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毛驴一路风驰电掣，事实证明，搏一搏毛驴也能变摩托。

顺利登上了高铁，夏如荞给赵婧打了一个电话。

“上次你说想要出国，打算去哪？”电话一通，夏如荞唠嗑般切入话题。

“去维尔，那边适合散心。”

听到手机里传来的飞机广播声，夏如荞就知道时间不多了，语气里带上了不易察觉的急促和强势：“我来给你送个行吧，什么时候的飞机？”

“今天下午三点的飞机，”赵婧犹豫了一下，在电话的结尾补上了一句：“要是赶得上，就来送我一程吧。”

距离赵婧离开的时间还有一个小时左右，夏如荞立马拨通了傅铮的电话，“广塔国际机场下午三点通往维尔的飞机，一定要拦住赵婧！拦不住就去申请逮捕令。”

傅铮如果这个时候赶过去，顺利的话，可以拦住赵婧。但要是不顺利，她也需要去一趟机场。

另一边的傅铮接到电话后，就带着小六从调查局出发，前去机场。

在经过烂尾楼地段时，车子突然失灵不受控制，往一侧拐去，傅铮尽力控制住方向盘，车子来了个甩尾，撞上了中间的护栏。幸好附近的行人与车辆不多，才没有造成更严重的事故。

是左侧的轮胎被击中。

留下小六维持秩序，傅铮看向烂尾楼，上面闪过一个人影，他朝着烂尾楼跑去。

叫人来拖车，清理现场，又顺便从普通组借调了人手过来维持秩序。做完这些，小六环顾四周，朝着一位长着热心肠老好人面孔的中年大叔招招手，从车子里拿出红袖带以及红马甲，待他走来，不由分说地套上衣服。

“我是广塔调查局的探长，为了维护社会稳定与治安，现征用你作为负责人，维持现场秩序，完成任务后，会给你颁发热心市民证。”搁下话，朝着傅铮离开的方向追去。

某热心市民留在原地大义凛然地指挥着现场。

黑衣人与傅铮在一楼楼道间打了一个照面，两个人僵持了一秒，黑衣人动身往二楼跑，傅铮紧追不舍。

跑上二楼，黑衣人纵身一跃，从窗户上翻了下去，在地上滚了一圈，立刻跑向街道。

傅铮在二楼看了一眼周边建筑，跟着跳下，拐进另一个路口，超近道堵截他。

两个人又打了一个照面，甚至还撞在了一起。

飞快起身，堪堪抓住黑色连帽衫的帽子，奈何黑衣人拉开胸前的拉链，将整件衣服从身上剥离下来，头也不回地往前跑。

该死！扔下衣服，傅铮又开始了追逐，紧随其后，终于将他堵截在了一个死胡同。

正要劝他束手就擒之时，黑衣人一脸嘲讽，快速地从身后抽出一把匕首，铺天盖脸，攻向傅铮，步步紧逼，大有鱼死网破之势。

对方是个练家子，赤手空拳与他对上的傅铮显得有些力不从心，腹部狠挨了一刀，最后两个人的形势掉了一个头，变成了傅铮被围堵在死胡同里。

死胡同里，亏得环卫阿姨天天打扫，很干净，没有一点能用来防身的东西，看着带有杀气的黑衣人渐渐逼近，踏过的地方扬起了不存在的尘埃，时间像是开了慢镜头，一帧一秒都是如此清晰，他压着血流不止的伤口，猛吸一口气，打算找个突破口，先保命。

带着血珠子的刀片快要到面前了，傅铮感受到了来自刀上的阵阵寒光，正蓄力破出一个缺口。

黑衣人身后传来小六的喝止声。刚放松一口气的傅铮，看到黑衣人染上决绝的狰狞脸庞，暗道一声不好。

与此同时。

砰——

结束了。

在傅铮和黑衣人的交手间，夏如荞一下高铁，忙不迭赶到机场，来晚了，那架飞机早就已经飞走了，傅铮他们也没来个消息。夏如荞只好跑向服务台，打算先与维尔机场取得联系。

就在她询问服务台时，身后响起了赵婧的声音。

一样的温柔。

“你，是在找我吗？”赵婧摘下墨镜，孤身一人，平静地伸出一双手，淡淡道：“我有罪。”

审讯室内，赵婧一五一十地交代了她的犯罪经历。

“我原名叫文晓琪，陈灿是杀害我父母的凶手，我知道那场戏有下手的机会，于是雇佣了一个杀手。”提到凶手，赵婧眼中迸发出了恨意，咀碎了陈灿这两个字，虚握着拳头，两个拇指不自觉摩挲了一下，“将剧本和工作证伪造了一份给杀手，他负责提供弹药和杀人，而我负责掩护。”

“所以那颗空包弹是你放进去的，你们两个是在相互打掩护。”夏如荞在一旁观察赵婧的神情，补充了一句。

“没错，包括哮喘发作，也是我自己事先藏了猫毛，与媒体通完消息以后，我利用猫毛引发自己的哮喘，好给你们制造混乱。”赵婧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夏如荞的眼睛。

“为了给他拖延时间，你用经纪人的手机发了匿名邮件给媒体，同时又利用哮喘制造混乱。”夏如荞肯定地点点头，附和道。

赵婧不可察觉的长呼吸了一口，继续讲道:“拖延了时间，他就有更多的机会逃走，这样一来，没人查得出真相，而我也能保身。”

“那你又为什么选择自首?”夏如荞拿着笔，低头在证词本剩余地方涂画了着，几笔以后，画上是骑着小毛驴的线条人。

“因为我知道自己逃不过了，你给我打的那通电话，应该不是来送行的，是来逮捕我的，就算我逃到了维尔，你也一样有办法把我抓回来。”赵婧嘴角扯出一个无力的笑容，视线转到了地上，“既然这样，自首还能减刑。”

“那你的弟弟文晓峰呢？在这之间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阖上了那页证词，夏如荞重新取了一本。

“我的弟弟?你们作为探长应该能查到他的出入境资料，他还在国外，一直没回来过，”赵婧对答如流，视线有重新回到夏如荞身上，眼神中带上了警惕，警告了一声：“你们别乱扣帽子。”

“你很在乎你的弟弟。”夏如荞看了一眼小六发来的消息，按下心里的担忧与怒气，继续和赵婧一唱一和。

“他是我唯一的亲人了。”赵婧舔了舔发干的嘴唇，思绪有些混乱。

“那，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夏如荞抛出了另一种可能性，在空白的证词本上写上黑色的字眼，“你现在认罪不过是为了包庇真正的主使，也就是你的弟弟。”

赵婧轻微地往后挪动了一小步，腿贴到了冰凉的铁灯脚，惊到了她，手从虚握的拳头改为两手摩挲，手心出了汗，咽下一口口水，自我安慰地润润已经干渴的嗓子，提高音量，一字一句地强调着:“我跟你说了，他在国外，没有入境记录，如果你还想要证据，我可以给你杀手的联系方式。不要诬陷我弟弟。”

“赵婧啊，你是一个演员，想要策划一场剧，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你很清楚那个杀手的联系方式没有任何价值，因为那是你伪造的。”夏如荞手下一刻不停，也不抬头看她的表情。

“你之所以会来自首，是因为你知道你的弟弟根本没有上那架你私下给他准备的飞机。”夏如荞抬眸，冷眼看着赵婧那张还是楚楚可怜、快要绷不住表情的脸，带着一丝怒意道:“我猜，你们之前有过争执，你很了解你的弟弟，你劝不动他，那唯一能做的就是帮他拖延时间，帮他犯罪。”

“最后，告诉你一个消息，你的弟弟在我同事去追捕你的路上，袭击了警车并且用刀打伤了我的同事，现在他已经被捕了。”双手环抱在胸前，咬着后牙槽，面无表情地讲完这些话，“好自为之吧。”

“你们...”能不能放过他。赵婧焦急地想要起身，但是被限制住了，继而无力的靠在椅背上，面如死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