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点,别让那贼人跑了!”
“这胆大的贼人,偷东西竟敢偷到王府里来,简直不可饶恕!”
“你们几个去那边,你们几个跟我来!”
“好像往街市那边的方向去了。”
“追!”
温柔偏身藏进一个黑暗的小巷里。
外面灯火辉煌,集市聚会,热闹非凡,自己若是继续穿着一身夜行衣必定会显得十分扎眼,保险起见,还是得将外面的夜行衣脱了。
反正这里也没人,就近脱了吧。
温柔三两下扒下身上的夜行衣,随意的丢在小巷里,匆忙出了巷子。
不一会儿,一波王府的官兵追到了这。
“给我搜,不要放过任何一个角落。”统领厉声道。
扭头却看见小巷中,地上隐隐有什么东西发着幽幽的光。
“那是什么?”统领指着地上的东西问旁边的小兵。
小兵连忙屁颠屁颠的跑上前去,凑近一看,一堆深黑色的衣物,下面掩着一块莹莹的蓝色玉佩。
“是贼人落下的衣物和贴身物件,应该是个女子!”
摩挲着手上的玉佩,统领的眉头紧锁,“贼人一定还在这附近,给我仔细地搜。”
身后的官兵声音逐渐逼近,温柔虽然面上波澜不惊,其实心里还是有一丝顾虑。
虽然自己蒙着面,那些官兵不一定能够认出自己,也许能够想办法混出去,但是被官兵这样包围着,总是还徘徊在危险边缘,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
正这么想着,前面响起了一名官兵的声音。
“站住!”
温柔心中一惊。
但她很快发现,这话不是对她说的,是对她身后一名蒙着面纱的女子说的。
乘着黑夜的掩护,温柔默默潜入了人群中,从那名官兵的视线中慢慢消失。
那名官兵正在询问那名蒙着面纱的女子有没有丢过什么玉佩。
女子迷茫的摇摇头,说她从不随身佩戴玉佩。
但温柔却慌了。
她伸手到腰间,发现那里空空如也。
她好像把师父传给她的玉佩给弄丢了,连同刚才脱的夜行衣一起。
她回过头去看,只见一枚玉佩正被那名官兵拈在手上展示给那名女子看,而她转过身的那一瞬间,或许是因为动作过于明显,她明显感觉到那名官兵也顺着自己的目光朝自己看来。
不好!是陷阱。
逆着人流的方向,温柔头也不回的离开。
身后没有那名官兵的声音了,但她却明显感觉到背后突然多了好几双眼睛。
其实刚刚那名官兵手中握着的只是一枚很普通的玉佩,根本就不是自己的那块蓝玉玉佩,他是在试探她。
但自己确实是丢了玉佩,只不过不在那个官兵手中。
靠近一个黑漆漆的小巷,正犹豫要不要进去。
忽然黑暗中伸出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将她拖入黑暗。
温柔大惊。
追上来的官兵面面相觑,忽然断了踪迹,有些不知所措。
“再分头找找,肯定又躲进哪个巷子里了,我就不信她还能插翅而飞。”
说话的正是刚才用玉佩试探温柔的那名官兵。
但他肯定想不到这个世界上居然有人真的可以插翅而飞。
天空如同一张巨大的黑色幕布,将所有的丑陋肮脏的东西都暂时遮盖了起来。
夜幕之下,低低的飞过一只鹰,鹰爪之下抓着一个人,但仔细来说,其实是两个,因为鹰爪抓着的人另一只手上还抓了个人。
鹰的眼睛灵敏的转动着,警觉的巡视着四周的环境,在确定环境的安全之后,拉近了地面的距离。
二人平稳的落到地上。
脚一落地,温柔就用力甩开了那人的手,“你是谁?”
那人转过身来,没说话。
屋檐下的灯光照出他脸上戴着的狐狸的面具,其实不过就是街市上卖的普通面具,并不吓人,也并没有杀气,和傀儡门的杀手们带的玄铁面具感觉完全不同。
但是眼前这个人救了自己。
他能唤来鹰隼,定然不是个普通人,云歌城的百姓并没有豢养鹰隼的习惯。
虽然还未开口,但温柔却分明感受到他身上有一股不凡的气质,风度翩翩,又十分内敛,他似乎是有意要隐瞒自己的身份,所以刻意隐藏身上的一些特质痕迹,就算如此,温柔还是感觉到了他的举手投足间不经见外漏的贵气和儒雅。
“你是宫里的人?”见他不回答,温柔又继续追问道。
那人还是没说话,但温柔隐隐觉得他是在默认。
也就是说自己刺杀南宫珏当日这个人可能也会在场。
但她刚刚脱下夜行衣已经露出了真容,这个人见过她了,如果行刺当天,他也会出现,当面认出他,岂不就暴露了。
那人似是洞察到她的担心,不紧不慢的解释道,“我既救了你自然不会害你,今日的邂逅只是我们之间的一个秘密,日后若是在公众场合见到,我也不会与你相认。”
温柔半信半疑的盯着那张狐狸面具,表情慢慢松懈下来。
“今日齐王府遭了贼,已经打草惊蛇,想必过两日必会加派人手防卫,特别是齐王妃生辰当天,整个齐王府必定会围得水泄不通,一只蚊子也放不进来。”
面具后面传来的男声,干净又有磁性,像玉珏撞击在一起清亮的声音。
温柔晃了一下神,忽然反应过来。
他在替自己分析局势?
温柔微微有些惊讶,他似乎知道自己想做什么,而且还有想要帮自己的意思。
他到底是谁?
南宫珏的仇敌还是南宫珏派来试探她的卧底?
不,不可能是南宫珏派来的,那个人向来疑心很重,不会轻信一个人,他最信任的人只有穆凌云,除此之外,没有任何人能够轻易得到他的信赖,眼前这个人明显是宫中的高官,南宫珏没有这样的心腹。
她看着狐狸面具上的眼睛,眯了眯眼,脸上阴晴不定。
那狐狸男却故意不看她的方向,语气很是波澜不惊,“我知道你很想知道我是谁,没关系,我们日后还会见面的,我总会告诉你的。”
说完吹了一声口哨,唤来了鹰。
温柔还未来得及向他道别,鹰已经抓着他的手将他带走了。
真是个奇怪的人,仿佛似曾相识,又仿佛第一次认识。
屋檐下阴风测测,灯笼摇摇晃晃,温柔不禁打了个哆嗦,她这才认出眼前这个地点。
她抬头看了眼头上的牌匾,上面写了三个字。
宝香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