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风走近,发现楚澈定在原地不动。
他不明所以,“林惜白不就在里面吗?你怎么不进去?”
“不合适。”楚澈的语气冷到了极致。
楚风不解,“何来的不合适一说?”
“她在里面,你去就是了,记得,保她平安。”
楚澈这会儿才真正冷静下来。
他想,江若棠正是算准了他会救林惜白,才故意摆了这么一出。
于情于理,他都该救林惜白,这没有问题。
但是,他担心江若棠有别的想法。
眼下林惜白对他十分排斥,他不想强迫林惜白,而且一直都在隐藏他的心思。
可以说他并没有做好准备向林惜白坦诚,所以现在绝不是合适的时机。
楚风似懂非懂,“一直拖着,又有什么用呢?”
“这件事,算本宫欠你的一个人情。”
话落,楚澈动作潇洒地上了马。
楚风有种被他利用的感觉,之前就是,明明是楚澈自己要帮林惜白,非要用他的名义,这次又是。
等回头被林惜白知道了真相,又得和他闹腾。
他真是服了,也不知道自己倒了什么霉,掺和在两人中间,他觉得他比当事人还要心累。
江若棠自认为计划不会有差错,她已经想好了怎么捅破林惜白和楚澈之间的那层纸。
可惜,她没想到,来的人居然不是楚澈,而是楚风。
看到楚风的瞬间,林惜白的心里却没有喜悦。
她说不出是什么感受,她难道有什么期待吗?
方才江若棠说了那么多,她说完全不在乎是不可能的。
但仔细思量后,只觉得漏洞百出。
楚风的出现,算是印证了她的想法。
确实是江若棠曲解了楚澈的心声,只差一点点,她都要被江若棠带跑偏了。
“怎么是你?”
江若棠反应极快,她把剑抵在林惜白的脖子上,威胁之意明显。
“为何不能是本皇子?”
楚风轻笑一声。
他表情平和,手里依然晃着他那把折扇,好像眼前的场景,在他看来不算什么。
“太子殿下呢?我是要太子殿下来这里!”
楚风一字一句道,“本皇子是来救人的。”
“这不可能,太子殿下不会不来的!”
“呵,你以为自己很了解他?江小姐,我劝你别做傻事。”
江若棠接近崩溃的边缘。
她意识到自己又没赢过楚澈,她的计划,一定被楚澈知道了。
所以楚澈没有现身。
这样,她对林惜白说的话,一个字都不会被林惜白认同。
到头来,只有她是那个笑话。
“你别过来!”
江若棠手里的剑离林惜白的脖子又近了几分。
林惜白的身体微微发抖。
“外面现在都是我的人,你如果还想有活路,就放了她,不然,”
楚风的声音骤冷,“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他言辞认真,丝毫不会让人怀疑真实性。
江若棠怕吗?
当然,是怕的。
她不想就这么死了,可是她的胸口憋着一团怒火,无处发泄。
一想到自己居然弄巧成拙,她就更是气愤。
江若棠又把视线移到了林惜白身上,“你说,你到底哪里好呢?”
林惜白眼神凌厉,她毫不留情地说,“你疯了。”
“是啊,我确实疯了,可这能怪得了谁呢?都是因为你,我会变成这样,都是因为你!你说,如果我毁了你的这张脸,”
“你敢!”
现在楚风就在那站着,林惜白莫名有了底气。
“江若棠,住手!”楚风伺机而动,已经打算动手。
最后关头,江若棠扔掉了手里的剑。
林惜白获救了。
“四皇子,谢谢你能来救我。”林惜白第一时间和楚风道谢。
她的眼眶泛着红,喉咙也涩涩的。
楚风看着她这副模样,心底生出了一丝异样的情绪。
他和林惜白甚至有过一起被抓的经历,可是那会儿的林惜白,表面上吓得要死,却没有现在这般脆弱。
难道是为了楚澈吗?
其实,她心里想的,是楚澈来救她?
楚风皱了皱眉头,“不用谢我,谁让是我陪着你胡闹呢,现在人找到了,你也该消停了吧。”
林惜白看了眼江若棠,“我们能带她一起回京吗?”
“你不要命了?刚才她可是打算杀你的!”
“不是的,她的目标不是我,是楚澈。”
林惜白心里很清楚,之所以江若棠把她当人质,为的也是楚澈。
她无法理解江若棠的行为,也做不到原谅江若棠,可她知道,江若棠是喜欢楚澈的。
最后一个任务还没有完成,她总不能和江若棠撕破脸皮。
“我看你是魔怔了。”
楚风面露不满之色,但拗不过林惜白,还是让江若棠和他们一起回城。
但是,他安排人专门看管江若棠,生怕她又搞什么幺蛾子。
事情就这么处理完了。
楚澈在一个角落,他目睹着马车消失。
想到林惜白安然无恙,他的唇角还勾起了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现在的他,也只能在暗地里看看她。
其他的,都是奢望。
江若棠回京之事,引起了不少关注。
一连几日,丞相府都有官员登门。
他们打得都是看望丞相之女的名义,可实际上却是在想着法子打探消息。
到底江若棠失踪和楚澈有没有关系?
如果能找到证据,那楚澈这个太子的一世英名,可就要毁了。
丞相大人私下找江若棠谈了几次,问她经历了什么。
可江若棠总是含糊其辞,一直敷衍他,根本不说真话。
“你虽然不是我的亲生女儿,但你成了我丞相府的人,我们就有着共同的利益,你有难处就说出来,我定会帮你。”
丞相给出了自己的承诺。
但江若棠只是摇头,“和太子殿下无关,我是被歹人所害。”
“好吧,既然你有顾虑,那就等你什么想开了,再同我讲便是。”
丞相几乎已经认定,江若棠失踪就是楚澈一手造成的。
如果不是江若棠福大命大还有功夫傍身,肯定不能轻易回京。
但他不知道,这事却是因江若棠而起。
那日,江若棠给楚澈的酒里下药,这已经触碰到了楚澈的底线。
江若棠倒是想借此事攻击楚澈,可谁知道楚澈有没有底牌。
她不想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安顿下来后,江若棠趁着深夜,去了二皇子府。
说来好笑,自她回京,还从未见过楚乐的面。
先前楚乐时常去丞相府找她,那时的她还是枚有用的棋子,哪像现在,已经失去了利用价值。
楚乐像是算到她会来,特意在院里等着她。
“二皇子。”
江若棠免了虚礼,她开门见山道,“您要弃了我,是吗?”
楚乐自顾自地喝着茶,许久才开腔,“这个问题你不该问我,该问你。”
“我不明白。”
“看来你确实不如之前机智了,那本皇子就告诉你,楚澈对你不仅没有喜欢,连感激都没了你觉得这样的你,还如何能和本皇子谈条件?”
“所以您想要武侯府的女儿嫁入东宫当太子妃?”
说出这句话时,江若棠的心都在滴血。
可是她又能如何呢,只怪她路途不顺,遇人不淑。
“你既然知道了,就不该来找我,看在过往的情分上,我留你一命。”
这已经是楚乐最后的善意了。
有着丞相府小姐的身份,将来江若棠也不会过得太差。
“可是我还要复仇!”江若棠眼里冒着凶光。
楚乐冷笑道,“那你就自己去想办法。”
从今日起,他不会再和江若棠来往。
江若棠懂了他的意思,她身份低微,没有资格和楚乐叫板。
心里再怎么不甘,也只能接受这样的结果。
林文远得知这几日尚书府出的事,他完成了手上的差事,就快马加鞭回京。
陈国公和他同行。
二人路上谈起朝堂大事,皆是面泛愁容。
“皇上越发偏向二皇子了,林兄,你打算怎么做?”
陈国公府的身子骨大不如前,他往后,只想为陈云间在官场铺路,好让陈云间的仕途之路平坦。
至于他自己,早已无心争斗。
太子也好,二皇子也罢,他敬重的就一个皇上,没想过要投靠哪一派。
而林文远和他的处境不同。
皇上对尚书府没有信任,如果林文远不做出决定,那尚书府将会岌岌可危。
“哼。”林文远轻嗤了声,“我对朝堂之事早就不感兴趣了。”
陈国公府摸着胡子笑道,“谁让你有个不省心的女儿,你想退出,可没那么容易。”
“是啊。”
林文远现在为难得很。
楚澈给他的信里,隐晦地表明了他对林惜白的爱慕,同时也要求他隐瞒这份感情。
年轻人的事,林文远实在不懂。
如果他们两情相悦,那他就是拼了这把老骨头,也要扶持楚澈,为林惜白争个光明的未来。
可难就难在,林惜白对楚澈没有多余的想法。
林文远纠结得很。
“太子妃这个位置,不是一般人能做的,我要说,你何必事事都由着惜白的性子来,婚姻大事,本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这个当父亲的,自然能替她做决定。”
听了陈国公的建议,林文远摇了摇头,“我那个女儿,任性得很,可不会听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