开玩笑道。
汪洋也小声说着:“我这不是第一节课难以自控么,我也没一直睡。”
“雅典的民主与法治。”班里总有这样的人,总是可以跟上老师的提问,师生互动中把原本死气沉沉的课堂给生动了起来。
“对,今天就是讲雅典的民主与法治。”
“说到雅典……”
“雅典娜!”有男生兴奋的高呼道。
老师一边开心一边又有点无奈:“嗯嗯,是的,智慧女神啊。”
“宙斯!”
“普罗米修斯!”
一个接一个的回答渐渐多了起来。
“等等,我说话的时候你们还是不要开口比较好,我这思路被打断了,接下来的话都连不上。”
“好!”后边一个男生大声说道。
然后哄堂大笑。
老师拿书掩面偷笑。
青春缓慢又短暂,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可是我们并不是所有人都会活的灿若朝阳,这一生站在金字塔上端的不会很多,我们也许努力很久也仅仅是一个平凡的人。
平庸是过,平凡不俗,万事万物的尽头是归于简单。
……
“哇塞!外边的雪又加厚了!”下课后一个女生蹦蹦跳跳的惊呼道“真美啊!”
历史老师摇头叹气:“好什么啊,又回不了家里了,哎,年少不知愁滋味啊。”
唐婉笑的灿烂:“老师,你家离这里很远么?”
“你问问汪洋。”
“的确不近。”
“这不就结了。”
“汪洋,你也不回去了?”邓平继续问道。
汪洋不好意思的讲着:“我还是要回家的。”
历史老师继续叹气道:“嗯,你们家人肯定会来接啊!不像我孤家寡人一个。”
“老师你家里不是这里的?”唐婉奇怪道。
老师笑着点头道:“嗯,不是这里的,但是是本省的。”
这时的汪洋已经趁着空跑到了外边的楼道上望着一地的雪暗自忧伤。
雪天遍地,冰晶飞扬,一片片的往下落着,很是忘情。
“别忧伤了,你听过一句话没?”那张侧脸带着一抹自信的笑容。
天寒地冻里俩人的鼻子都被冻的通红。
她试探的问道:“呃,什么?”
“不管这天寒地也冻,在我落下来之前,我依然是一颗火种。”
“ 我看这话倒是很像你说的。”汪洋开心的说:“你别说这话我还挺喜欢。”
他也笑的灿烂:“哈哈,才不是,我改编了,原话给忘了。”
“火种!”这巴掌已经落在她的肩上:“莫忧伤。”然后就大步流星走进那间教室里了。
物理老师说,白色对视力不好,一个人呆在都是白色的世界里会双目失明,但是这并不影响我对漫天雪花的喜欢。
我喜欢雪天漫步,在正好落雪之时,喜欢大雨,在刚好磅礴之时。
“其实我忧伤的是第二天又得早起了,至于晚上腿着回家我乐意的很。”汪洋对邓平说。
随着长大快乐就越来越少,我们小时候可以干的事情,此刻就一件干不得,不能玩雪要注意安全,不能玩泥巴,因为你长大了,可是我就像是被时光老人遗漏的小屁孩,我依然愿意不嫌弃泥巴的脏,蹲在一块儿小石板上,摆弄一下午。
邓平大胆的朝前滑去,对后边裹得严实的汪洋说:“一起来吧!”
刚下的雪还很厚,所以没有那么滑,可是大马路上就并非如此了。
“你怎么直往那铺的很厚的雪上走?”
“因为那里不滑啊!”汪洋费力的跟着:“你走慢点,跟不上。”
“哈哈,你怎么总是畏畏缩缩的,不妨大胆一点!”他兴奋的高呼道。
路灯下的冰晶纷纷扬扬,就像是暗夜里跌落下来的星星,亮闪闪的。
一个男孩滑向前方,一个姑娘小心翼翼的朝前慢慢走着。
她愣神儿盯着前边那个走很快的男孩子:“邓平。”
‘刺溜’他又滑到了她的近旁。
“怎么了?”
长长的睫毛垂了下,那属于少女灵动的目光就又看向别处去了:“没什么。”她的脸被冻的通红,此时却滚烫了起来。
其实她并不是一个大胆的人,她不过是一个努力突破自己内心障碍的人,她时常会害羞,但是很少有人知道。
就像是一种共鸣。
“汪洋,有时候不用把自己逼太紧。”
她错愕:“你说什么?”
“那份装进档案袋里的学期总结老师不是写了名字然后让我们互相填么?”
“嗯。”
“你给自己写成特别差的评估,其实并没有那么差,你比咱们班很多人做的好多了。”他认真道。
那时候他们都说她特别努力,她还挺沾沾自喜的,后来才知道其实是因为都已经很久没有努力了。
“你怎么知道?”她问。
那个高她一头的少年笑的灿烂:“当然是因为我看了你的,咱们想的一样,我也把自认为的缺点全写上去了。”
后来,也正是因为如此幼稚的缘故,付出了代价,人生里这笔黑历史是自己给自己加的,蠢的要死,还凑一对。
整个班就出了这俩‘人才’,自己给自己写,秉持着洗心革面,重新做人的原则。
“哈哈,你也是感觉自己初中没怎么好好学,所以计划逆袭了么?”汪洋问。
邓平摇头:“我只是想优于过去的自己。”
“反正大马路上没人,来大胆一些。”邓平高喊:“我一定要认真读书,不放弃英语!”
她看着那家伙喊完后就看着自己,那目光里闪烁的光点一下子把她心底里的火种点燃:“我要自律,我要考大学,我要优秀!”
邓平继续补充:“我要做年纪第一!”
“哈哈,我还要全校第一!”
“你可真敢说!”其实,也是玩笑,邓平冷静道: “先班级第一再说吧!”
“暂时保住我的前十就不错了。”汪洋叹气。
那个男孩好像捕捉到了什么,又大喊着:“我要去外太空!”
汪洋却没有再喊,只是笑的很灿烂。
雪道上多加了一串串脚印,他俩边走边玩闹,这长长的路已经不再悠长。沉寂的夜里松软的雪被踩扁,在昏黄的灯光下,里边似有钻石闪烁。
车流依然奔流不息,但是却没有停下。我们不过都是些来去匆匆的行人,不必逗留,就勇敢的去走向未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