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血过多，难以苏醒过来。”白烁医治完乐霜后，走出卧房告诉坐在桌边的众人。

道长双手合十，念叨道：“种下前世的因，才得今日的果。”

“道长，你就是当年的知许观主吧。”半夏看着他，说出自己内心的猜测。

湛昀吃惊地听着这个大消息，“知许师伯，你没有死啊。”说完他捂住了自己的嘴，说错话了。

“半夏，你怎么想到的？”海斯迷惑道。

众人的眼光也都看向半夏。半夏缓缓道来，“之前湛昀说，知许观主多年前就已经死了，但是没有死去的原因，当时我就表示怀疑。再后来，我们找到了一副画像，顺利找到裁缝店老板娘，但老板娘跟我们隐藏着什么。”

“而且晚上的时候，我们抓鬼，但什么都没有看到，除了孩子的笑声和狼的影子。这个鬼一定不是一个孩子，也不是一个人。但鬼的目的是孩子，这个孩子跟传说中那个遗失的孩子一定有关联。”

“善哉善哉，这位姑娘说出了大半经过，接下来的就让贫道来说吧。”道长开始讲述一个多年前的故事。

那个时候，他少年心性，不喜欢观中清规戒律，所以总是偷偷下山。当他路过一个小村庄的时候，他在河边见到了一个浣衣的姑娘。那个姑娘明眸皓齿、红颜绿鬓，扎着一条长长的辫子。只一眼，他就深深爱上了她。

她发现了自己，站起来，嗔怒道：“哪里来的臭道士，居然在这偷看本姑娘。”

“姑娘莫急，我不是故意的。”没等他说完，姑娘脚下一滑，身子向后倾斜。

他连忙去抓住姑娘的手，奈何河边太滑，他们一同掉下了河里。

上岸后，他们身上的衣服都打湿了。他看着姑娘浑身湿透的衣裳，询问道：“姑娘，你没事吧。”

谁知那姑娘打了他一巴掌，愤怒道：“你这臭道士，看哪呢！”便双手抱住自己的胸口，站起来跑走了。

他抚摸着脸上红辣辣的感觉，露出了一个微笑，笑道：“这位姑娘的性子也是火爆。”

一来二去，他们渐渐熟络了起来。他也知道了那个姑娘叫乐平。少男少女的情愫在他们之间蔓延开来，于是他们犯了一个错。

在他又一次来找乐平时，乐平说她怀孕了，他吃惊得一时不知道怎么反应。

乐平哭着说：“要是让她爹娘知道了，会把她打死。”

可早些时候，他的师父已经决定将观主之位传给他，如今他出了这档事，师父一定不会放过他。

没有办法，他只好将乐平带上青云观，求师父原谅。他跪在师父脚下，师父重重地鞭打了他，告诉他，这个女子生下孩子后，立马要离开，孩子也不能留下。

十月怀胎，乐平生下了那个孩子，是个女孩。但是乐平生下孩子后，将孩子丢在了后山，然后离开了。他去后山找过那个孩子，可没有找到。这里不时传来狼的嚎叫，他心想孩子被狼吃掉了吧。

从此，他当上了观主，但夜不能寐，总是梦见那个孩子。直到5年后，有一匹狼时不时来到他窗前，他以为狼要吃了他。

一天夜晚，他刺伤了狼，狼逃走了。他跟着狼来到后山，发现那里有一个小女孩，那个孩子他一眼就认出来，长得跟乐平很像。

他疯狂地抓着自己的头发，无法直视那个女孩。那个女孩披头散发，将牙齿咬得作响，凶狠地看着他。

狼死了，他将狼埋在后山，然后带走了那个女孩。他带着那个女孩去见过乐平一面，乐平不愿意认这个女孩，把门紧紧关住。最后，他将那个女孩交给一户猎户收养，给她取名沫儿。

可没过几年，猎户一家起了大火，一家人都没有逃出来，沫儿也不知所踪。

“后面的故事，你们都知道了。”道长说道。

半夏舒了口气，紧闭嘴唇，没有想到沫儿的身世竟然这么凄惨，难怪沫儿阴晴不定。

“不过，乐霜跟此事好像没有关联。”湛昀不解道。

半夏摇摇头，惋惜道：“她们是同一个人，乐平和乐霜。”

桌子一声巨响，是小八在拍桌子，气愤地道：“太过分了吧，你们生下孩子，又抛弃了她。”

“小八，行了，道长心里也不好受。”白烁劝慰着小八。

只有海斯在旁不发一言，沫儿是他的师父，对于他，是一个重要的存在。半夏走到他身旁，捏了捏他的手，微笑地看着他。

“那乐霜，就是乐平怎么出事了？”湛昀发现刚才好像没有提及。

道长站起来，悲伤道：“是我杀的。这些年，我心里一直不安，所以才会换身份活着。可乐平活得心安，我不甘心。”说完，他便从袖中拿出一把匕首，刺向了自己喉咙。

众人都没有反应过来，半夏扑向前，想阻止他。

正当匕首碰到道长喉咙时，一颗石子打落了匕首。半夏向窗外看去，有一个女子的身影，不过已经逃走了。

“你们在这里照看道长和乐平，我和海斯去追，那是我们的故人。”半夏说道，便和海斯出去了。她又回过头看着地上的道长，说道：“道长，有些事不做就永远都没有机会了。”

湛昀长叹了一口气，看着眼前坐在地上的道长，“知许师伯，你这又是何必呢。”

道长眼里噙满泪水，看着窗外，不再说什么。

后山一个矮矮的山坡上，沫儿脸色惨白，神情悲伤地站在那。“娘，我来看你了。”

他们看着这一幕，触及了心底的柔软，没有靠近，只是站在不远处等待。万物皆有灵，有些感情，动物比人还强。

“你们过来吧。”沫儿早就知道他们来了。

半夏有点担心地询问道：“沫儿，你还好吗？”

还是那个笑声，沫儿笑道：“我不需要你们的同情。我的出生是一个错误，但我的一生不是。”

“这小小的沙丘里，葬着的是我娘。她对我很好，很好。本来她都生出了灵智，却为了我，死于非命。我恨把我生下来的人。”原来一切都是沫儿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