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完年之后海市下了一场大雪,虽然路上的积雪已经被清理干净了,但是往四周一看还是白茫茫的一片。
大街上人也不少,每个都过着与别人无关甚至与自己无关的生活。
丁一在机场接到景珣安的时候气的差点爆粗口,这刚过完年天寒地冻的自己在机场这边等了他这么长时间,人家悠哉悠哉的不领情就算了,还拽的跟自己欠他二五八万一样。
景珣安和丁一是从小玩到大的死党,景珣安出国这些年唯一还有联系的只有这个一个同学了。
丁一怎么想都不对,而且他又是个心里憋不住事的人,想着今天怎么着也得把事情问清楚,
“诶,小景同学,咱就去美国那边待了八年,你就算当律师思维变了,但是你这怎么跟脑子被人家换了一样,可再也不是曾经那活泼可爱的小景同学了啊!”
景珣安高考之后匆匆去了美国,上完大学就在那里当了律师,在美国打拼了这些年,业界也早就小有名气。
景珣安听到这儿倒是笑了,然后转头盯着丁一,
“人总是会变的,小丁丁同学,在那边很多都是欺软怕硬的人,你要是不变的和他们一样或者比他们强,会被他们吃掉的,倒是你一点都没变。”
丁一没仔细听出景珣安语气中的落寞,因为他听到那句“小丁丁”就直接炸了毛。
“我告诉你啊,别叫我小丁丁,那是我整个高中的耻辱,不,因为你,这是我整个学生时期的耻辱!”
景珣安没再说话,丁一也知道这么多年人总会变的,只是没想到那里的环境会把自己的兄弟直接变成另一个人。
但是丁一没再多问,直接把景珣安带上了车,带去了他母亲在的医院。
景珣安这次急急忙忙回国,主要是景妈妈被诊断出心脏肿瘤,需要马上手术,而手术必须由家属签字,她的家属只有景珣安了。
一路上车上两个人一句话也没说,景珣安实在太累了,在三天内把所有的项目交接好的同时还要安排好国内的各种事情,实在没有力气说话。
而另一边丁一则是还在感慨八年竟然可以把一个人完完全全变成另一个人。
到了医院,景珣安推门见到了母亲,虽然八年里母亲从来都不让自己回国,可是每一年临近新年的时候景珣安都会飞回来,去偷偷看看她,回学校逛逛,然后在家附近的宾馆住上几天就离开。
母子之间是有心灵感应的,景珣安打开门的那一瞬间,景妈妈原本看着窗外的头转过来,仿佛知道进来的是她的儿子,不是别人。
景妈妈看见儿子一开始发愣,反应过来了却突然间有点慌了神,很快眼睛里就蓄满了眼泪。
“妈不是说不让你回来吗,你回来他们会把怒气牵到你身上,他们不会让你好好生活的。你听我的话,赶紧走,妈妈没关系的,妈妈身体弱,他们不敢对妈妈怎么样的。”
外边有护士听到有声音,进来看了景珣安一眼,语气不太好的告知病人手术前不能有激烈的情绪,离开的时候还嘟囔了一句,“自己的妈妈都住院那么久了才来看一眼。”
但是丁一站在病房外面却听到她刚出病房就跟别的小护士说,“二号床的家属终于到了,好帅啊!”
病房里景珣安只能尽力安抚母亲,告诉母亲自己现在有能力偿还那些债务了,可是并没有什么效果,景妈妈突然瞪大了眼,质问他,
“就算是还清了钱也不能回来,他们会毁了你的,况且你还做了律师,妈妈唯一的愿望就是你能平安了。”
“可是我难道一直不回来当一个缩头乌龟吗?妈,我长大了,现在换我当你的避风港了,我等了八年,现在我有能力了。”
景珣安不擅长说一些很抒情的话,也不知道面对这样的情况怎么安慰母亲,而景妈妈在听完景珣安的话后因为情绪过于激动昏了过去,原本安排第二天的手术只能马上做。
手术进行了二十多个小时,中间下了两次病危通知书,景珣安就一直在手术室外守着,戒烟好多年的他那天抽了一整包烟。
终于当景珣安抽完最后一根烟回到手术室门口的时候,医生终于出来了,告知手术还算顺利,病人各项指标正常,转入icu病房观察,景珣安一整颗心才放了下来。
所有事情处理完,时间已经到了第二天下午,给母亲安排了护工,交足了医药费后给丁一打电话问了给自己安排的住所在哪里,才打车回去。
丁一说江锦花园是个新小区,外来车不让进要在保安那里登记一下。景珣安在小区门口下车,在门卫那里报了自己的名字,果然系统里已经有自己的名字了,这么些年,丁一做事倒是稳妥了很多。
终于到了公寓,景珣安简单洗漱一下就直接躺在了床上,什么都没想就睡着了。
今天虽然入睡的的很快,但是并不安稳,他反复梦见父亲从楼顶跳下去那个镜头,梦中的父亲好像还笑诡异的了一下,张张嘴对他说了什么,景珣安就这样在惊醒与昏睡中到了凌晨。
最后景珣安实在难以入睡,就起床倒了杯水,才有机会看看丁一给找的这个房子。
房子不大不小,一个主卧,对面是一个书房,客厅的另一边是一个次卧,厨房是一个小隔间,房子布置的很简单。
景珣安把水杯放下在行李箱里找安眠药的时候,突然听见对面的一声嚎叫,夜深人静的格外清楚。
“盛景!你今天要是敢跳楼,我现在就去买两串炮仗准备着!”
景珣安听的心里一紧,一股戾气从心底升腾起来,难以压制,然后顺手拿起下午保安给的小区规划手册,上面有小区治安热线电话,
“你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
“你好,这里是A座602,我的邻居好像出了什么事情,发出了奇怪的噪音,麻烦你们去看一下。”
“好的。”
挂了电话后景珣安眼神幽幽的坐在沙发上迟迟没有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