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里，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响起，打断了正在认真工作的厉寒。

他拿起手机，来电提示显示“云时！”

厉寒眼里闪过一丝冷芒，云时这个打电话是要做什么，之前在医院的时候，云时过激的反应本身就有点让人怀疑。思索片刻后，他还是接通了电话。

“厉总，其实刚才在医院，门是我锁的！你听我解释，我在医院发现了云念的一个秘密。”

“哦？什么秘密？”厉寒对于她的话将信将疑。

云时故作担忧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我发现云念偷偷买了水军，替她炒作绯闻。厉总，你可要小心她的手段，不要被骗了！”

厉寒没接话，挂断电话后，打内线让助理进来。

果然，他和云念的新闻已经风靡各大头条。不过碍于他的身份，议论多是围绕着云念，都是一些非议和八卦。

厉寒盯着电脑屏幕，墨眸微眯，透出几丝凌厉。

云念，她到底想做什么！

医院走廊里，云念无力的站起身。一想到母亲有可能已经看到这些新闻，甚至为之动怒……她就揪心不已。

自己声名狼藉没关系，但母亲的身体承受不住刺激了。

犹豫再三，云念心一横，拨通了厉寒的电话。

“厉寒，你能回医院一趟吗？”她将姿态放得很低，声音里满是哀求。

厉寒眉毛一挑，眼中闪过一丝冷冽，“嗯？”

云念咬着唇，语气越发诚恳：“你先来医院，我有急事……找你。”

听着她话中浓浓的祈求，厉寒眼眸幽深，没有回答便挂断了电话。片刻后，他放下手里的签字笔，拿起外套径直往外走。

病房里，云念一直攥着手机，愣愣发呆。

她不知道厉寒会不会来医院，更不知道如果他不来，自己还能怎么办。

不知过了多久，厉寒推门而入，正看到她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他皱眉，大步走到病床前，“找我什么事？”

听到声音，云念回过神。

沉默了几秒，她把手机点亮，递给了厉寒。

厉寒接过，发现屏幕上显示的是一篇文章，同样是有关两人的绯闻。不同的是，这篇文章充满对云念的恶意，将她塑造的十分不堪。

私生活混乱，被人包养，明目张胆当小三……

厉寒的眉头越拧越紧，周身都弥漫着一股寒意。

“谁做的？”

云念没回答，避开了这个问题，说道：“不能让我母亲看到这些，她的情况很糟糕，不能受任何刺激……”

说道这里，云念眼睛中的光芒更加黯淡。

她仰头望向厉寒，小心翼翼地开口：“你能陪我去见一下我母亲吗？”

听到这句话，厉寒紧皱的眉头突然舒缓，脸上的表情消失，定定地看着她。

以为他不肯，云念解释：“上次我母亲看到了新闻，我为了让她安心，只好谎称我们已经和好了……”

“这就是你的目的？”

厉寒唇畔升起一抹冷笑，目光冰冷刺骨：“云念，你可真是不择手段。为了上位，不惜用这种苦肉计，连自己的母亲也要利用！”

云念一下子反应过来：“你怀疑绯闻是我找人传的？”

“难道不是吗？”厉寒神色嘲讽，“你打电话之前，云时已经告诉我了。我来这里，不过是想看看你还有什么把戏。云念，你可真是令人作呕！”

说完，他将手机丢给云念，转身大步离开。

只剩云念愣愣的坐在病床上，一言不发。

令人作呕……

比起三年前，她也觉得两人如今的关系，简直令人作呕。

突兀的手机铃声打破一室寂静，云念瞥见云时的名字直接挂断。然而刚放下手机，熟悉的旋律再度响起。

云念心头烦躁，直接将云时拖进了黑名单。

另一端，云时半晌没有拨通电话，非但不恼，反而优雅地勾起了红唇。

云念，这只是个开始。

第二天，云念躺在病房里，在发呆中度过，她想去找自己的母亲，可是她用尽了所有的办法，都没能逃出这间病房，厉寒似乎知道她想逃走，在房间门口布置了好几个保镖。

每次云念试图偷偷逃跑，都会被保镖抓回来，一天时间，她甚至连饭都没怎么吃。

傍晚，云念最不想见到的人出现了，厉寒带着万年不变的冰霜脸走进病房，“在病房的感觉怎么样？”

“厉寒，我想要出院了。”云念没有搭理他的问题，语气中带着一抹凄凉，“母亲那边……我真的放心不下。”

听到云念的话，厉寒挑了挑眉毛，淡淡道：“如果不是事先知道这件事是你安排的，或许我真的会心软，可是现在，你自己犯的错，需要自己来承担。”

云念满脑子都是自己的母亲，要是她有个三长两短，自己真的会内疚一辈子，她不再解释，反而近乎哀求道，“厉寒，厉总，我错了，求你，我求你带我去见我母亲。只要你答应，什么条件我都接受。”

她几乎不要脸面的祈求，厉寒却丝毫不觉得痛快，反而胸口憋闷。

看，这个女人就是这么豁得出去。以前还装着一副有骨气的模样，一旦发现招数不好用，便立刻换了张脸。

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这才是真正的她。

可笑，自己竟曾被这种女人蒙骗，送上一颗真心。

他喉头滚了滚，吐出冰冷的几个字：“起床，换衣服。”

这是答应了？！

云念忙不迭点头，很快找出自己的衣服。只是准备换时，见他站在原地不动，不由停住动作，“你，你能不能转过身，我要换衣服。”

“怎么，之前不是一直试图爬上厉家少奶奶的位置，现在又开始改变路线装清纯了？放心，我对你没有兴趣！”

厉寒眸光复杂，语气轻蔑。

云念气结，偏又无可奈何，只好自己背过身，开始解病号服的扣子。

两人都没有说话，病房顿时安静下来，伴随着云念脱衣服的动作，显得有些说不清楚的暧昧。

云念解扣子的指尖轻颤，试图没话找话打破氛围。

“这件事真的不是我做的，是有人在陷害我。厉寒，不论你心里怎么想我，我不会拿我妈妈的生命开玩笑。”

声音很轻很低，更像是喃喃自语。

厉寒看着她纤瘦的背影，心中突然掠过一丝怀疑。

但下一刻，想到再也不能站上舞台的厉慧，想到父母的悲切与指责，那点怀疑很快湮没。

他冷笑了一声：“还是死不承认。云念，无论是三年前还是现在，你都满口谎言……”

薄唇微启，吐出的字眼个个凌利如刃。

云念捏着扣子的手越收越紧，听着他刻薄的攻击，想着这段时日的经历，想着不知情况如何的母亲，突然就被击溃心防。

“够了！”她捂住耳朵，不想再听。

可手掌堵的再紧，男人冰凉的声音还是钻进了耳朵。

“……云念，当初溺水的，为什么不是你！”

只一句话，便击碎了云念所有的坚强。

她甚至顾不上衣衫不整，霍然转过身，崩溃道：“没错，是我做的，一切都是我做的，你满意了吧！”

“我承认，我就是那么恶毒！”

冰凉的眼泪，大颗大颗地落在地上。

云念想，如果早知道是这个结局，她也希望能够代替厉慧溺水。至少，厉慧姐是被爱着的，更心怀梦想，不该被打破希望。

而她自己，早就失去了所有，坠入深渊……

一瞬间，巨大的绝望感将云念吞噬，她忘记了眼前的情况，忘记了站在面前的厉寒。只记得双手掩面，挡住自己的狼狈。

厉寒冷眼看着，心中有股莫名的郁气，却又不是愤怒。

烦躁感越来越浓，眼见云念脱了一半的病号服因她哭泣的动作才渐渐滑下，白皙却遍布淤青的肌肤暴露出来。

他眼眸渐深，胸腔里的郁气似乎找到了发泄方式。

……

结束后，云念目光空洞地躺在病床上。

见厉寒一颗一颗地系上衬衣扣子，很快又恢复了原本的优雅矜贵，她破罐子破摔地出声嘲讽。

“厉总刚才不是说过，对我没有兴趣吗？”

厉寒没接话，将云念要换的衣服扔到她手边，低头看了眼腕表，说：“我等你十分钟。如果还没出来，去见你母亲的安排取消。”

说完，转身走出病房，并带上了门。

云念犹如一个木偶，默默地换上自己的衣服。如果不是母亲两个字唤醒了她的仅存的坚持，她恐怕再也支撑不下去。

旧伤未愈，又添新伤。

云念很小心地避开淤青位置，仍然时不时痛得发出声音。

下床时，更是双腿一软，险些摔在地上。

穿好衣服出来，云念发现厉寒站在走廊的窗边，不知在望什么。她并不关心，走过去低声说：“你让医院放我出院，我自己去就好。”

厉寒的种种表现，显然是对她恨之入骨。

她心中原先的那点奢望早被打碎，不再强求让厉寒去安母亲的心。倘若他当面说出那些话，无疑是雪上添霜。

厉寒充耳不闻，上下扫了她一眼，说：“既然换好了，那就走吧。”

说着，就迈开长腿往电梯的方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