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家布庄,每天生意火爆,供不应求。
而与此不同的是,康阳县及其周边的大部分布商,都进一步紧缩了布料的出口,有的甚至关门大吉。
这种反差极大的情况让人们感到诧异,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这么做。
但有些知情人却是隐隐听说了,那些关门的商人们,都在等待一个发大财的时机。
整个县城,甚至包括附近的所有县,现在只有高家布庄还在大卖特卖,自然就成为了大家所关注的地方。
越来越多的人把目光投向这里。
然而高家布庄依旧淡定,每天五百两银子的货物,价格是市价的七成,雷打不动。
“已经半个月了,他高贤哪里来的那么多布料?”陈星海最近总是失眠,高贤就像是一根刺,卡在了他的喉咙里。
这段时间高贤已经卖出快一万两银子的货物了,这是一个极其惊人的数目,甚至已经达到了大商人的水准。
但是无数条铁证告诉他,高贤只是两个月前才起步的而已。
“一定是李光宗,是他在背后支持高贤。”秦老分析道。
陈星海沉默不语,或许也只有这一个原因才能说得通,否则高贤凭什么有如此巨量的货物。
“我们一直盯着他呢,他们每隔一段时间都要购买大量的货物。”
“虽然从表面上看,装的都是棉纱,但是里面肯定都是成品布料,棉纱只是他为了掩人耳目罢了!”
秦老越是分析,越是觉得事实就是如此。
陈星海也猜不到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如果真的是李光宗提供货源的话,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难道他也想介入保定府这次大生意?
陈星海百思不得其解。
叹了口气,陈星海说:“算了,由着他吧,不过是一万两的货物罢了,起不了多大的波澜。”
“向南而来的赈灾队伍已经离开了顺天府,估摸着月底左右就到了,你们准备得怎么样了?”
秦老笑道:“老爷,都在掌控之中,那些商人们还真以为...”
突然,陈星海眼神可怖,盯着秦老,秦老顿时神情一紧,闭口不言。
“我说过,这件事情在尘埃落定之前,谁都不能在明面上谈起,你最好给我把它烂在肚子里。”陈星海语气平静,然而平静之下,仿佛隐藏着一头万古凶兽。
随时都有可能爆发。
秦老被陈星海盯得心里发毛,豆大的汗珠从脸上滚落,连忙道:“是的,老爷,我知道错了。”
陈星海哼了一声,不再理他,眼睛看向窗外,正好一片黄叶从眼前飘荡而过,萧萧瑟瑟。
通云里,高家。
高贤正在院子里和江鹏拼刀,两个人身形迅速,你来我往,刀锋呼啸,但都被灵活的身法躲闪而过。
一时间竟是分不出上下。
江鹏的力量要大于高贤,但是论起灵活程度,已经比不上高贤了。
渐渐地,江鹏只剩下了招架之力。
“啪!”得一声,高贤找了个时机,木刀砍在江鹏小腿上,江鹏吃痛,瞬间失去了平衡。
高贤借势猛攻,最终把江鹏打倒在地。
“哈哈,老子终于赢你一次了!”高贤气喘吁吁,头顶冒着白色的蒸汽,满脸的激动。
自从跟着江鹏对练刀法以来,高贤是从来都没有讨到过什么便宜。
但他的进步速度是恐怖的,不仅跟着江鹏实战,而且还从资料中查到了一些非常实用的身法和技巧。
于是从刚开始的被完虐,到后来的堪堪挡住。
直到现在,高贤终于在和江鹏的正面交战中,击败了他。
“我大意了,没有闪。”江鹏很快从地上爬起来,一脸不服气的样子。
他在力量和体力上是占据优势的,再坚持个几招,恐怕结果就会反过来。
高贤顿时乐了,心道你是不是还想说我不讲武德。
“现实对战中,可容不得那么多大意,再过一段时间,可能要老爷我保护你了。”高贤说道。
高贤其实只是随口一说罢了,江鹏却是听进了心里,手中的木刀不由得握紧了。
“让老爷保护我吗?不,绝对不可以!”
“我一定要加强训练!”
高贤接过侍女递过来毛巾擦拭汗水,他并不知道,身后的江鹏已经在暗下决心了。
“老爷,老爷,不好了!”
这时,一个家丁神情慌忙地跑进了院子,一路上大呼小叫。
高贤无语,这话喊得可真难听,难怪那么多人都不喜欢。
“慌里慌张的干什么,发生什么事了?”高贤喝到。
家丁指着前院,说道:“一群学生,好几十个人,他们把家门口堵住了,喊着要老爷出去,给个说法。”
高贤顿时一脸的莫名其妙,什么学生,给什么说法?
难道是陈星海搞什么幺蛾子了?
他心里一紧,扔掉毛巾,连忙走了出去。
高家大门外,只见二三十个穿着黑色长衫的年轻人,他们聚在一起,堵住高家的门口。
为首的年轻人大声喊道:“高贤高秀才,别躲着了,快出来,今天你一定要给我们一个说法!”
“对,快出来!”
“有功名了不起啊,有功名就可以为所欲为吗!”
“有胆子做没胆子当面对峙吗!”
一群人义愤填膺,大呼小叫着,高家门口的两个侍卫看见这种阵仗,也是心里发怵,不敢驱逐。
要是被这群学生揍一顿,即便被打得断手断脚,也没地方伸冤去。
高贤刚走到前院,就听加了杂乱的喊叫声,于是直接加快步伐,来到大门口。
他倒是想要看看,到底是谁敢在他家门口闹事。
见高贤突然从大门口风风火火地走出来,学生们有了一瞬短暂的安静,然后更加躁动起来。
“高贤,你真是好大的胆子!”
“对,你竟敢使用卑鄙手段,当众折辱我们太学院的学生,今天要是没有个说法,我们跟你没完!”
“欺人太甚!”
高贤看着群情激奋的学生们,内心疑惑,自己到底哪里惹到了他们。
看他们的穿着,明显是一群太学院的学生。
他跟太学院,除了政治正确的对立,好像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吧。
高贤摸不着头脑,突然,他感觉为首的那个年轻人,竟是有些面熟。
想了半天,终于想起来了。
这不就是那天在茶馆,和张之刻在一起争论的人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