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翎一直在玉卓身边等候着他醒来,她必须要知道他们发生了什么事。所以玉卓睁开眼睛的瞬间,就看见莫翎一身紫色锦袍,紫玉发冠,目不转睛的看着他,他仿佛一下子就忘了伤,起身就跪在床上,磕起头来。元止听见声音急忙进来,就看他在磕头,连身上的伤都不顾了,刚要制止,却被莫翎拦住。
莫翎冷声说道:“好了,说正事吧!”
玉卓跪坐在床上,说道:“盟主,救救我主子,在最后关头,告诉我来找你,说是只有你能救他。”之后就又要磕头,就现在他自己这状态,除了磕头他也不知道怎么求人了。
莫翎深深吸一口气,说道:“他可真是高看我,我谢谢他了。说,你们遇到了什么事,我需要每个细节。”元止见是要说大事,就要退下,却被莫翎喊住,“元止,这事你需要知道。”
玉卓和玉恒那日离开山庄,半路是有人接应的,但是他们双方还没有遇见,就遇到了高手的阻杀,依照玉卓所言,都是江湖中人,且更像是那些忽然消失的奇人异士,还有一些罪大恶极无处容身的人,那些人心狠手辣,处处都是杀招。要知道南陵成和烟阳城并不是很远,能埋伏的地段也就是在中间那段山路。但是玉卓说,他们还没到那段山路,所以那些接应的人应该就是在那段山路上被阻截了。
至于那些接应的人是怎么脱身的她暂时不知道,但是“虎”字牌能遗失,想来是没有得到什么便宜。所以这两个人的专属卫队,是不是他更要强一些?玉卓和玉恒这边是遇到了暗影堂的人,还有一直守护的死士,才能活一个玉卓,所以玉恒是连尸首都没能抢回来吗?
玉卓却说:“主子是当时和我同时被两伙人包围,拼死厮杀的时候,我这边的人武力稍弱,我们在过去救他的时候,已经,他已经不行了,被那些人带走了,我们追了很远,可是我们都受了伤,我被山庄的人强行带回,不知道那些护卫们……!”
玉卓说道此处已经趴在床上哭个不停了,元止急忙上前给他诊脉,直接给他喂了几颗药,说道:“你不能太激动了,内伤太重,外伤也刚刚缓解,你要是不想死就控制一下,盟主不是见死不救的人。”
玉卓缓了缓,说道:“没事,只请盟主救救主子。”急切恳求的眼神看着莫翎,大有继续磕头的意思。莫翎点头,看了一眼元止,你咋看出来我一定会帮他的?但也拍拍玉卓的肩以作安慰,没有说话,就走了。玉卓心里稍安,若是主子有事,他们都不要活了,这罪过他背不起。
莫翎直接去了暗影堂,陈靖元也刚刚从受伤的暗卫那边回来,一见到莫翎,当即行礼:“属下见过盟主。”
莫翎摆手示意他不用多礼,说道:“弟兄们怎么样了?”
陈靖元说道:“有几个不太好,我刚请来了陆神医。”
莫翎说道:“带我过去看看。可以问几句话吗?”
陈靖元颔首,说道:“盟主放心,暗影堂的人倒是什么时候都不会乱说的。盟主想问的,属下可以回答。”
莫翎深知一个暗卫必须要闭嘴的重要性,否则就是被人灭口最好理由:“有劳陈堂主。”
二人落座以后,莫翎直接就问:“陈堂主可能猜测到双方的身份?”
陈靖元有一瞬间的停顿,说道:“盟主,这件事,我们该插手吗?这边的人我们只救回来一个,另一个下落不明,但是我已经派了人跟踪,只是没有人回来,怕是已经遭遇不测。至于山中的伏击,暗影堂的人没有找到有线索的东西。但是这两个人的身份,盟主一定是知道的比我多,在此属下就不多言了。”
莫翎将手中的“虎”字牌给陈靖元看,陈靖元眉头紧皱:“看来他们一直都潜伏在我们这边,想来也只是怀疑,并不能肯定。不过这次将人掳走,怕是不好说了。”
莫翎抬头看他,说道:“若是,我们一定要救那人出来呢?此人关系重大,不论是对我们还是对……嗯,你懂的,既然有人掳走他定然是知晓些什么,我们是江湖中人,可是我们也是禛国人,对吗?”
陈靖元低头不语,有时候一步迈出去就没有退路,他们一直和朝堂保持距离,互不干涉,这样挺好的,为什么要趟这趟浑水?如此,是将凌霄山庄推向了风口浪尖,怕是再也无法独善其身了。
莫翎没有在等他说话,起身打算离开,走到门口,回头说道:“陈堂主,我一直认为,巢之倾覆焉有完卵,匹夫尚且有责,大丈夫如何退缩?”
莫翎刚刚迈出门,就看见门口站着霍紫宸和两位副堂主,眼神复杂的看着她,她说的话想来是都听见了,在见礼之后,双方错身而过,霍紫宸说话:“你可知,先任盟主的父亲是怎么死的吗?就是被所为的先皇,处以极刑,没有理由。”
莫翎听了也没有说话,直接就走,处以极刑,没有理由,不会没有理由的,是那理由,根本不能说!江湖人,会不会是先先盟主,利用凌霄山下的事想要点什么,才会被杀呢?而这些跟本不能公之于众,所以就是没有理由。
莫翎忽然想起了宋江,若当年宋江没有带着一百零八个兄弟投诚朝廷,是不是那些弟兄就不会死?那么现在,她呢?若是玉恒真的被害,那么最后将是整个禛国的大乱,就现在的事情看来,这两个皇子的行事作风,她还是更推崇玉恒,昇泽霖。她不能说山庄的人有错,不管先先任的盟主是因为什么死的,江湖和朝堂都都是各自为政的和谐,毕竟这是几百年的老规矩,她不能改。
不知不觉中,莫翎到了凌霄山上,在那山石上躺下来,怎么办,人要救,事要做,可笑啊,自己这个盟主,在关键时候,无人在侧!望着天空,如果不低头去看这一世的过往,此时的天空和那时的天空没有任何不同。天若有情天亦老,也因无痕永无情!
不知不觉的,她睡着了,梦里她见到了许久未见的娘亲,依旧优雅,坚强,在不远的地方默默的看着她,等她想走过去的时候,娘亲又不见了,耳边只有一个声音:不要怕,妈妈在!
睡梦中的莫翎在呼唤着“妈妈”,她需要妈妈的爱和怀抱,哪怕只有片刻,也会让温暖给她无穷的力量。就像她的呼唤娘亲有了感应一样,她被温暖包围,逐渐平稳了呼吸,睡的更沉。
莫翎睁开眼睛,她好像很久都没有睡的这么安稳了,身侧的温度好像还在,不对,她猛然回身,就看见楚默躺在一边,胳膊还在自己的手下摁着……
妈妈的怀抱……楚师叔的……莫翎有些无法接受:“你这个骗子!”
楚默简直不能在委屈了,她还不是看她一个人在山石上睡着,梦呓的,也叫不醒,才不得不在一边给她送点温暖,怎么就成了骗子?
莫翎慌乱的起身,坐在山石边上,问道:“你什么时候来的?”
楚默也坐起身,莫翎怎么就觉得他起身的动作那么优雅,而自己反倒有些汉子了呢!楚默说道:“从你讪讪的从暗影堂出来,我就在你身后了。你这武功是白练了,怎么就没发觉我?”
莫翎忽然想起来一件事,问道:“你说,我这身体里不同的内力,怎么就能相安无事呢?”
楚默也回头看她,上下看一遍,说道:“莫翎,你有没有觉得,你的一步步都像是被谋划好的?否则莫懿白怎么就能直接让你当做公子呢?其实做个小姐对于他来说更有利吧?他明知你是女娃娃却还是要你当做公子还传授给你必须是男人才能习练的纯阳内功?你要知道你就算没和我习得乾鼎录,这个纯阳的凌云式也足以让你耗尽真气而死了。”
莫翎也百思不得其解,又无奈的苦笑着:“可是我好死不死的练成了,还练成了你的家传绝学?我就非得这么倔强的活着吗?”
楚默也不得不承认她的顽强,说道:“或许你也只是他们众多棋子中的一个,可是谁都没活过你,但是他们怎么就能知道你最后会是盟主呢,怎么就能这么肯定?”
莫翎闭上眼睛有睁开,说道:“我就不明白了呢,一定要给我挖这么大一个坑,我也是够不争气的了,人家给挖一个我就跳一个。以前是跳莫懿白的坑,现在又开始跳这禛国太子的坑。”
楚默安抚她说道:“你说,这凌霄山庄,有没有可能,在多少年以前,就是朝廷的人?朝廷之所以允许互不牵扯,实际都是自己人啊,再怎么的事情也翻不出天去?”
一句话点醒梦中人啊!莫翎拍了拍脑门,感叹道:“肤浅了肤浅了,这天下他们都能换着坐,还不记恨,那么和一些人达成共识,这样江湖人也自以为很了不起,你看朝堂都管不了我们,其实呢?根本就是在人家手掌心里,狡诈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