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七楼,电梯门‘叮'的打开,洛冰雪便带着他左拐右拐顺着走廊来到他们住的家庭房。
刷卡开门,里面立刻探出两颗迫不及待的脑袋,洛冰雪直接看到父母两眼盯着身后的高阅直放光。
自己还没主动介绍,身后的男人便跨步上前,伸出手朝父母礼貌的鞠了个躬,满含温润一笑,“伯父伯母你们好,我叫高阅,很荣幸能够见到你们。”
父母相继站起来和他握了握手,洛冰雪更是诧异一向彪悍的母亲此刻难得的一脸和蔼,满目都透露出对高阅的喜欢。
为啥现在她觉得自己反倒成了外人了呢?自己站在原地蛮尴尬的。
“来,坐坐。”父亲一如既往的是一副很慈祥的面孔,对谁都面善和亲的,这也让高阅为之放松了不少。
洛冰雪坐在高阅旁边却如坐针毡,她知道新一轮的审问大赛又要即将拉开序幕了。
她多希望此时此刻可以刨个坑钻到姐妹们那边去,也不至于在这纠结的度过一分一秒……
殊不知她的姐妹们也没闲着,这不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到了于尔英身上。
上格斗课时为了给学员们做一个回旋踢的示范,于尔英在转身的时候因用力过猛导致脚踝被扭伤,她当时就听到咔嚓的清脆一声,在预感不妙时双脚就已经不受控制的偏倒在地。
屁股落在地上的疼当然比不上已经差不多骨裂的脚踝疼痛,几个高大粗狂的男学员都一拥而上,左一个右一个的关心着于教练的伤势。
自体校毕业,再到练格斗这些的经历,于尔英受伤是家常便饭的事,想当初以前刚进来的时候被当沙包打的鼻青脸肿,第二天醒来后照样上岗。
但这次,好像没有那么幸运了,于尔英疼的冷汗直冒,咬着牙不让自己喊出声,面对着身边这些小爷们的粗暴关心只是摆摆手,想站起来却又重新臀部落地。
最终还是一个学员把她背进医院的,直接带她去看了骨科。
她将自己的学生招呼了回去,然后给馆长请了个假,一个人等待着来自骨科医生的‘宰割'。
她挂的是专家号,因此排在自己前面的还有一个人,看着门牌上写着的‘专家门诊'四个大字,她大概都猜到了一定是头发白花花的老爷爷或者是一个德高望重的戴着眼镜的中年叔叔。
但说实话,她很敏感别人碰自己的脚,因为出于练武的本能反应她真怕她一脚直接踹过去,那要是到时把人家那本就不太结实的身子骨踢散了咋办?
正这么寻思着,里面的一个护士出来喊道:“下一位,于尔英。”
“是我。”于尔英连忙像一颗跳跳糖跳起来,受伤的那只脚僵硬的抬着,一跳一跳的随着护士的搀扶半跳进去。
给护士小姐姐说了一声谢谢后,回头意味迎接上一张英朗的面孔,虽然一向不去花痴的她还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
隔着一张办公桌坐在对面的这个男医生极为年轻,看样子才二六十七的样子,皮肤很苍白,但眉毛很英挺,眼睛很像古时候那些美男邪气的丹凤眼,在眼尾嵌下一条很优美的线条,看起来极具东方男人传统英俊长相的他却冷峻的一批。
那张脸就像北极里的冰霜,覆盖在上面冷的看不出他有任何的喜怒哀乐。
“于尔英是吧。”这略带沙哑的嗓音一出,再加上那双眼睛一抬起来如同冰冷的黑洞,于尔英忍不住打了一个激灵。
“是。”她连自己都惊愕,自己向来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的,这下竟然因为这个男人竟然头一回感到心颤。
见鬼了,绝对见鬼了!
她又忍不住瞟了一眼男人胸前的胸牌,上方一张标准的相片下写着两个不大不小的黑色楷体字:梁墨。
梁墨……光听这名字就高冷神秘,果然人如其名。
“伤着哪里了?”梁医生依旧冷冷的。
于尔英也不屑他的冷酷,手一指脚踝,“就这。”
“把脚放在椅子上我看看。”
顺着他的话轻轻把脚放在一旁的圆椅子上,对面的男人也绕过桌子来到跟前,微屈身子抬起她受伤的脚仔细审视着。
明显脚踝的那一片已经肿起来,于尔英看到他用拇指只轻轻一按,却疼的自己那口气差点没倒匀过来,也就消除了想要去把他踢开的反应。
梁墨又淡淡瞄过去她拧成一团的五官,“疼就喊出来,别憋着。”
“才不疼,这点对老娘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然而接下来男人的再次一按立刻打了自己的脸,忍不住‘斯'了一声。
“我说你不能轻点啊,还专家呢,到底会不会看病?”她甚至开始怀疑这医生是不是故意的。
梁墨却只不轻不重的把她脚放下来,又重新回到座位上,不理她嘴里的念念有词,拿起黑色水性笔唰唰唰在纸上写着,头也不抬的说:“你先去照个片,回来拿给我看,我再具体给你开药。”
刚说完利落的一撕一张单子伸手一递,于尔英也就接过来,不冷不热的说了声‘多谢'。
虽然她是很不想说这两个字的,因为她很不喜欢这个医生的狂拽,但一想着人家毕竟是给自己看病的,也就很僵硬的道了声谢。
跟着这个梁医生身边的护士去照了个片子,又准备拿着去给他看时,刚一跳进门就看到一个很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办公室内。
那人恰好转过来,诧异的光芒瞬时四面绽放,指着自己若有所思的像在回忆着什么:“你是,小君的朋友?”
于尔英这才想起来那天他们见过一面,尬笑着,“是啊,朱医生你怎么在这?”
“哦,梁墨是我哥们,来找他说点事。”朱晓辰爽朗的笑着,接着视线落到于尔英不太方便的左脚上,“你脚怎么了?”
“没事,不小心扭着的。”
于尔英一边说一边再次将这两人打量了一遍,同样是男的,但一个冷若冰霜,一个热情似火,这差距怎么就那么大。
还有这说话的情商也是一个地下一个天上。
“你俩要叙旧改日再叙,我现在要看病,你先回去吧。“某个很煞风景的冷声就此让氛围结上了一层冰。
朱晓辰望着百年不见一次笑容的男人嫌弃的‘啧'了一声:“就你这张脸,不给别人吓跑了才怪。”
回到于尔英身上又咧开一排亮白的牙齿,暖洋洋的似三月暖阳,“那我还有事,就先走了,你一会自己能回家吧。”
“没问题,你去吧。”
“你还挺会怜香惜玉的。”梁医生不屑的眼神又再度在死党身上停留了一会。
朱晓辰用只剩眼白的眼睛白了他一眼,随后经过于尔英身边低声说道:“他这人就这样,你习惯就好了。”
呵呵,早就领教过了,于尔英表面笑着,心里直犯嘀咕。
梁墨将片子稍稍拿高扫视过后,露出好似假面的面孔,仍旧毫无波澜,“骨裂,这段时间都不能做剧烈运动,一会让护士给你上药,回去以后消停点好好休养。”
“那医生,我是一名格斗教练,这伤大概什么时候能好?”
听到‘格斗教练'四个字时,于尔英明显看到他将眼皮抬起来,以一种很深测的目光在自己的身上扫视了一会,随后嘴角微微上扬着,“没想到你这身板还能当一个格斗教练。”
这话莫名的很不舒服,于尔英眉头一蹙,“格斗教练怎么了,那以前花木兰还替父从军呢,怎么,就你们男人能拼能打,我们女的就应该贤良淑德柔柔弱弱的啊!”
“你激动什么,我又没有瞧不起你的意思。”梁墨依旧漠不经心。
“什么人呐。”于尔英用他听不见的声音小声叨叨着。
之后两人以一种很讲生硬的方式无声相处了一分钟后,于尔英才拿着这个人开的单子离开了这个讨厌的地方。
她离去的一瘸一拐的背影被身后的男人眯着眼睛瞅了一会,咧开的一丝弧度意味深长的。
于尔英头一次带着这样一副狼狈的模样回了公寓,一时惊动了几位小姐妹。
一般在她们看来,于尔英就相当于女钢铁侠,就是平时看她挂了一点彩她依旧可以潇洒的说着‘这点伤毛毛雨'不屑一顾,一直以来都是以一个狂野的形象存在着,如今这么一看她跛着一只脚回来,着实像火星撞地球一样彼此都炸开了。
左边右边都被人像大熊猫一样的观望着,于尔英很无奈的道:“我说各位,我真的没事,就是倒霉崴了个脚,又不是残疾了,用得着用这种惋惜的眼神看着我吗?”
“你去看医生,医生怎么说?”
“就骨裂,起码得休息一段时间了。”一提就让于尔英想到那张冰山脸,又嫌弃的皱起了眉头,“快别提那个医生了,简直就是从冰山雪地里出来的,跟他说话差点把我冻死。”
“那医生怎么了,是个很严肃的中年叔叔吗?”舒塘好奇的问道。
于尔英呵呵笑了几声,随后脸迅速的垮下来,“我倒是希望他是个中年叔叔就好了,还和蔼可亲些。可惜,是一个狂拽的年轻小子,不就是专家嘛,有什么好得意的。”
“什么,还是年轻男专家!”郭蒙立刻凑过来,朝于尔英挤眉弄眼的,“诶,快跟我们说说,那医生长得如何,身高多少,身材怎样?”
她的问题显然让剩下的时小君和舒塘都笑的贼兮兮的,于尔英通通将身边这三个肤浅的女人都藐视了一遍。
“长得就是一副中国美男的样子,身高一米八三的样子,身材属于均匀修长型,你们要是喜欢的话,下次我去换药可以跟我一起去。”从始至终于尔英都保持着标准又无语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