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大嫂点点头,问道:“现在可以走了吗?”
冠荣华亦是点点头,两人一起出门,并轻轻关上门,蹑手蹑脚出了跨院。
花大哥听到动静,从西里间出来,想一看究竟。
还未等他出门,东里间的门开了,花爷爷压低声音说道:“你干嘛去?”
花大哥冷不丁被吓了一跳,问道:“爷爷你怎么还没有睡?我听着孩他娘出门了,不知何事,跟着看看。”
花爷爷淡声说道:“我起夜,今晚喝水多了。你看甚?横竖在这别院很安全的,听着像是姑娘叫你媳妇帮忙做什么事吧,女人家家的,说些悄悄话,你就别管了,回去睡吧。”
听他这么说,花大哥便放心了,轻声说道:“原来如此,那我回去睡了。”
“睡吧,我也睡了。记住,姑娘不让咱们知道的事情,一定是我咱们好,你不要乱打听。你媳妇回来,想说就说,不说了,你也别问知道吗?反正,我们什么时候都要相信姑娘。”花爷爷一脸郑重的叮嘱道。
花大哥了然,接口应道:“爷爷我知道了。”
说完,他转身回屋继续睡。
再说,冠荣华带着花大嫂回到自己的房中。
慕胤宸手里拿着两套黑色衣服交给冠荣华,轻声说道:“这是隐身夜行衣,你跟大嫂去房里换上吧,这样咱们在夜里行走,谁也看不到。”
冠荣华接过隐身衣,跟花大嫂进了卧房,各自穿上。
花大嫂穿好后看着自己,惊声说道:“还真是隐身啊,我竟然看不到自己了。连手都看到了。”
冠荣华应道:“这样咱们安全,不会引起别人主意。”
她们两个换好衣服出来,慕胤宸也换好了隐身夜行衣。
这时,暗一走进来,轻声问道:“太子爷,现在出发吗?”
慕胤宸望向冠荣华,询问她的意见。
冠荣华点点头,说道:“现在走吧,早去早回。”
慕胤宸拉着她的手,并低声吩咐道:“你拉着大嫂的手。”
冠荣华准确无误的抓住花大嫂被隐藏的手,笑道:“大嫂,我们现在回娘家。”
花大嫂惊声问道:“我怎么看不到你们,你们怎么看到我的?”
冠荣华轻轻捏了捏她的手,笑着解释道:“我们会功夫的人,有时候不用眼睛看人,而是凭着气息和感觉。所以,能准确感应到你手在哪里,你不会功夫自然就感应不到我们。放心吧,我会一直拉着你的手,不用担心跟丢了我们。”
花大嫂不好意思的笑道:“原来是这样啊,那我就放心了。”
慕胤宸和暗一带着冠荣华和花大嫂从后院翻墙而出,径直上了一辆同样包着隐身夜行布的马车。
马蹄也包上了厚厚的棉花,马儿奔跑起来,一点声音都没有。
很诡异的事情。
看似无人的大道上,却有一辆马车在疾驰,即便是从旁经过的更夫都没有发现,只是感觉一阵风扫过脸颊,楞在那里,却什么也没有看到,便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继续往前走。
花大嫂坐在马车里,她不知道除了冠荣华还有谁,紧紧地握着她的手。
冠荣华感觉到她的紧张,轻声安慰道:“大嫂,不用担心。现在在马车里,很安全,我们可以低声说说话。”
花大嫂却依然很紧张的小声回道:“没事的,我别紧张,我娘家不远,很快就到了。”
冠荣华知道她担心说话会被人听到,毕竟这次出行搞得如此神秘,对他们来说习以为常,但是对花大嫂来说不能不说是一件让人很恐惧的事情,因此也就不再勉强她说话。
大约一炷香的时间,马车才稳稳地停在一户人家的门口。
冠荣华拉着花大嫂的手,轻声笑道:“嫂子,咱们到了,该下马车了。”
花大嫂有些担心的问道:“找的对吗?我感觉不该走这么长时间的。”
慕胤宸在旁,轻声解释道:“大嫂别担心,这确实是你娘家的地址。咱们路上走的时间长,主要是出城前多转了几圈,免得有尾巴。”
冠荣华怕花大嫂听不懂,小声解释道:“就是怕会有跟踪咱们的人,多转一圈,把他们甩开了。”
花大嫂又紧张起来,很是担心的问道:“那有人跟踪我们吗?”
冠荣华轻松地笑道:“并没有,只是以防万一。”
花大嫂长舒一口气,被她扶着走下马车,亦是轻声笑道:“果然找到了,这就是我娘家。”
随即,花大嫂就要上前拍门。
冠荣华忙拉住她,压低声音阻拦道:“大嫂,不好意思啊,咱们这次来,怕是要翻墙进院了。拍门怕被邻居们听到,这么晚了,还有客人来,会让人起疑心的。”
花大嫂忙应道:“是我疏忽了。”
冠荣华跟慕胤宸一人一边,搀着花大嫂翻墙入院。
而后,花大嫂径直打开堂屋门,抹黑走进屋里。
冠荣华则吹燃火捻子,屋内陈设瞬间清晰可见,很是简朴的。
花大嫂推开东里间的门,站在炕前轻声喊道:“娘,娘。”
花大嫂的娘睁开眼睛,看到女儿站在炕前,没差点吓晕过去。
花大嫂立刻将食指放在唇上,示意她不要说话,并指指在旁打呼噜山响她爹,示意不要吵醒他。
花大嫂的娘终究是见面世面的,点点头,下炕穿鞋,带着她出了东里间,将众人领到西里间,并点燃了灯。
当她看清出了自己的女儿还有几个陌生人,不禁疑惑地问道:“我的好闺女啊,你这是唱的哪一出,大半夜的带着陌生人来闯你娘家,发生了什么事,你男人,你婆家呢?”
花大嫂被她这么一问,不知该如何跟她说明情况。
冠荣华见状,便将她的来意简要说了一遍。
花大嫂的娘连连摆手说道:“不可,这种事,我不能外传的,这是我们做稳婆的行规,不能跟旁人透露自己接生孩子的隐私。”
冠荣华忙解释道:“大娘,此事关系重大,现在也没法告诉你,具体细节,但您相信我,我问您的事,绝对是为寒家好。正所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花大娘的娘还是把头摇的就像拨浪鼓似的,不愿意回答。
花大嫂急了,拉着她的胳膊,撒娇劝道:“娘,您难道还不相信您女儿吗?最近发生很多事,反正您女儿已经把妹妹当成亲姐妹了。现在花家都住在妹妹家里做客呢,个中缘由我一时半会也跟您说不清,您也别打听,只当不知,横竖我们现在都很好。妹妹问你接生的那俩孩子身上可有什么胎记的,您只管说就好了,女儿相信若是有,您记得。”
说到最后,她都急了,眼泪汪汪得哀求道:“娘,大半夜的我来找你容易吗?若不是您是我娘,我能领着我妹妹来吗?您就告诉她吧,我求您了。要不,我给您跪下?”
花大嫂的娘见状,深叹一声,说道:“罢了,闺女啊,为娘的能忍心为难自己孩子吗?既然这位姑娘是你妹妹,那也是我姑娘,我就告诉她吧。”
闻听这话,冠荣华忙亲热的叫了句:“大娘,我早就没了亲娘,从此您就是我亲娘,谢谢您把我当女儿,为我破戒,但您相信我,我因为是为寒家好的。”
花大嫂的娘摇头说道:“我不问你为何打听,我相信你,因我相信我闺女的眼光,她不会看错人。当初到花家做媳妇,是她自己的主意,我是不同意的,还指望着她能嫁的更好些。如今看来,她是嫁对了,花家人待她极好的,虽然没了公婆,但爷爷奶奶身体也还康健,都拿她当宝贝疼。”
冠荣华附和道:“娘亲是见世面的人,有容人之心。”
花大嫂的娘笑道:“其实,当娘的都希望自己孩子好,拗不过只能顺着了。说正事吧,当初我给寒家两个孩子接生,确实看到他们身上都有胎记的。”
听到这话,冠荣华没差点高兴地叫出声来,忙催促道:“娘亲,您说,是什么胎记。”
花大嫂的娘陷入沉思中,半响才说道:“男孩屁股上有块巴掌大的红胎记,女孩呢,肩膀头上有块梅花胎记。”
冠荣华听后,兴奋地望向慕胤宸,对他点点头,而后感激的对花大嫂的娘说道:“娘亲,谢谢您为我破戒。我不是虚情假意,您为我破戒,我当您女儿,如此,您破戒也不算不算破戒,我也从此就是有娘亲疼的孩子了。”
这番话,她说的很动容,也是发自内心的真情流露。
花大嫂的娘能为她破戒,证明相信她女儿,把她当成自家人,她自然也不能见外。
而她娘亲早就没了,她从小就像被遗弃的孩子,天知道,夜深人静的时候,她常会感觉到窒息的孤单,没有娘亲的孩子,就像孤萍一样,很是凄凉。
看到与她娘亲的年纪相仿的中年妇人,但凡对她好些,她都会忍不住想起娘亲,而眼眶湿润。
她不止一次想,若是能换回娘亲,她愿意折寿十年十二年。
花大嫂的娘亲听她这么说,也甚是动容,轻轻拉着她的手,慈爱的笑道:“好闺女,不嫌弃,以后就把我当成你的亲娘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