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坊
就在袁熙将祝奥打发走后。
一名伙计前来禀告说道,“公子,有个中年文士在店里,说是要求见公子,您看?”
袁熙则是突然想起,半年前的一件事来,顿时欣喜若狂。
半年前是祖父袁逢忌辰,袁谭、袁熙代袁绍袁隗回汝南老家祭拜。
袁熙差人打听起,荆北豫州一带的豪杰和名士,遗憾的是,有些人不是现在的他能招揽的,大多也没有机会去拜访。
偶然的他得到一个消息,说南阳有个叫张纮的名士,刚辞官打算回乡,在南阳客居一段时间。
原来张纮被大将军何进征召为掾属,而张纮发现时局混乱,于是趁机辞官回乡,恰好那时,袁熙回汝南祭拜。
于是袁熙找了个借口,带着许褚和两名仆从,绕道颖川先去宛城。
他在南阳稍加打听,就找到了张纮住处,袁熙备好礼品,就以去拜访张纮。
不过起初,这张纮愣是不见咱们的袁,二公子,不过后来袁熙整了一出,张门立雨,愣是不走,张纮无奈,也就和袁熙见了一面。
张纮这时近四十岁,虽然有些名气,但仕途一直不得意,在洛阳时,察觉天下即将大乱,所以打算先回广陵,会同张昭,然后去江东避难,毕竟也就那里还算安稳。
而随着诗集的流传,袁熙的名声,已经颇为流传,这也是有那个时代,重文学家世的背景。
张纮也是听过这位袁,二公子的,想不到他竟然会拜访自己。
袁熙以子侄之礼拜见张纮,袁熙先是客套了一番,经过一番周折后,然后提出了,拜师学习易经的目的。作为切入点。
当时文人君子是要学经学的,这其中就包括易经、尚书、诗经、礼记、春秋。
这是从汉武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后,开始的,要求士大夫学习的内容,以求移风换俗,安定社会。
所以袁熙想拜师学易经这事,倒是没有什么奇怪的,只不过张纮推辞说,家中有要事。
恐怕不能长期指导袁熙易经,只能在几天内教授他一些心得。
不过在几天接触中,张纮对袁熙啧啧称奇,对于儒家、法家、道家,二人也是相互探讨。
张纮对袁熙如此年轻,就有如此见地,顿生好奇,于是和袁熙探讨了一些时势。从汉世祖皇帝,一直谈到当今黄巾之乱。
“我朝自世祖皇帝立国后,外戚、宦官、大臣争权不断,再加上天不佑汉,国无长君,内有母后干政,政令不通,一百五十多年下来,以成积重难返之势,而当今天下刚刚平定黄巾之乱,然熙以为这将是大乱的开始,朝廷积弱,地方诸侯做大,帝国将再次面临前汉末年时的乱局,所以熙不才,希望先生教小子我定乱安民之术,熙感激不尽。”袁熙侃侃而谈。
张纮不置可否,微微一笑道,“公子真是大志之人,然时局如此,非人力所为,公子父子皆人杰,能倾身下士,又有人望,若择一地以观天下,则大事可期也。”
袁熙小小年纪,但行事果决,最难得是,不以袁家四世三公,就自以为是,更无宗族世家子弟的纨绔之气,这让张纮多少高看一眼。
张纮虽是书生,但他也有些游侠之风,较当世文人少了书卷气,身上却有几分草莽英雄之气。豁达大度,无形中,袁熙和张纮之间的距离,便也缩短了许多。
张纮在打量观察袁熙,袁熙也在观察张纮。袁熙以子侄之礼对待张纮,张纮很受用。
君不见项羽和范增吗。
接着张纮淡淡问道:“公子下一步,有何打算?”
“不瞒先生,我实在不知道,下一步何去何从,正想请教先生。”袁熙并不掩饰自己的无知,倒也实实在在地谦虚说道。
张纮既然相中袁熙,自然要对袁熙考教一番,于是继续问道:“公子志在匡扶汉室,那请问公子,事逢乱世,什么最为重要。”
袁熙颔首许久,毫不犹豫地答道:“先生,小子以为是人才!”
“公子好见识!”张纮赞道,“以某之见,公子若想实现胸中大志,必须解决三件事。”
“哪三事?”
“人,人,还是人!”
在袁熙看来,敢说出这种答案的,只有两种人:装x的和牛x的。
张纮显然是后一种。
张纮给袁熙详细解读他的观点。
第一个“人”,就是袁熙方才所回答的——人才。所谓一将无能,累死千军;更有千军易得一将难求之说。都是说人才最重要。
第二个“人”,代表着队伍。乱世之际,群雄并起,只有拉起自己的队伍,才有和各路诸侯一较高下的资本,才能实现胸中的宏图大志。
第三个“人”,代表着人心。人心既民心,得民心者才能得天下,才能治天下。
“得此三‘人’,大志可达!公子以为如何?”
“先生之言是也。”
袁熙点头表示赞同。
“公子视人才为第一,礼贤下士,三‘人’已得其一。公子乃大汉门阀贵胄,胸怀匡扶汉室大志,正大光明,顺应民心民意,三‘人’已得其二。”张纮接着分析说道。
东汉的经济基础是,地主豪强世家经济,因为百分之七十的土地,都掌握在他们手里。
作为最大的门阀世家的袁家,自然就代表着人望,袁熙眼中闪烁出希望的光芒。
按照张纮的分析,只需再拉起一支队伍,则三‘人’已齐,大志可成矣!
随即,袁熙、张纮两人相谈甚欢,促膝长谈许久,随后。张纮决定回广陵处理完家事后,再回洛阳尽师生之谊。
回想起来,那已经是半年前的事情。
时间真快,现在袁熙听到张纮到来,他暗下决心,不论用什么方法也要将这个,以后号称江东二张的谋臣留下。
于是在赌坊的后堂见到了张纮。
张纮近四十岁留着一缕长须,身材匀称容貌普通,并不像许攸那么高大。
但袁熙知道,那看似平凡的外貌下,潜藏着可怕的智慧,可为帝王之师也。
后来张纮、张昭兄弟,均成了帝王之师,名满天下。成为一时美谈。
北张纮辅佐袁熙,南张昭辅佐孙策,而二人的学生,也是天下争雄的枭雄。
袁熙也来不及装束,跑到里边惊喜道,“子纲先生,终于盼来了,我袁家大事可期了。”
张纮对袁熙的礼贤下士,也是感动。
于是施礼道,“惭愧,多谢公子相迎。”
“先生,请!”
袁熙安排张纮上坐以师礼待之。宾主入座。
于是袁熙也不见外,开门见山道,“子纲先生,如今时局,当何以教我。”
张纮抚须说道,“现在陛下病危,而大将军和宦官冲突一触即发,而以大将军的智慧而言,他必将招诸侯进*勤王,因为西园兵马,都在宦官蹇硕控制下,所以京外征兵,也就成了必然,但是请神容易送神难。”
“就怕地方诸侯尾大甩不掉,而公子和袁中军可借此,充实自己的势力,以求在这乱局中,谋求最大利息益,而宦官一倒台,则西园之军,则成无主之地,到时就是公子和袁中军,扩展羽翼的时刻。到时择一地,储军淄蓄士马以观时局,则进退自如。”
果然是这样,袁熙早就觉得张纮不是平庸之辈,这几年之所以名声不显,肯定是在大将军府藏拙。确实有点料。
袁熙知道历史,所以能知道事情大体脉络,而张纮凭借蛛丝马迹,就能推断出如此,真当是大才,自己算是赚到了。
袁熙不由感慨道,“先生果然才智非凡,一眼就看的通透,却不想小子,还在先生面前卖弄。还请先生恕罪。子纲先生至,真乃我袁家之幸,我袁熙之幸也。”
“先生之才不下范增也,还望先生以后不吝赐教。显奕不才,我欲拜先生为师,聆听先生的教诲,若先生不以小子鄙薄,还请先生教诲。”
“师父么。”张纮喃喃道。
看来这二公子果然不简单。历史上,管仲被齐桓公尊为亚父,范增被项羽尊为亚父。
火候也差不多了,张纮也不再做作。
上前将袁熙扶起,拱手称道:“不敢,不敢,公子见笑了,但愿为公子之师,以求功薄后世尔。公子身份尊贵,谌鄙薄小人,岂敢以范增自居。”
“若公子不嫌弃,纮愿将毕生所学,倾囊相授,而且公子深得家传,能教予公子的东西,恐怕不会太多啊。”
“此乃小子之幸也。”
袁熙、张纮相视而笑。
两人都从对方眼神里,看到些许轻松,这之前的相互试探,可把两人累坏了。
文人之间的事,就是麻烦,不比女人差。
回到袁家后,袁熙将张纮安排到了家中,跟许褚一家一个院落,并安排一个仆人伺候。
他想通过一番恩遇,将张纮先以的老师身份留下来。然后再向父亲举荐。
袁绍还是很爱才的,而且能礼贤下士,早年间,他自称隐居,表面上不妄通宾客。
其实是在暗中结交党人,和侠义之士,如张邈、何颙、许攸等人,老爹可没闲着。
午后,袁熙带着许褚来到北宫。
待递上牌符等了些时候,得到传召后,方才进去宫中,而许褚就在宫外等候。
这时十四岁的刘辨,同九岁的刘协,正在一名中年人的指导下,练习击剑之技。
旁边还站立着一名十三四岁的清灵秀美少女,却是灵帝独女万年公主,刘妍。
中年人一袭白衫,长剑挥舞间,身形潇洒飘然,犹如娇龙腾舞,一招一式都具有大家风范。确实是剑术宗师之境。
“显奕,见过两位殿下。”
“见过公主。”
待其一套剑招演示完毕后,袁熙上前给两位皇子,还有万年公主行了个礼。
然后袁熙又对中年人做了个揖,恭敬称道:“学生见过王先生。”
见袁熙施礼,中年人满意的点点头。
原来这中年人,就是广有侠名的剑师王越。他剑术超绝,一心想在宦途上有所作为。
但奈何出身不好,一直不如意,虽然当上皇子剑术老师,名誉上似乎很尊崇。
但是,实际地位却不高,他乐于结交世家门阀,但广大士族官宦是看不起他的。
当皇子伴读这两年里,袁熙和皇子刘辨、刘协、万年公主刘妍,自然是很熟络了。
他有时带些民间的玩意,送给三人,闲暇时,还讲些奇闻趣事与他们听。
两位皇子,特别是万年公主,自小没有什么同龄玩伴,所以对袁熙也很是亲密。
而且还多了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
袁熙也并不是跟随皇子什么课业都学,像经学之类,因为是袁隗授课,他就推辞掉了。
但太尉的军略,还有王越的剑术课,他是每每必到的。这些都是以后会用到的。
两年下来,虽不能说成为什么高手,但还是颇得王越私下赞赏的。
因为两位皇子,还有公主身份年龄的缘故,王越教授的都是些比较基本,和花俏的技击之术。再说。他们也用不上不是。
为了学习实战之剑,所以袁熙经常私下地去向他讨教王越,王越倒也尽心。
一个时辰后,王越授课完毕。
同几人作别后,就回了他的武官。
两位皇子虽然在袁熙看来,他们将来也不过是,被人玩弄的棋子而已。
但这时,表面上还是十分谦逊的。
万年公主刘妍万分期待的道:“袁显奕,上次答应给我带来的泥偶呢?快给我,快给我!”
袁熙事忙,哪还记得答应过了什么。
于是看着公主歉意应付道,“那个,那个,公主殿下,我最近事务繁多,我忘记了,哈,哈,下次一定给殿下补上,可好。”
刘妍嘟起嘴一脸的不高兴。“嗯哼!”
别说,这万年公主还真有几分,张子枫的模样,不过身上贵气多了几分罢了。
刘辨也笑道:“显奕,莫要理她,跟我说说,近来洛阳里都出了什么趣事。”
“是极,是极,显奕,你快与我们说说。”刘协也很是向往外面的奇闻异事。
袁熙无奈讲了一些,诸如正月里长安大街上演“百戏”,如何人满为患,又有西域人参加的飞剑、绳技等表演,三人都听的入了迷。
而袁熙又从刘辨、刘妍口中,套出了些宫中的情况后,推托有事,便打算告别几人。
不想他刚走不远,万年公主刘妍就追了上来,只见她娇声说道,“袁显奕,你去哪,怎么这么快就要走?不能多呆一会吗!”
袁熙是刘妍这么多年,见到的除了皇帝和刘辨、刘协以外的,第一个男人,当然那些宦官不算,所以很是依恋袁熙,甚至。
袁熙无奈笑道:“公主殿下,臣下只是如安排家事而已,如今朝堂党争混乱,地方黄巾余孽健在,民生涂涂。乱着呢,殿下还是好好呆在皇宫里吧,外边暂时不要偷跑出去了。”
刘妍不以为然道:“袁熙你骗我,你骗我对不对,我大汉怎么可能,成为这个样子?你肯定是胡说八道,来欺骗我的对不对?”
也不知道刘妍是真傻还是假傻,还是自欺欺人。刘妍可以不信袁熙说得话。
但她自幼受过良好的教育,又不笨,袁熙好好的欺骗自己,又有什么用处?难道自己要成为亡国公主了?!不要,我不要这样。
刘妍内心一片迷茫和恐慌,毕竟父皇病了,没有人可以庇护她了。
她对未知充满了惧怕。而且因为这事,自己和袁熙的定亲,也暂时被搁置了。
见万年公主的无措,袁熙默默上前。
“放心吧。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伸手轻轻抱住,情绪异常激动的,万年公主的双肩,不断安抚着她。
被袁熙这么一安慰。此刻刘妍感觉好舒心,好像袁熙就是她的依靠和全部。
刘妍母亲是个没有什么地位的妃子,而且死得早,她是灵帝唯一的女儿。
虽然还算受宠,但自小生活在宫中,接触的除了灵帝父子,就是太监宫女了。
在跟袁熙相处的这两年里,情窦初开的她,自然是对袁熙暗生情愫,可是袁熙似乎没有察觉,对她也是恭敬应酬为主。
其实袁熙并非没有察觉,只是一来如果弄不好,便会被有心人利用,背上个引诱公主的罪名,就不好办了,虽然袁家不怕。
其二,不出意外,将来自己是要推翻这刘氏江山的,所以他不想和刘妍有过多的牵扯。所以对刘妍虽然喜爱,但也不能做的太出格。
袁熙突然想到董卓进京后,如果真的发生史书上说的,虐杀皇族,*公主的事情的话,这眼前的如花少女命运,将会十分悲惨吧。
袁熙心里一叹,生在帝王家,是幸福的,又是不幸福的,现在的刘妍,只怕比袁熙还迷茫吧?好歹袁熙还有袁家可以庇护,可等董卓之乱时,她刘妍就算回去,又能找谁依靠?
想及此,他不禁有些黯然。自己能做的,也只有到时的一些提醒了。
“公主。你相信我吗?”袁熙松开刘妍的手臂,轻轻唤了一声。
刘妍眨了眨眼,抬起头盯着他,看了一会,才呐呐的道:“袁,袁熙。”
气势与刚才已经完全不同。袁熙心里倒是有些好笑,刘妍虽然只是个小女孩,可省时度势的本领,不是一般的强悍,这样不知道对她来说,到底是幸福,抑或是悲哀。
真不愧是皇家的女儿吗。
“公主殿下,倘若宫中发生什么变故,公主一定要跟紧陈留王殿下,切记!”
“嗯!”刘妍愣愣的看着他一会,然后轻轻的嗯了一声。
刘妍不笨,她知道眼前的这个男子,对自己不坏,就算国家真的亡了,估计也不会对自己不利。可是自己真的还能回去吗?回去谁还会疼爱自己呢?
“可是显奕,我怕。”刘妍紧紧抱着袁熙的手臂,轻轻抽泣道。
“别哭了,让外面的人听到,指不定怎么想,我在欺负你了。”
袁熙慢慢拭去她小脸上的泪水,微笑道。
公主虽然小自己几个月,但是皇家营养丰盛,发育的要比同时段的女生,要好的多了多,再加上这个时代的女子,普遍成婚早,其实再过一两年,万年公主真的就可以吃了。
“显奕,我将来嫁给你好不好?”刘妍睁着晶莹的眼睛,柔弱的看着袁熙,小声嘀咕道。
“好啊。”
这么可爱的公主,且不说美貌,就单单说公主的身份,袁熙也不会把她送给别人,还是自己养自己吃吧。不过这都需要一个时机。
“不过我要给你说清楚了,”袁熙盯着她的眼睛道:“我已经有妻子人选了,你即使是公主,可跟着我也只能当平妻,知道吗?”
“我不在乎的。”万年公主娇声道:“显奕,将来能宠爱妍儿就好,不能辜负妍儿。”
袁熙心里暗笑,这公主虽然人小,但是鬼大,处处都在给自己灌迷魂汤,生怕自己将来不要她。别以为这丫头是傻白甜,能在皇宫中活下来,还算得宠,心眼注定不少。
是离别的时候了,袁熙还是和万年公主告别了,并嘱咐让她这段时间别乱跑。
袁熙喟叹,装作没有注意刘妍幽怨的神情,转过身子径直出宫来。
一路上看着这庄重雄伟的宫殿,他不禁感慨:不久后,这里恐怕会变成,一片残骸灰烬吧,不过自己目前也阻止不了。
用过晚饭后,袁熙正式给父亲袁绍,引荐张纮,说是广陵名士来教自己经学。
见儿子如此重视。袁绍走下塌,牵着张纮的手道:“张先生只管住下,以后我儿显奕,就拜托子纲先生了,有什么事先生多担待。”
“张某会尽心教导和辅助二公子的,以报袁公父子的知遇之恩。”张纮倒也感激。
在这士家大族中,能折节下士的人可不多。虽然袁绍表面工作多,但起码还有个姿态,至于袁术那就没法说了。
袁绍微笑着跟张纮客套,这时候他手下有些能耐的,要数从河北来投奔来的,颜良、文丑两员家将,还有谋士许攸等人。
他倒是乐于接纳一些门客,只不过他对张纮的评价并不是太高,只当做一般名士罢了。
熟不知这个张纮帮助袁熙,组建了一支暗卫系统,并在袁熙的夺嫡之争和统一之战中,立下了汗马功劳,可以说是袁熙的黑衣宰相姚广孝了。
后来张纮默默的辅助支持着袁熙,就像对待子侄和家人一样,就像历史上张昭对待孙权一样,张纮也不负亚父范增之称。
后院中来了两个壮汉,只见当中一人身高有八尺开,外脸色土黄头发胡须也微黄并卷曲,一看就知道有胡人血统。
那人左眼旁一道触目惊心的刀疤,衬托得整人人凶悍无比,袁熙认得这就是那个文丑。
在文丑旁边的颜良两眼狭长,唇上留着两撇八字须,看上去有那么几分将才的气质。
见到二人,袁熙拱手见礼笑道,“颜世叔、文世叔,小侄有礼了。”
许褚看到袁熙如此礼遇和推崇,其貌不扬的颜良、文丑两人,不免有了些想法。
于是提出了切磋过招的想法。袁熙倒也乐于,几人互相切磋以提高实力。
在袁熙的怂恿下,颜良不得不应战。
颜良使的一把长刀,许褚刚好也用长刀,两人客套一番后,各自摆开架势遥遥对恃。
片刻之后,习惯先发制人的许褚,踏前两步,手腕一发力,用刀尖直刺颜良胸前。
此时他只用了六分力道试探。
见许褚攻来。颜良长刀竖着一封,就格开许褚的刀尖。没有一丝慌乱。
许褚暗中点头,对手确实有两下。
接着他再次抢攻,左右横劈招式,皆是大开大合,力道凶猛犹如万丈波涛。
反观颜良也是以力抗力,每一招都看似简单,却恰到好处地,格挡开许褚的刀锋。
时而抓住时机做出反击,在力量上,正当壮年的颜良,完全不输于以猛力著称的许褚。
两人都是估计庭院的大小,所以没有完全放开手脚,但上百回合下来,两人都觉舒畅,所谓对手难得啊,比斗是武将的乐趣。
袁熙在一旁可谓旁观者清,看的出来两人看似势均力敌,但百招过后,许褚就会,给招数纯熟的颜良,给压制下来。
正当壮年的颜良,不愧是三国一流的猛将,这时恐怕也只有关羽,跟猛男张飞能抗衡吧。
袁熙又看向一旁的文丑笑道:“文世叔莫不是手痒,也想切磋一番。”
文丑是个直肠子,他回答道:“这个自然,俺来跟他比划比划。”
颜良见状,却推出面辞道:“今日已经比试过一场,不方便再来。”
他倒不是胆怯了,而是初到袁家,在没清楚情况下,很多事情不宜贸然做的太过。
“也是,俺也不会占你便宜,不过改天一定请指教一番。”文丑倒是会错了意。
颜良是个有心思的人,他对袁熙施礼道:“公子什么时候,招来如此高手了,还没有替我们引见一番,这位壮士?”
袁熙向他们介绍道:“瞧我这,这位是谯县许褚,许仲康,不仅刀法纯熟,而且力大无穷,是我之前请来的护卫。”
接着。许褚拱手对两人施礼。
两人也随即还礼,并且约定来日再战。
“要不,今日,咱们共饮一番如何。”
袁熙不失时机,提出这一个想法。
“好!”“哈哈!”“俺听公子的。”
许褚当然求之不得,颜良、文丑也是豪爽的燕赵汉子,自然是赞同。
于是袁熙吩咐仆人,去库房取来几坛高粱酒并要来一些肉食。
很快,几人就在许褚住处温酒畅饮起来。
袁熙倒也不多喝,只是招呼几人。
而几人也觉得二公子,虽然公认文采和修养超凡,但对他们却没有什么架子。
还颇有亲切之感,再加上出手大方,他们对袁熙的好感,也增加了不少。
189年3月,接下来的一个月时间里,袁熙除了到宫里伴读,就是跟张纮学习经术,跟王越学习剑术,跟颜良学习骑射。
历史上曹操父子也都是精于骑射,和使长朔的好手,这个时代,特别是像袁绍这种高级武将世家,对后辈的骑射武艺也是很重视的。
而太宗皇帝李世民也是弓马娴熟,所以袁熙此举,也迎合了袁绍的心意。
这个时代,上层世家贵族中流行“导引术”。
像华佗的“五禽戏”,还有后世马王堆出土的一些导引图。
这导引术和后世的“气功”有些类似,除了肢体的锻炼外,还有吐纳法等。
袁熙手中也有一套“导引术”,却是从左慈那里,半抢半送得来的。
说起左慈,他并不是,一些小说中,描述的仙人或得道高人。
在《三国志》中就有记载,左慈是汉末有名的方士,庐江人,精通炼丹和房中术。
三年前左慈来到京都洛阳,想进献丹药给灵帝,以期成为皇家御用炼丹师,不想进投无路。正要无奈回老家。
袁熙偶然听人说起,找机会结识了左慈,用尽各种手段,在他手中半骗半抢来了一套梦寐以求的,包括了方术家房中术的“导引术”。
去其糟粕歪理后,练习两年下来,倒是身轻气爽,力道也增进不少,其中好处不足一一道来。后来这左慈,愣是被袁熙包装成了,道教的高人,以便于对道家的管理。
这几天,袁熙又跑了几趟高府,不过吃了个闭门羹,高靖老头不让自己见高月。
当袁熙把高月的事情告诉高柔后,高柔并没有显得多么吃惊或者无措。
反倒帮助袁熙把自己的事情,和父亲高靖说了,高靖对于高柔的事情不知道。
但让高月未过门,便跟着袁熙回袁家,他是不同意的,起码现在不行,袁熙这小子还得为难为难,不然月儿交给他,不放心。
所以这几天袁熙很郁闷,也感慨自己的弱小。同时袁熙也把华胥负责的,一些情报和人手交给了张纮,并由张纮负责重组建设命名为暗卫。是宣武帝黑冰三卫之一。
第二天午后,袁熙在皇宫陪读完毕后。
他带着许褚,还有一名二十出头的心腹仆人袁和,正走马洛阳。
三人很快来到了,洛阳城东中东门附近,是一家不怎么起眼的武馆。
差仆人袁和通报后,大剑师王越,带着他的青年弟子史阿,亲自出门迎接袁熙。
“这不是袁公子吗!赶紧请!”
见王越等人,袁熙行礼道:“怎敢烦先生大驾,弟子大罪。”
王越拉起袁熙的手道:“公子何须多礼,你我其实犹如忘年至交一般,不需如此。”
原来。王越也是在一次偶然的机会,被袁熙举荐进宫,做了皇子剑术老师的。
虽然没有袁熙举荐,他也同样可能进宫。
但这份礼遇,是令他感动的,毕竟汉末是世家大族的天下,有袁家的举荐。份量很足。
并且袁家声名显赫,四世三公,在他看来,袁熙今后,也必定回飞黄腾达,所以他也是尽心结好袁熙,就连一些独门运气发力法门,和压箱底的绝技,也是倾囊相授。
哎,这就是普通人面对的现实。
进屋坐定后,袁熙对王越说道:“小子近日听闻,陛下染病,诸皇子皆去服侍,授课也停止了,我特此告知先生,望先生早作准备。”
“陛下无什大恙吧,那今后皇子的课业呢?”王越有些担心道。
“如再需给皇子授课,我会告知先生的,对了,还有一事,我和先生交好才向您坦言。”
“公子尽管讲来。”
袁熙想了想后说:“先生也知道党人跟十常侍,还有大将军的明争暗斗吧,不瞒先生,这洛阳,恐怕不久后要变天了,我也可能会离开洛阳,但是请先生记住,今后有什么事情,尽管来找熙,熙定当达成先生多年抱负。”
王越愣了愣神,认真思量起,袁熙的话来,顿了顿后,他正色说道:“公子以国士待吾,吾定以国士报予公子,今后公子有什么事,需要到王越,只要差个口信就是。”
袁熙心里道,就等你这句话了。
随后,两人再说了些其他事后,袁熙等人就离开了王越的武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