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青子静静地看着他们你来我往的舌枪口战,直到这时才深叹一声,摇头苦笑:“你们俩是把彼此都看得比自己声明都重要,无论谁失去对方,都将是灭顶之灾,无法独活。如此罢了,除非有让你们同时安然无恙的法子,否则我是不敢出手的。你们权且等着吧,我相信会有两全其美的法子,就是难为荣华先熬着了。但我保证会尽快找到能同时拯救你们两个法子,好了,你们回去吧,不要再为此事而相互伤害了,应该共同面对。”
这番话让慕胤宸登时又充满了希望,他紧紧地握着冠荣华的手,笑道:“我一直在跟华儿共同面对,多谢师父费心,有您这番话,我就放心了,我们回去了。”
说着,他扭头望向冠荣华,柔声劝道:“华儿,我们回家。”
他满眸的深情,让她无力拒绝,刚才针锋相对的气势全然消退,顺从的点点头。
两人手挽手,就像连体婴一样,跟长青子挥手告别。
望着他们的背影,长青子陷入沉思中……
回到别院,两人谁也没有再说什么,都安静的上床休息了。
他们依然不知道,长青子又出城了。
这次他是躲开守城官兵,翻城墙离开郾城,直奔花家小院。
次日清晨,冠荣华睡到自然醒,感觉精神特别的好。
想到昨晚的事情,她感觉就像做了一个沉长的梦,真实而又虚幻。
但想到慕胤宸那些话,她还是忍不住唇角深扬,笑意爬满脸颊,幸福洋溢在周身洋溢。
慕胤宸从门外见来,看她坐在朝阳中,身上披着淡淡的金光,周身散发着神秘的魅力,不觉登时看痴了,傻傻的站在那里发呆……
冠荣华不经意的抬头,看到他,疑惑地问道:“你看什么?”
慕胤宸这才回过神来,朝她暖暖一笑:“我被我娘子迷住了,像仙女一样美丽。”
“你还果真是保持继续嘴甜的好品性。”她白了他一眼,嗔道。
“那是,为我娘子,我会继续保持一辈子的。”慕胤宸毫不迟疑的回道。
冠荣华摇头笑了,昨晚那番关于生死的讨论,好像压根不存在似的,就是一场梦。
她抬眸看到崔蝶走进院子,便起身笑道:“该用早膳了,别在这里跟我磨牙了。”
慕胤宸爽快回应:“好,吃饭。”
为了让花家人住的安心,冠荣华吩咐崔蝶将饭菜送到跨院,这样可以让他们自在些。
而长青子则在药庐居住,在药庐那边用膳。
如此,依然是冠荣华跟慕胤宸一起吃。
沈月本来是跟他们一起吃的,可她说自己更喜欢热闹,便跑到花家那边拼桌了。
冠荣华自然是心里明白,她这是给他们制造单独相处的空间,心里自然是很感激,也祈祷着她能和许愿早日将关系明朗化,便可为二人举办婚礼。
早饭后,依然是崔蝶陪着花奶奶他们出门逛逛街,亦或是在家聊天的。
而其他人各有营生,各自去忙活。
最开心的就是小崽崽完全乐不思蜀,每天都在兴奋中,晚睡早起,玩不够的样子。
小不点跟小崽崽成了好朋友, 如是没人带着玩的小不点成天粘着小崽崽,站在他的肩膀上跟他同进同出。
小崽崽毕竟是小孩子,感觉跟一只小鸟成了好伙伴,特别神奇兴奋,把它当成心爱宠物。
冠荣华也没有阻拦,而是让小不点跟着崽崽,这样他们出去玩的时候,有什么事,可以及时回来报信,虽然有暗卫暗中保护小崽崽他们,但人腿走的终究没有鸟飞的快。
虽说郾城里很安全,但谁也不敢保证不出意外。
晌午时分。
冠荣华跟慕胤宸从药铺出来,正准备回别院吃午饭,暗一却策马而来。
两人知道一定是花家后山那边有情况了,随即又转身进了药铺,走到安静无人的偏厅。
很快,暗一跟着走进来,他行礼兴奋地说道:“太子爷,姑娘,小的感觉那边很可能今晚上会行动,从今早上起,河面上会驶来一艘小船,到崖洞下面便停住了,而后船上的三四个壮劳力,就顺着崖洞垂下的悬梯爬进去了。”
说到这里,他略微停顿下,喘口气,而后又几息说道:“现在总共大约几十个人在崖洞里,小的来的时候,依然不时有小船来,但不是送人,而是送来木板藏在河边崖壁上灌木丛中,很可能是等晚上绑成木筏运送草药。顺河而下十里外,便到了去往清水城和花溪城的必经之路,再往前走十来里山路便是清水城,或许他们会避开花溪城,去清水城。”
冠荣华听到这话,亦是很兴奋地说道:“太好了,终于可以把那批草药追回来了。”
慕胤宸点点头,对暗一吩咐道:“你们继续蹲守,不要擅自行动,待他们启程后,继续隐藏跟踪不要被发现,我会在去往清水城的岔路口安排人手潜伏在那边接应你们,需要动手时,我会下命令。那伙劫匪既然能在守城官兵护送下劫走草药,绝非等闲之辈,诸事小心。”
暗一答应一声,领命而去。
冠荣华则迫不及待的要回别院,准备去三城岔路口。
慕胤宸则摇头笑道:“你也太心急了些,这会子正晌午呢,他们怎么也得晚上才会绑筏子,动身得三更以后。莫急,我们去岔路口快马不过两刻钟就够了。”
冠荣华又怎么能不心急了呢,她担心自己头疼到了晚上又会犯,到时又要疼晕过去,耽误大事,自然是巴不得他们现在就动身。
她深叹一声,不再说什么,面色纠结的转身就走。
看她心情不好,慕胤宸心里也不好受,他明白她在担心什么,却无力安抚,只能加快脚步赶上去,伸手揽住她的腰,柔声笑道:“华儿,中午想吃什么,我让厨房做。”
冠荣华哪里有心情考虑吃的东西,她想亲自去三城岔路口去追回草药,不想放过任何一个可能会找到幕后主使的细节。以她先前几天的情形看,很可能在劫匪到达之前,犯头疼,慕胤宸肯定不会让她去的,为此正伤脑筋。
“华儿,有在听我的话吗?”等不到回答,慕胤宸又问了一遍。
冠荣华这才回道:“我也想不出特别想吃什么,随便吧,厨房做什么我吃什么。”
慕胤宸接口笑道:“好,那我就嘱咐他们做几样你惯常爱吃的小菜。”
冠荣华轻叹一声说道:“你不用管我吃什么,花奶奶他们在,让他们吃的好才是。”
慕胤宸忙应道:“放心吧,他们自然是用贵客级膳食招待呢。”
冠荣华没有再说什么,她是真的不想吃饭,只想着怎么能让自己头疼不会在晚上又犯。
一路沉默,回到别院,她便一头扎进偏厅。
慕胤宸了然她的心事,想劝也不敢劝,怕她会因此而发怒,刺激头疼犯病。
无奈之下,他只得又悄悄一个人去药庐,恳求长青子想办法。
冠荣华全然不知慕胤宸在她费尽心思为自己研制解药的时候,也在费尽心思帮她想办法。
一次次的失败,让她感觉到绝望,没差点把器具给砸了。
说来也奇怪,黑兰花跟养魂芝两种仙草对她的头疼完全没有疗效,不管,她怎么用这种草药搭配其他草药都是以失败告终。
无奈之下,冠荣华决定舍弃这两种仙草而重新配方研制解药。
这就加大了研制的难度,长生药里面有这两种神草,能对抗这两种神草神奇疗效的草药还真是屈指可数,几次搭配都不成。
怎么办?
她真的不想错过晚上在三城岔路口追回草药的现场。
冠荣华双手抱头,绞尽脑汁,忽然灵感一现,有了一个惊人的想法,那就反其道而行之,用剧毒草来解头疼的顽疾。
她认为只有剧毒草才能冲破头部被堵塞淤积的脉络,但此举也极具危险,经脉被冲开,毒性也随之发散全身……
可除此之外还有旁的法子吗?
冠荣华想不出来了,连她师父圣手神医都束手无策。
世间至毒,莫过于鸩毒。
冠荣华决定用鸩毒制作解药,制作本身就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
鸩鸟剧毒,就连它的羽毛划水,水都能成为毒药。
她不敢跟师父商议完善此法,怕被拒绝。
这方法比师父的法子更毒,但她只能背水一战。
若是成了,她头疼恶疾从此解除,再也不需要慕胤宸用命救她的命。
若是不成,最坏的结果,她也能解脱,一了百了。
打定主意,冠荣华便走出偏厅。
鸩毒偏厅中没有备药,她要去药铺取。
为了不被慕胤宸发现,她倚着墙根,就像小偷一样,转走僻静少人的角门,七拐八弯的终于一路顺利来到大门口,她不禁抚着胸口暗暗松口气,万幸没有遇上慕胤宸。
就在冠荣华以为大功告成,快步走出别院大门,疾步向前的时候,却忽然听到横刺里传来熟悉的声音:“华儿,你一个人去哪儿?”
这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冠荣华不觉颓然沮丧,但她却又瞬间决定,只当没听到,加快脚步,以轻功之势,飞掠向前,进了旁侧的一个小胡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