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不知道的是,对付林惜白赖床,楚澈很有一套。
毕竟他们两人先前住在同一个屋檐下,那可不仅仅是一天两天的事。
楚澈迈着两条大长腿,径直走了进去。
林惜白的神智已经苏醒,她听得见脚步声,只是单纯不想起。
而且来人可是楚澈。
谁知道他什么目的。
万一是她干的事被楚澈发现了,后果绝对很严重。
还是装死比较好一点。
“林惜白。”
楚澈走到床边,语气满是不耐烦。
林惜白装没听见,还模仿了打鼾的声音。
楚澈皱起眉头,“你干的好事,确定不和本宫交代吗?”
干好事?
难道他真的知道了?
想到这里,林惜白更恐惧了,根本不敢抬头。
“装也没用,皇上已经下令要彻查,这可是皇城脚下,你觉得自己能逃得过去?一旦被揪出来,这是要掉脑袋的。”
听着掉脑袋三个字,林惜白吓到身体发抖。
她明明很谨慎的,陈云间又是个可靠的帮手,他都说了不会被发现。
可楚澈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显然是她露出了马脚。
林惜白不情不愿地坐了起来,她一脸失落,“怎么做件好事都不行吗?”
“你确定自己做得是好事?”
“难道不是吗?不对,”林惜白突然警惕起来,“你不会是在套我的话吧?”
仔细想想,楚澈好像没有直说她干了什么,一直都是模棱两可的表达,像是挖了陷阱等她往里面钻。
这人心机也太重了!
林惜白庆幸自己想到了这一层,否则不就被他算计了吗?
“我还用得着套你的话?”楚澈语气冷冷的,“可笑。”
“那你到底什么意思?”
“今日街上百姓为了郑将军游行,要求我父皇放了郑将军,这不正是你想的办法?”
楚澈没有再兜圈子,不然他觉得以林惜白的智商,只会朝着奇怪的方向思考。
他一坦诚,林惜白就明白了。
自己果然是没能瞒过楚澈的眼睛。
“太子殿下,你就别和我计较了吧,郑将军和你也有交情,你难道不打算救他吗?我这也是间接地帮了你啊。”
“帮我?”楚澈说着,就瞪了她一眼。
林惜白顿感不解,“怎么了,难道不是吗?”
“本宫有本宫的计划,你非要上赶着行动,如果暴露,不仅郑连城保不住命,尚书府也要跟着你遭殃。”
“不会吧。”
楚澈冷声道,“怎么不会?你以为皇上会轻易被你骗吗?这事迟早是要调查清楚的。”
听到他这么说,林惜白被吓得半死。
她鬼使神差地蹦出一句,“你能不能快点和江若棠成婚啊?”
那样她就能完成系统任务,离开这个会掉脑袋的地方,她这个罪魁祸首都消失了,应该能保全尚书府其他人吧。
楚澈的心头蹿出怒火,“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亏得他专程来见林惜白提醒她,还想着给她找替罪羊扛下这事,结果她倒好,整天就想着撮合他和别的女人。
这女人到底有没有心?
“我,”林惜白意识到他生气了,只当自己说错了话,急忙改口求情,“太子殿下,我一个人惹的麻烦,和尚书府没关系的。”
“好了。”楚澈没好气地打断她,“往后你再做什么,必须和我商量,经过我的同意再做,明白吗?”
林惜白乖巧地点头。
“案子调查总要时间的,你老实点,本宫自然会帮你。”
“太子殿下真的肯帮我吗?那可真是太好了!”
林惜白喜上眉梢,但对上楚澈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睛,立刻收敛了情绪。
不管怎么说,能抱上楚澈这条大腿,那也足够了。
楚澈这人性格是不讨喜,但还是挺可靠的。
被禁足的日子并不好过。
楚瑾瑜只能待在宫墙之内,连出宫殿都不行。
偶尔皇上会来看她,他素来疼爱九公主,眼下瞧着她日渐消瘦,驸马被关进大牢,多少也是心疼的。
可楚瑾瑜不需要他的关爱。
她每次看到皇上都是替郑连城说好话。
“父皇,连城哥哥他是个英雄,他一心都为了楚国,从没有做那些不堪的事情。”
“儿臣就喜欢他一个人,要是这世上没了他,儿臣也不想活了。”
楚瑾瑜边说边哭,眼泪根本止不住。
皇上见状,只是沉默着。
他不能许给楚瑾瑜任何的承诺。
坐在天子之位,要考虑的都是常人难以理解的。
两人每次见面,都是僵持的局面。
之后,皇上也就不再来了。
楚瑾瑜一颗心空落落的,她向太后提了要求,说是希望林惜白能进宫陪她。
太后自然是答应的,但皇上那边却不允许。
“尚书府的小姐本事不小,你还是少和她来往。”
自那次楚风当朝表示对林惜白的爱慕之后,皇上就对林惜白有了偏见。
一个女子,居然同时和多个男子来往,如此不懂规矩,这成何体统?
虽然尚书府的实权早就被削弱,可皇上至今记得林文远年少时候的才能。
他一直都不能对尚书府彻底放心。
本想着尚书府和陈国公府结为姻亲,便能稳住他们两家。
可到了关键时刻,竟是陈国公府的公子拒绝了,这其中,尚书府那位小姐扮演着什么角色,尚不可知。
宫人们私下小心翼翼地议论。
“好像今日要宣布对郑将军的审判结果了。”
“我也听说了。”
“据说郑将军是死罪,但皇上没说完,突然说什么百姓游行闹事,要皇上放了郑将军。”
“这可真奇怪呢。”
楚瑾瑜总是从他们口中获取消息。
她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听到后面,这才松了口气。
虽然不知道百姓为何游行,但能保住郑连城的命,比什么都重要。
郑连城还在狱中,也听闻了风声。
守卫们打趣着他,“郑将军真是没白打仗,居然还有百姓为你请命。”
“看来郑将军要从这里出去了。”
“兄弟们对郑将军没有恶意,都是受了上面的吩咐,这才苛待郑将军。”
“郑将军您宽宏大量,千万别和我们计较啊。”
眼下都传着郑连城会被无罪释放。
守卫们对郑连城的态度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他们恨不得顿顿都给郑连城送满汉全席讨好他。
但郑连城兴趣缺缺。
他本就不在意这些人,他们这种墙头草,放在战场上也是炮灰,不值得他有情绪。
只是,百姓游行这种事,不像是楚澈会想出的办法。
牢中对他的监管比先前松散许多。
楚澈安排进来的人被分到了他的隔壁。
四周无人时,他们便能交流。
“郑将军。”对方压低声音道,“太子殿下要我传话给您,不日您就能出去了。”
郑连城点了点头,心下有疑惑,却是没问出声。
毕竟是在这种场合,不适宜多说。
“您放心,一切都在太子殿下控制的范围内。”
言外之意,不管局面是否完全和他的计划一致,但即便有出入,也影响不了什么。
楚澈做事一向是妥当的。
这也是郑连城追随他的原因之一。
二皇子楚乐野心虽是比楚澈要多,但他大局观远不如楚澈,个人能力,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这天,最为阴沉的地方,要当属二皇子府了。
楚乐下朝回来后,就没离开书房一步。
到了用膳时间,冯谖没见到他人。
本是打算自己去给楚乐送饭的,但不知想到什么,就把这个差事交到了秦晚头上。
秦晚摸不透她什么意思。
自从她出了大理寺回府后,冯谖对她的态度就格外友好。
冯谖家境殷实,行为处事都很大方。
她给秦晚送了许多首饰和布料,显然是想和她搞好关系。
秦晚猜测冯谖会转性,多半是和林惜白有关的。
而她在这皇子府之中,也从未想过向讨楚乐的欢心,只求着安生度日,既然冯谖不再针对她,那她也没什么好计较的。
两人的关系也就这样好转了。
秦晚端着午膳,敲响了书房的门。
楚乐正在气头上,冷声吼道,“滚!”
秦晚不敢再有动作,只低声说了句,“二皇子,臣妾是来给您送午膳的。”
话落,她又补充道,“不管发生什么事,总不能坏了身子。”
这道声音,听着有些耳熟。
好像是那个叫秦晚的侧妃?
楚乐莫名改了主意,“进来吧。”
“是。”
秦晚胆战心惊地推开门。
她平日见到二皇子面的机会不多,也从未想过和二皇子有亲密接触,这会儿书房里就他们两人,倒是让秦晚感觉到一丝不适。
而楚乐对她也没什么兴趣。
但谁让秦晚是林惜白的好友呢。
他已经派人去调查过,这次百姓游行的事,很可能和林惜白脱不了关系。
可林惜白做事小心,没有留下任何的证据,加上皇上把调查的任务给了楚澈,他不好多事。
一想到林惜白如此明晃晃地和他站在对立面,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你和尚书府的小姐,是何时认识的?”
楚乐挑起秦晚的下巴,问得无比认真。
秦晚如实答道,“是在皇宫的选妃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