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敏敏咧开嘴,露出自嘲般笑容。
此时楚瑾瑜已然说不出话,只浑身忍不住的发颤。
倘若李敏敏说的不假,那为何林惜白告诉她,会救她出去。
“九公主,事已至此,你不得不信,林惜白的心机就是在我们两个之上。我也曾把她当做真心朋友,若不然那有毒的蛋糕,我也不会傻到去帮她送。说到底,你和我,都是她算盘里的两枚棋子。”
李敏敏看得出楚瑾瑜将自己所说的话听了进去。
外面关于郑连城和林惜白的事情传得沸沸扬扬,恰好助她一臂之力。
林惜白这下子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太子哥哥呢?还有连城哥哥,他怎么会轻信林惜白的话?”楚瑾瑜仍然不愿相信。
那林惜白到底有何本事,将她和她身边人玩得团团转。
“之前许家案子,太子不就三番五次帮林惜白的忙?你是他的亲妹妹,你比我更了解太子,反正我印象里的太子不易近人,极少管这些个闲事。说白了许家只是死了个小姐,本配不上太子出手。林惜白有多厉害,不用我再跟你一一描述了吧?”
楚瑾瑜神色有些动容。
毕竟许家案子她亦有参与,即便自己判断错了凶手,楚澈也从始至终未曾信过她一句话。
倒是林惜白,楚瑾瑜看她与楚澈亲近得很。
“这些事儿九公主自己多想想吧,我也是念你真心喜欢郑将军,不愿你被蒙在鼓里,才同你说这些。现下郑将军既不可能与你在一起,也不会再心仪于我,我们两人之间并无可争执之处。”
李敏敏紧紧盯着楚瑾瑜,仿佛要将她整个人看穿。
“不过太子和郑将军想来也不会置你死活于不顾,我只能劝你多防着点林惜白。郑将军是忠厚仁义之人,可惜了,竟喜欢上这样一个蛇蝎心肠的女子。”
李敏敏说到最后愈加感慨,无奈叹了好几口气。
直到她离开,楚瑾瑜脑海里仍不断回想那日林惜白来牢中看望她的场景。
夜里。
凉风轻扫城门,两边石狮威武挺立。
出了京城,便是一片偌大空地。
四周荒无人烟,万籁俱寂。
应当是众人熟睡的时候,今夜却马蹄声阵阵,绕过护城河,停在了城门口。
守门的侍卫不在,骑在马上为首的男人隐约嗅到些不对劲。
“爷。”一个小兵匆匆折返,跑到马前跪下。“这周围属下已经查过,没有人。”
“怎么会!”唐豪面目狰狞,一双眉头快要拧成了一团。
小兵将头低得更紧。
整个丞相府,谁不知道新来的侍卫首领唐豪性情暴躁易怒,又爱端官架子。一个不顺心就得要人脑袋。
偏偏丞相惯着,底下侍卫有苦说不出,有怨不能发。
“都给我盯紧点,太子我不知道,郑连城可是狡猾得很。”唐豪声音拔高,提醒众人千万小心。
哼,要不然怎么成了楚澈的狗腿子。
唐豪不屑冷笑。
众侍卫向四面八方散去,小心翼翼观察眼前情形。
按理说今夜应当有场恶战,城门口又怎会如此冷清。
况且连守城门的侍卫都被调了包,楚澈和郑连城定是早就做好了准备。
“啊!”
暗处忽然有箭飞来,密密麻麻,让人防不胜防。
接二连三有人中箭倒下,唐豪立即往后退去。
“有埋伏,都给我小心点!”他大吼。
耳边尽是兵刃碰撞发出的清脆声响,这些箭不知来自哪里,但却稳稳刺向唐豪带来的人。
眼见终于消停,唐豪才松了口气,前方有千军万马奔来,足足比唐豪的人多了好几倍。
“御……御林军!”
人群中有人哆哆嗦嗦喊了一声,随即引来不小骚动。
谁也没有想到,今日守在城门口的,竟有皇上的人。
“你们到底是谁?”唐豪心里也没底,但他好面子,怎么也不肯当着自己下属的面败下阵来。
那黄底红袖的战袍,唐豪一眼认得出只有御林军这般着装。
“今日我奉丞相之命前来捉拿叛国奸贼,应当是为皇上立功才是。你们又为何伤我士兵?”唐豪又问。
提起李丞相,唐豪腰板都挺直了些。
“叛国奸贼?你说的是我?”
冷不丁一句熟悉声音吓起,吓得唐豪浑身打了个冷颤。
他随之望去,就见郑连城一身黑色缎袍,骑着马匹从后至前,站在了御林军的首位。
如此一来,就算是傻子也看得明白,御林军是站的哪一方。
郑连城?
唐豪皱眉。
“你可是在想,为何我能招得动御林军?”郑连城神情严肃,声音不大,却清晰洪亮。
从兵之人,最忌奸诈虚伪。唐豪正是。
“怎么会这样!”唐豪慌乱无比,望着一众御林军万分惊恐。
难道郑连城寻到了皇上撑腰?可为何自己出发前李丞相信誓旦旦,今日定能抓捕楚澈和郑连城,彻底扳倒他们二人。
“唐豪,你本是我军中一位侍从队领,屡次挑拨,试图扰乱军心,后被我逐出,随又投奔于李丞相麾下。你以为我认不出你,可我从那日你进我府邸调查时,就已经知道你是谁了。”
唐豪心虚的将头偏向一边。
“还有。”郑连城狠狠瞪了唐豪一眼。“你以为你串通了我军中之人,得知我从各方调兵回京城,实则是太子设计的一场戏。我根本没有调兵,今夜也并非是太子叛变,皇上要抓的人是你背后的靠山,而不是太子。”
这是学的楚澈的,郑连城觉得,既然唐豪都要死了,不如让他知道真相,还能死得明白一些。
果不其然,听完郑连城的话,唐豪惊慌失措,差点跌下马来。
其实御林军到,就已经证明了这场厮杀谁输谁赢,身后不断有人投降求饶,唐豪料及不到,自己竟这般快输得一塌糊涂。
最后,御林军将唐豪带来的人杀了个干净。
而唐豪,死在了郑连城的剑下。
背叛他的士兵,自然由他亲自处置。
林惜白待在尚书府出不去,不知城门口状况如何,担心得睡不着觉。
她这样子就是去了,也只会成为楚澈和郑连城的累赘。
林惜白倒是有先见之明,所以他们两个商量对策的时候,林惜白在打瞌睡,到真正开始实施的时候,林惜白反而睡不着了。
“吱。”
听见开窗的声音,林惜白一个激灵起身。
楚澈一条腿迈了进来,悠哉悠哉坐在了窗台上。
“我就知道是你!”林惜白眼睛放光,忙不迭跑到楚澈面前。
楚澈未有想到,林惜白当真几个时辰不睡,等着他来。
“郑将军呢?他还好吗?他怎么没和你一起?”林惜白欣喜之余,发现郑连城没有跟着,不由得担心起郑连城的安危。
“他不会被晋王和丞相抓走了吧!”
楚澈还未来得及回答,林惜白脑子里已经想象出一场大戏。
“你还想几个男人出入你的闺房?”楚澈似笑非笑,一双眸子宛若天上弯月,映在林惜白眼里。
林惜白听不出可是玩笑话,她现在一颗心为郑连城揪着,也顾不上在意此事。
“这有什么的,规矩那么多,麻烦的很。”林惜白不耐。“你快告诉我,现在情况怎么样,郑将军为什么没和你一起?”
她以为郑连城与楚澈一起围堵晋王一党,结果眼下就楚澈来了,郑连城还不见踪影。
“他去皇宫救瑾瑜了。”见林惜白如此担心,楚澈也不再继续逗弄她,索性将郑连城进展告诉给林惜白。
“你们不是征得皇上同意才抓的晋王吗?”林惜白大惊。
她听到的版本是,皇上已经知道下毒一事乃是晋王主使,奈何晋王势力强大,楚澈与郑连城只能找皇上寻求帮助。
既然皇上也清楚楚瑾瑜无罪可言,为何还要郑连城连夜去救。
“今夜掰倒的是李丞相,晋王哪有这么好对付。”楚澈说话轻巧,也未听出半点焦虑,好似今日之事与他毫无关联。
“啥?”林惜白一脸懵逼。
可是这和楚瑾瑜又有什么关系呢?
林惜白发现了,自己果然不适合参与这种烧脑的活动。她一路旁听,到最后楚澈直接做事后总结了,她还是搞不懂状况。
“李敏敏前些天去了一趟大牢。李丞相被晋王当刀子使,虽然晋王防着他,但李丞相一举一动还是关系到了晋王。所以晋王一定会留一手,倘若李丞相失败,还能用别的法子打败我。”
“他不会轻易出兵,他出兵了,就是在给皇上留把柄。所以最好的方法是,挑拨我和我父皇之间关系,再把我拉下马。”
楚澈觉得自己说得已经够清楚了,有些话无法描述得过于直白,林惜白也应当可以自己体会。
可看见林惜白望着他时那双迷茫的眼睛,楚澈懂了。
林惜白就是他这二十年人生里的最大变数。
“帮我个忙。”楚澈转移了话题。
反正林惜白听不懂,说了当白说。
“啥?”林惜白才从刚刚的事情跳转出来,她现在脑子是懵的。
反正只要能确定,楚澈和郑连城平安无事就好。
“帮我去厨房烧杯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