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允，这事我也得负上责任，你在呈昕楼下等我，我现在就出发。”顾零边说边整理仪容。

“好！那我们呈昕楼下碰面再说！”

林允虽不忍心让顾零出面解决她男朋友的绯闻，但是当下也没有其他更合适的人选了。

年呈一，不会为难她。

顾零在途中给言辞发了一条短信，告诉他公司的情况，让他一开机就给自己回电话。

到呈昕时已经是中午下班时间，络绎不绝的工作人员从大楼里走出来。

顾零看到林允站在楼下和强哥正聊着，她快步跑过去，“我来迟了！”

“没关系，和年总约好下午两点。我们现在还有点时间，先找个地方讨论一下怎么应对吧！”林允搂过顾零的手臂，发现她手上缠着的纱布，“手还没好吗？”

“哦，快好了。”顾零敷衍回答，转头一脸歉意的看向强哥，“强哥，对不起啊，这事连累你了！”

“快别说这个，这事其实也很常见，大牌明星嘛，一个个都有自己的脾气，岂是我们能时刻掌控的。”沈强羞涩的挠挠后脑勺，“这附近有一家安静的咖啡馆，我带你们过去再说吧？”

顾零和林允同时点点头，“走吧！”

沈强一边翻菜单一边为顾零和林允推荐菜品。

顾零没有什么胃口，就点了一杯咖啡。

林允知道她此时不好受的心情，也没有逼迫她点些食物垫肚子。

倒是沈强见顾零这副愁眉苦脸的模样感到担心，“顾零，你别担心，这事公司也遇到好几次，没什么大问题的，最后都能找到处理方法。”

顾零对他扯了扯嘴角，眼中却没有一点笑意，“强哥，通常遇到这种情况，呈昕都是怎么处理的？”

在这之前，顾零也是听说过呈昕对违约的态度是永不合作的，封杀只是基础，打压才是主要。

如果仅仅只是打压伊思念，她倒是也没觉得什么不妥，毕竟这是她自己造成的后果。

但是如果是激发了年呈一和言辞之间的矛盾，她就有种说不出口的难受。

“之前……我们通常就是违约金赔一赔，然后被关进小黑屋。”沈强避重就轻，把问题说的很轻巧。

“你也别说的这么含蓄了，年总的手段在业内我们不是不知道，再大的腕在他眼里那都是戏子，谁不按照他的规矩玩，他就让谁在圈子里混不下去。”林允把沈强避开的重点提出来，“伊思念本来就不主打国内，也无所谓被不被打压，毕竟年总的势力也还没强大到国外这么远。”

沈强点点头，既然林允都把话说开了，他也不用遮着掩着，“伊思念大不了就是赔赔钱，再回她的国外，就是你们星迹……恐怕……”

顾零最担心的事情被沈强点破了，“公司会被打压是吗？”

林允咬了咬吸管，“按照之前的惯例，我们这种小公司，年总一根手指头就能把我们打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顾零听完原本苍白的脸色更加难看了，“强哥，有什么补救的方法吗？”

沈强露出为难的神情，他很想帮上顾零的忙，可是他一个小小的总监，在年呈一面前就是个透明人。

林允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也别想了，这事儿，你们年总要亲自处理，你还不懂这其中的蹊跷吗？”

顾零和沈强同时把目光落在林允胸有成竹的脸色，她摇了摇头表示对两人智商的不屑，“这份合同当初靠谁签下的？靠你吗？”

沈强朝她摇摇头，瞬间领悟，“是顾零！”

“年总这座千年冰山，签一份小小的合同还需要亲自下山吗？”林允转向顾零，“强哥在呈昕摸爬滚打了七年才做到总监这个位置，见年总的次数一个巴掌数的过来，更何况和年总共进午餐？”

顾零低头沉默了，她知道，年呈一对她是不一样的，到底是为什么不一样，她还没有想明白。

“顾零，这事你出马肯定轻松解决，但是我倒是觉得你没必要为了这么个破公司去求情。”林允实话实说，“公司的状况你也是知道的，从郭静静手里收过来时就已经惨不忍睹，我不知道言总为什么非要收购，收购后又任由公司自生自灭，或许他就是钱多任性吧！”

林允的话瞬间点醒了顾零，她回想过去的种种，似乎正是如她所说，言辞压根没有把心思放在公司上。

如果非要扯一个伊思念加入公司的动作，这件事却还未必是言辞所为。

难道真的只是钱多人傻吗？

顾零抬眸望向林允，“林允，不论如何，这事也是因我而起，让呈昕损失利益，我应该承担起责任，就算我是个什么能力都没有的人，帮不了公司什么，但是一句对不起，我还是想亲口对年叔叔说一句。”

她对年呈一始终保持尊重的态度，甚至是崇拜。虽然不知道言辞为什么那么反对他们的来往，但是她却不能否认年呈一对她工作上的支持。

“嗯，顾零，你做什么我都是支持你的！”林允抓住她的手，“一会儿我陪你上去！”

“好了，你们先吃点东西，饿着肚子怎么解决问题，顾零，你吃呀！这家的意大利面味道还是不错的！”沈强把面端到顾零面前。

“重色轻友！”林允撇撇嘴，白了沈强一眼。

沈强嘿嘿傻笑也没有反驳，如果有机会，他还是想试着追求顾零，就算结果不成功，至少对得起自己的心。

……

顾零忐忑不安的心在进入年呈一办公室，看到他温暖的笑容时完全平静了下来。

“年叔叔……”

“来啦！”年呈一笑着朝她挥挥手，“小零，过来坐。”

顾零每次见到年呈一心里总是会油然而生出一股淡淡的温暖和安心，他就像一个疼爱她的长辈，对她包容且理解。

“年叔叔……对不起，是我们工作不到位，害呈昕蒙受了损失。”顾零像个错事的孩子在年呈一面前埋头低声愧疚道。

年呈一笑笑，往她面前的茶杯添满茶水，“小零，你只是一个小小的助理，你担负不了什么责任。所以，你不用跟我道歉。”

年呈一这话意思明了，一层在告诉她，她的道歉没用，二层也是帮她把责任卸下。

“年叔叔，我知道我不能代表公司，但是我还是想要出于我自己跟您说对不起。您那么帮我……我让您失望了……”

年呈一安抚性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小零，你是个负责任的好孩子，年叔叔不会怪你。这份工作呢，本就不是你的专业，你为何还要执迷于此呢？”

“我……”顾零低眸思索，她在心里也问了一遍自己，为什么？

当初郭静静使手段让她签下不平等合同，她想走走不了。到公司收购，言辞接手后直接任职为他的助理，她是能走却没想过走。

为什么？

“小零，你真的了解言辞这个人吗？你知道他的家族到底是做什么的吗？你又知道他回国的目的是什么吗？”

年呈一直面而来的三问让顾零愣在原地，这些事情原来不是她不去想，就可以不用面对的。

她从不曾主动问过言辞他的家世，他的事业和他回国的理由。她认为日子还长，这些总有一天她都会知道的，她只要相信他不会伤害自己，就够了。

可是，真的就够了吗？

顾零心中的堡垒在此时瞬间崩塌，她不得不承认，她对言辞，根本就不了解。

“小零，有些事情，只怕你知道了后会伤心难过，年叔叔希望你能过好自己的生活。”

顾零抬头从年呈一黑深的眼瞳中看到一个无助的自己，泪眼朦胧，神情戚戚。

“年叔叔，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你问。”

顾零咬住干燥的嘴唇，在犹豫间还是张了嘴：“您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您是不是之前就认识我？”

“哈哈哈……”年呈一听到顾零的问题后仰起头开怀一笑，“我就说昕昕的女儿没有那么容易唬弄。”

“您认识我母亲？”顾零惊谔之下突然意识到什么，“您……和我的母亲？”

“我爱你的母亲，古昕。”年呈一丝毫没有打算对顾零隐藏对她母亲的爱意，“即使她最终选择嫁给你的父亲顾盐亭，我也还是依然爱她，此生不变。”

顾零从未想过有一天她能听到一个男人向她表达对她母亲的爱意，并且是这么诚挚的痴恋。

“您和我的父母是朋友吗？”

“对，我们曾是大学校友，相处很好的朋友。”年呈一陷入陈年旧事的回忆当中。

当年他们三人被同学们称为学霸铁三角，每天形影不离，一起学习，一起生活。

大学毕业后，他们凭着聪明的头脑找到商机，开了一家属于三人的工作室。

年呈一最有生意头脑，所以他负责业务接洽和应酬。

顾盐亭老实不多话，他负责工作室的技术工作。

古昕干练利落，则负责管理和运营。

三人各凭本事，把工作室经营的有声有色，工作室也慢慢扩大，转型为公司。

时间久了，难免会产生一些分歧，再加上这明面上的三角恋，没多久，三人就爆发了一场剑拔弩张的争吵。

因为对未来的发展方向持有不同的意见，顾盐亭主张往线上发展，向时代屈服。而年呈一则坚持不愿意放弃现有的纸媒模式。

两人争执不下，古昕左右为难，最终两个人决定由古昕选择决定。

顾盐亭和年呈一对她的爱意表达了这么多年了，她再清楚不过。她明白这不单单是公司发展方向的选择，更是她作为一个女人，在两个男人之间的抉择。

最后，她选择了顾盐亭，转线下为线上，也意味着，她选择了接受他的爱意。

年呈一伤心欲绝，退出了公司，自立门户开创了呈昕，直到现在。

“原来是这样……”顾零叹息，“年叔叔，您为了我母亲多年未娶，值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