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我要靠近到离绑匪三米之内?”倪晓澜觉得自己的小心脏一阵抽搐。
郑钧天点头道:“是的,不用太紧张,我会跟你在一起。
根据我们观察员送来的情报,这伙绑匪盘踞在一座还没有完工的二层小楼内,而且大部分时间都呆在二楼。我们会在天黑后趁着夜色的掩护潜入到一楼,到时候我们与绑匪之间就只隔一个楼顶。
为了保证你的异能正常发挥,我会在绑匪站立的地方悄悄地打一个洞。这个洞不会把楼板打穿,会保留一毫米的厚度。
之前我们已经实验过了,墙壁对你的异能没有影响。我只是为了防止万一,才打这样一个洞出来。也是为了听听他们的动静,好掌握他们的情况。”
听到郑钧天会和自己在一起,倪晓澜感到安心多了。郑钧天的本领她是了解的,对他有极大的信心。
郑钧天继续道:“晚上行动的时候,为了保证身体的灵活,我们只会穿防弹背心,不会戴防弹头盔。如果发生爆炸,记得要用双臂抱住自己的头部,特别是保护好你的脸!”
听郑钧天说的如此严重,倪晓澜不寒而栗,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郑钧天看出了倪晓澜心中的恐惧,说:“如果你害怕,不愿意参加,可以选择退出,我们不会强迫你!”
倪晓澜却坚定地摇了摇头道:“不,我一定要去!”
郑钧天赞许地点了点头,加了一句:“如果感受到危险,我会首先掩护你撤离。对我们来讲,你比那个人质重要的多!”
倪晓澜感到心中一暖,终于露出了一个笑脸。
郑钧天突然问道:“你爸爸是干什么的?”
倪晓澜肩膀一耸道:“不知道!”
郑钧天惊讶地道:“不知道?你居然不知道你爸爸是干什么的?”
倪晓澜完全可以理解郑钧天的惊讶,解释道:“这个问题吗,其实也困扰我很多年。这些年来,我在学校里填写家庭情况的时候,对于我爸爸的职业,一直都填的是国家干部;对于爸爸的工作单位,一直都填的是国有林场。”
郑钧天追问道:“国有林场?哪一家国有林场?据我所知,在蓝海市境内,并没有什么国有林场。”
倪晓澜苦笑一下道:“你不用问我,因为我也不知道。”
从倪晓澜开始学会说话时,就学会问妈妈:“爸爸是干什么的?”
妈妈的回答非常隐晦:“你知道爸爸是体制内的人就行了。”
小孩子当然不明白什么是体制内,于是妈妈解释道:“你只需要知道爸爸每个月都有工资拿,我们一家三口保证不会饿肚子就行了!”
与爸爸不同,妈妈的身份是一个家庭主妇。不上班,自然也就没有收入。所以一家三口的日常支出,都要依靠爸爸的工资维持。
等倪晓澜再大一点,上小学了,同学和老师都会问:“你爸爸是干什么的?”
倪晓澜就会很骄傲地回答道:“我爸爸是体制内的人。”
这样的回答当然不能令人满意,于是他们又会问:“你爸爸具体是干什么的?”
倪晓澜的回答就变成了:“我不知道,连我妈妈都不知道!”
爸爸上班的地方,倪晓澜曾经远远地看过,那是在这座城市的南郊,全市海拔最高的山峰上。沿着那条蜿蜒曲折、仅能容两辆小车并行的狭窄盘山公路攀行,攀到半山腰的时候,就能看到一个醒目的路牌,上面写着:国有林场,游人止步。
如果对此牌子选择无视,再沿着公路向上走个五十米,一转弯就可以远远地看到一座岗亭,一个哨卡。有两名荷枪实弹的战士守在那里,禁止任何人通行。
那是几年前,在倪晓澜多次询问爸爸究竟在哪里上班后,妈妈悄悄地带她来到了那座山下,走上了那条盘山公路。妈妈远远地指着哨卡道:“爸爸就在这里面上班。千万不要告诉爸爸我们曾经来过,爸爸知道后会生气的。”
倪晓澜很认真地同妈妈拉勾上吊,作为她同妈妈共同的秘密保存了下来。从那时候她就确定的知道:爸爸的工作不能问,这是他工作的需要。
郑钧天没有追问,而是笑道:“在这个城市里,我所不知道的地方真的不多。可是我知道有那么几个地方,是我们蓝海市警方没有权力进入的。
我猜测,你的爸爸跟我们张局长很熟。因为我在汇报我的行动方案时,张局长听后很紧张,再三强调要让我保证你的安全。
他的那种紧张的样子,让我感到一种长辈对晚辈的关心,而且是对自己很熟悉的晚辈。”
倪晓澜眉头一皱道:“我跟你们张局长可没有什么交情,我都不认识他!”
郑钧天纠正道:“不是我们张局长,现在也是你的张局长。你不认识他,并不代表他不认识你。
对了,你妈妈是干什么的?”
倪晓澜觉得队长的好奇心有些过了,回答道:“我妈妈就是一个普通的家庭主妇,没有工作。从小到大,都是她把我带大的。”
郑钧天却是好奇心不减,追问道:“那你是否知道,在你出生之前,你妈妈是干什么的?她不可能大学一毕业,就没有参加过任何工作吧?”
妈妈的过往,倪晓澜自然是问过很多次了,所以很肯定地道:“你恰恰说对了!自从我妈妈大学毕业后,就没有参加过任何工作。
我妈妈说了,嫁老公,吃老公,有我爸爸一个人上班就够了。”
郑钧天却一脸思索道:“我察看了你父母的资料,你妈妈二十二岁大学毕业,二十八岁才同你爸爸结婚。而在此期间,她居然没有过任何工作经历,我觉得很奇怪。”
听到郑钧天在偷偷调查自己的父母,倪晓澜很是不满,气愤地道:“你究竟想说什么?”
郑钧天道:“我想问,你的妈妈是不是异能者,你的异能是不是遗传的?”
明白了郑钧天的问题,倪晓澜笑了:“我跟我妈妈在一起生活了十八年,如果我妈妈是异能者我会不知道?
你有这样的疑问,只能说明你对异能者还够了解。我跟着蓝爸爸一起上课的时候,身边的同学都是异能者。他们有的确实是来自于异能者家庭,可大多数人都来自于普通家庭,家中并没有异能者。
所以啊,我的郑队长,你实在想的太多了。”
有了倪晓澜的回答,郑钧天没有再说什么。可能倪晓澜是对的,他对于异能者的了解太少了,才会有这样奇怪的想法。
晚上十一点钟,借着夜色的掩护,特警队员们分散来到了马头山脚下的那片烂尾楼。这里地势偏僻,平时没有人员来往。当初这里是开发商作为一个高档别墅区来建造的,资金链断裂后就停止了施工,已经有七八年的时间了。
别墅区内,进出的道路早已经修好。几十栋别墅,主体工程都已经完工,却连门窗都没有来得及安装。荒芜了这些年后,别墅周围杂草丛生,足有齐腰高。而特警队此次的目标人物,就躲藏在别墅区中央的一栋二层小楼内。
郑钧天带着倪晓澜,黑衣蒙面,躲藏在距离目标几十米的一处草丛中,等待着合适的时机。
倪晓澜不断皱着眉头,等待着郑钧天的指令。其实他们刚刚进入这个位置,等待的时间并不长。只是成群结队的蚊子,来回乱窜的老鼠,这些郑钧天没有提及过,而倪晓澜又没有意料到的情况,使得她不断皱眉。
凭心而论,在女生当中,倪晓澜一向自认是一个女汉子。当有女同学因为脚下发现了一只蟑螂而失声惊叫时,她的反应则是兴奋地追着歼灭。可是老鼠这种东西在自己身边自由散步,还是让倪晓澜觉得不舒服。至于她的脸上,已经被蚊子叮了十几个包了。
再看看郑钧天,他似乎就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些女生才能注意到的细节,举着一个红外望远镜,全神贯注地观察着那座二层小楼。
因为墙体和人体的红外线辐射强度不同,所以在红外望远镜的视野内,可以清楚地看到小楼内的五个人的大致轮廓,以及他们的位置和行动。
五个人中,一楼一个人,估计是负责警戒的岗哨;二楼共有四个人,其中有一个人位置一直不曾有过任何变化,估计是被绑住的人质。
等了十几分钟后,可能是因为没有任何值得警惕的情况,一楼的人也走上了二楼,同其他几个人坐到了一起。从他们的动作来看,应该是在吃饭。
机会难得,郑钧天收起望远镜,冲着倪晓澜微微点头。倪晓澜明白,行动的时候到了。他们要利用这个时机摸进一楼,然后潜伏起来,相机行事。
郑钧天从脚下摸起一个卷轴,将它如一副画一样轻轻地展开,把自己和倪晓澜都包裹在其中,然后向着目标的方向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