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三十,南穹突然下起百年未下的雪。
南穹皇大喜,特大赦天下,减轻赋税。
而此时靠近边境的一个小城镇中,苏家众人正讨论着如何处置面前这具尸体。
这是苏家老大苏长风的嫡女,名为苏洛惜,今年十五岁,是兴无城出了名的废柴小姐,昨日掉入冰河中溺亡了。
苏长风接到消息便匆忙从京城赶回苏家,看着面前苏洛惜已经冰冷的尸体,浑身止不住的颤抖。
“老大你也别难过了,左右不过是个无灵域的小丫头,死就死了,又不是我们苏家的种。”
说话那人是苏家的老太太,苏长风的母亲,对苏洛惜这个嫡女最是不喜,明明不是苏家种却占着她亲孙女的位置。
苏长风悲痛的摇着头,“娘,你不知道,惜儿是……”欲说些什么却觉得也是徒劳,索性闭上嘴不再开口。
“我说大哥啊,不是我说你,一个外人的孩子你养大就不错了,就随便找个地方埋了就是了,别想太多了。”
“三妹、母亲你们别说了,找几个先生,把惜儿体体面面的葬了吧,我还得回京复职。”苏长风眼神在一瞬间如同老了几十岁一般,神色复杂。
苏洛惜死在这个腊月,却没体面的葬礼,尸体被小厮随意丢进兴无山中,拿着安葬苏洛惜的那几个钱喝花酒去了。
抛尸那小厮没发现,本来已经凉透的苏洛惜手突然动了动。
距离腊月已经过了三个月,陈锦年已经完完全全接受自己死掉且重生到别人身上这个事情。
摸着健在的双腿,这种感觉也是好得不得了的,她上辈子虽出生不凡天资聪慧,却被被挑断手筋,腿更是被一个死变态换走,变成一个残疾,被囚禁在一座极尽奢靡的宫殿中近百年,从对生的向往到一心求死。
现在那个男人看着自己的尸体一定很抓狂吧?
她重生在南穹州,与东岐相隔万里,既然上天给她新生那她便努力修炼,报了苏家的仇再去报自己的仇。
此时东岐一座豪华奢靡的宫殿中,穿着一身暗红锦服的男人瘫坐在地上,看着轮椅上的女人眉目祥和,闭着眼像是睡着了一样。
宫殿外的侍女全都跪着不敢出声,黑压压的一片人头,只在男人起身的那一刻全部落地。
男人低垂着眉,眼中是对生命的漠视和残忍,嘴里喃喃道,“你怎么舍得走呢,你怎么敢抛下我。”
陈锦年烤着自己刚刚处理好的野鸡,烤肉香飘十里引来了一个邋遢老头。
老头啃着从陈锦年手中抢过来的肉,不过片刻就被啃得干干净净只剩下一堆骨头。
吃完的老头眼巴巴的看着陈锦年手中的另外一只鸡腿。
“臭老头,我就这一只鸡,大半让你吃了,你还想和我抢?”陈锦年黑着张脸把自己的鸡腿藏在身后。
老头看陈锦年的动作,悻悻的摆了摆手,“哎呀,你这个小丫头真的是,老头我像这样的人吗?”老头虽然嘴里这么说着,眼神却是不断往她身后看去。
陈锦年当着老头的面加快速度的吃完鸡腿,随后又往边上的火堆里面加了点柴。
老头就待在边上也不离开,眼睛亮亮的,陈锦年也就把他当保镖,安心的闭上眼睡着了。
在她睡着的时候,老头走到她身边,把挡在她脸上的几缕发丝撩开,晃着脑袋,“像啊,像极了。”
天一亮陈锦年就满山的跑,她在寻找几味药材,苏洛惜不是废物,只是被下毒了而已,只是不知道是哪来的毒,按苏家那些人的财力不应该能接触到这种药。
不久她发现个事,无论她动作多块,那老头总是能跟上自己。
重新站起来之后她各位喜欢动,那种四肢健全的感觉太舒服了。
“安阳草......”陈锦年回想着脑中这种毒的解药,可惜她找了大半座山都没看到,倒是找到不少现在用不着的药。
老头看着陈锦年怀中抱着的各种草药,心中满是好奇,一个大家小姐怎么识得那么多草药。
找到临近中午,太阳已经挂在正中间,山上的温度也高了些,陈锦年看向一旁的老头,“你去抓只动物,我来烤,分着吃行吗?”
听到这话的老头眼睛蹭的一下就亮了,人瞬间不见踪影。
等陈锦年生完火正准备去找老头,就见到老头拽着一只野猪在走过来,看起来丝毫不费劲。
眯着眸子走上前去,有些惊讶,“老头你这?”
老头咧开嘴笑着说道,“小丫头我饭量可是大得很,你快去处理,我快饿死了。”
“你有匕首没?”陈锦年扒拉了下野猪,怎么说也有个几百斤,浑身臭烘烘的。
老头拿出过袋子在里面翻了好一会才翻出一把满是灰尘的匕首,递给陈锦年。
陈锦年接过匕首,眸子不觉闪了下,匕首上的图案和她身上的胎记......一模一样。
虽然看起来已经很久没用过,却在将剑鞘拔出之后闪过一阵寒光,让陈锦年不经暗道是把好匕首。
匕首很是锋利,轻轻松松就切下几大块里脊肉,也没在匕首上留下一滴血。
在河边清洗过后陈锦年提着几块肉回到火堆处。
肉架在火堆上烤的滋滋作响,把肉两面烤得金黄金黄的,肉汁散发出勾人的脂香,看着那有着漂亮纹理的肉, 从鲜红色慢慢变成焦黄色, 鼻息间弥漫的都是肉的焦香味。
陈锦年还没动手,老头就直接伸手就拿了一块肉,结果烫得急放回去,小眼神幽怨。
陈锦年无奈的摇了摇头,拿走火堆中的树枝,火慢慢变小直至熄灭,用削尖洗干净的树枝穿过烤肉,再用匕首切成一串一串的。拿起烤肉慢条斯理的吃了起来。
老头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我怎么就没想到呢,还是你机灵。”
陈锦年递过去一串烤肉,深深感觉这老头真实多了,也可爱多了,比起东岐那群老家伙好多了,她好不容易跑回去他们一怕死就把自己扭送回那个男人手里。
心中越想越气,陈锦年恶狠狠的咬下一大口烤肉,嚼着像是在嚼那几个老家伙的肉一般。
老头看着陈锦年这副凶狠的样子,拿着肉的手一哆嗦,咧嘴问道,“丫头,你这一个上午找了这么多草药是要做什么?”
“制药解毒。”
陈锦年整理了下草药,发现只缺那一味安阳草,蹙着眉把要用到的草药放到一旁。
“你手伸过来我看看。”老头把串上面的肉全送进嘴里,然后唑了下手指,两指放在陈锦年手上。
陈锦年有些嫌弃的看着那两个手指头,她宁愿被一只油腻腻的手把脉。
看他神态认真,脉了好一会之后,收回手指吐出三个字,“太毒了。”
陈锦年不动声色的擦了擦被老头手中把脉的地方,疑惑望向老头,“怎么了?”
老头正襟愤恨道,“你这毒可是胎毒,你的母亲生你的时候肯定遭了很大的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