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乐明白了她话里的深意。
如果楚风和楚澈相争,得利的可不就是他吗?
“但是,”楚乐眉目间依然涌着愁绪,“老四的性子,叫人捉摸不透。”
“那就先不急着费心,眼下最重要的,还是江姑娘嫁入东宫,您该催着她了。”
女子继续为楚乐出谋划策。
楚乐心下掂量着,在这陪了她一会儿,回到厢房后,写了封信,命人送到江若棠手里。
有了楚澈的叮嘱,姚斐再审林惜北的案子时,周身就轻松多了。
证据呈上。
林惜北当场为自己辩解,“这不是臣所为。”
“那你可有证据说明?”姚斐反问。
林惜北哑然。
这次考试他原本以为不会有差错,谁想到会被陷害作弊,意外当头,他根本没做准备。
想到府内的陈舒芸和林惜白,他心下更是不得安宁。
“姚大人。”
另外一个审案的官员催促着姚斐,“既然没有证据,那就宣布吧。”
这案子拖得越久越难办,不如早点给了林惜北惩罚,省得波及到他头上。
姚斐自然明白对方的自保之意。
正在这时,林惜北出现在了大殿之上。
“林惜白拜见两位大人。”
她规规矩矩地行礼,虽是一介女流,但跻身在这全是男子之地,气势也不弱。
林惜北的眼里写满了震惊之色。
“惜白,这不是你来的地方,你不用管我,快回府去。”哪怕自己亲临险境,林惜北却还是担心着林惜白。
林惜北内心动容,眼神更加坚定。
“你是何人?前来做甚?”
“我是尚书府的小姐,林惜北是我哥哥,我是带着证据来的。”
林惜白已经和楚风商量过,今天该怎么做,楚风都有告知她。
那位官员一时不知作何反应。
姚斐已然心里有数,他淡淡道,“什么证据?”
“能证明是有人故意栽赃我哥哥作弊。”
林惜白说完就冲外面喊了一声,“进来吧,尚书府的叛徒。”
只见一个书童长相的男子颤颤巍巍地走入殿内。
他低着头,两只眼睛盯着地上不敢乱看。
“哦?还望林小姐详细道来。”
“这事其实很简单,这个书童之前是别的府派来的奸细,就怕我哥哥考了好成绩挤掉他之前的主子,所以特意在我哥哥的衣服上塞了个纸团,结果被当堂抓了作弊。”
林惜白一脸伤心道,“我哥哥真是被冤枉得太惨了。”
她说完,书童直接认了罪。
“小人承认,是小人的罪过。”
现在的证据,显然扭转了局面。
那位官员又问道,“是何人指使你做此事的?”
“是太尉府上的二公子。”
姚斐抢过话柄,“既然如此,那就是错怪了林公子。”
他下了令,林惜北被当场释放。
但是林惜白并没有多少兴奋的情绪。
她急匆匆地问,“哥哥,那你考试怎么办,你的成绩还算数吗?”
“应该是算数的,虽然还没结束我就被带走了,可我早就写完了。”
林惜白闻言这才彻底放下了心。
她就说林惜北绝对是学霸,换成别的才疏学浅的,闹这么一番,肯定是没戏了。
“惜白,你老实告诉我,刚才那个书童是怎么回事?我可从未见过他。”
直觉告诉林惜北,这事情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
这次摆明了是别人在故意针对他,怎么可能林惜白随意找个人就能为他洗清冤屈了呢?
“那个。”林惜白把头扭到一边,支支吾吾的,不肯吐露实情。
林惜北顿时变得严肃,“这不是小事,你必须告诉哥哥。”
林惜白叹了口气,“好吧,其实挺简单的,我就是找四皇子求助了而已,我们两个关系还行,让他帮我个忙,他答应了,太尉府那边他也提前打过招呼的,不会节外生枝。”
说起来她真的佩服楚风的行动能力。
居然能在短短的一夜,就把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
这次她欠了楚风一个大人情。
“四皇子?”林惜北颇感意外,“怎会是她?”
林惜白出现在大殿上时,他猜到可能是楚澈给出的主意,难道是他想错了?
“就是他啊,不然哥哥以为是谁?太子殿下?”
林惜北不语,等于是默认了。
“我可不敢找他。”林惜白解释道,“他可是太子殿下,谁知道他会不会帮我。”
她这句话说得敷衍至极,像是话里有话。
林惜北暂时没心思去揣摩其中的意味,回了府内,他要做的事情还很多。
眼下林文远不在京城,尚书府的一切事务都压在了他的肩上。
他总不能再让林惜白为他奔忙。
这样的哥哥,未免当得太不合格了。
林惜白救自己哥哥的事迹,很快在京城传开了。
听闻此事,冯谖对林惜白的赞赏又多了几分。
她就知道林惜白是个有能力的女子,果然是没看错她。
临近游园会,两人私下又见了几次面。
这天,秦晚刚用过午膳,就听说林惜白来找冯谖。
她不再像之前那般别扭,而是主动去了冯谖的院子里。
原本她和林惜白才是好友,如今冯谖却成了和林惜白亲密的那个,这让她如何接受?
远远瞧着冯谖和林惜白二人有说有笑,秦晚紧紧捏着五指,指甲仿佛要嵌进肉里。
“二皇子妃的创意很好,想必宫内那些娘娘们一定会很喜欢的。”
“这都是林小姐的智慧,我怎好意思邀功呢?”
两人都注意到了院门那处站着的秦晚,言谈举止更显亲密。
林惜白全程忽略了秦晚,虽然内心复杂,可面上还是控制着自己,不能问候秦晚。
按冯谖所说,秦晚已经倾心于楚乐。
而楚乐的心里,只有他的红颜知己。
他对秦晚的心,定是很复杂。
林惜白最不希望的,就是将来楚乐拿秦晚对付她。
所以她能做的,就是和秦晚断了姐妹情谊。
如果楚乐知道了,应该也会打断利用秦晚的念头吧。
“臣妾参见二皇子妃。”
秦晚不情愿地上前行礼。
林惜白这才把视线转到她脸上,“晚晚怎么来了?”
“一人待着无聊,不知道你和二皇子妃在做什么有趣的事,我也想参与。”
林惜白摇了摇头,“这恐怕不行。”
秦晚咬着唇,“为何?”
“你可能不太擅长这些,而且送娘娘们礼物这事,有二皇子妃做就是了。”
虽然秦晚也在受邀的行列,但到底只是个侧妃。
林惜白拒绝地很直白。
秦晚十分想不通,这才短短几日,为何林惜白和她如此生疏了呢。
她自是不在意什么侧妃的身份,可林惜白嘴里说出来,却有点故意嫌弃她的意思。
难道林惜白是个攀炎附势之人?
因为冯谖的身份比她高,所以才和冯谖交好吗?
可林惜白先前那么帮她,她不该如此的。
秦晚委屈得很。
她怕自己再待下去要被气哭,就先走了。
看着她失落的背影,林惜白只能感慨。
“她迟早会知道你是为她好的。”冯谖开腔道。
林惜白收回视线,“但愿吧,知不知道也没关系,我只是不希望她受到伤害。”
“可楚乐却不会轻易放过她,进了二皇子府内,很多事情,她是没有选择权的。”
冯谖甚至想过,干脆把真相告知秦晚。
但林惜白劝住了她。
“就算说了又如何呢?晚晚和你不同,她背后没有家庭支撑,终究无法反抗的。”
这就是赤裸裸的现实。
秦府不待见秦晚,二皇子府好歹给了秦晚一个身份,一个容身之所。
楚乐回府后,又听到了冯谖和林惜白交往密切的汇报。
他对此暂时没有兴趣。
原以为能够让林惜北在大理寺再待一段时间,可林惜北居然直接被放了。
这背后不仅是楚风一人在出力。
可是,他又找不到楚澈出手的证据。
之前郑连城的兵权被收回,自那时起,他安排在楚澈身边的人都被调到了别处。
他想要知道楚澈的消息,实在困难得很。
游园会就在三日之后,江若棠给他回了信,说届时会有大动作。
这次绝不能再有差错!
酒楼刚开不久,林惜白基本不再去甜品店,一旦有时间,都会在酒楼内待着。
午后时间,她正打算休息。
突然冬儿喊道,“小姐,刚才有个人把我们一个跑堂的打伤了。”
“什么?”
林惜白立即清醒了过来。
她的地盘,可不许这种事情发生。
一楼中间的桌子,好几个群众都围在一起。
被打伤的男子痛苦地倒在地上。
打人的是个小厮,他仗着自家主子在场,周身都流露出无所畏惧的气势。
“谁允许你们打人的!”
林惜白过去主持公道,眼神凌厉地盯着出手的那人和他的主子。
“打得就是你的人。”男子冷哼着,“你算什么东西,居然拉我们太尉府做垫背,你们也配?”
太尉府?
林惜白听闻这三个字还愣了愣。
她想起林惜北的案子,最后是和太尉府扯了点关系。
但楚风不是把这个摆平了吗?
怎么还会有人找上门来?
“我二哥吃了亏,我也不会让你好过,以后我每天都带人过来砸你的酒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