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出去。”林惜白很快想到最重要的事情,微微转身,一双大眼睛看着楚澈,嚣张的发言:“这间屋子我很喜欢,现在它是我的了!”
“你出去。”
“你在过河拆桥。”楚澈微微笑了一下,身子前倾,想要留下的想法很是强烈。
“我就拆了怎么的!”林惜白凶巴巴的发言,用被子紧紧裹住自己。
虽然她愿意为了救楚澈动手,但这并不代表在楚澈清醒的时候他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或者我现在走?”担心他不出去,林惜白威胁发言。
“好吧,我出去。”楚澈很快举手投降。
这都晚上了,惜白最近都没有睡好,实在不适合再颠簸。
但心里终究有些遗憾:“原以为我不用忍了呢。”
“想太多。”林惜白翻了个白眼,缩进了被子里。
屋内冰雕放的很多,冷气很足,盖着被子也不觉得热,正正好的温度,和开着空调盖被子有异曲同工之妙。
林惜白本就极度困乏,身体急需要睡眠,精神放松下来,很快就睡了过去。
楚澈站在床头看了一会儿,还是转身去了客房。
罢了,就不闹她了。
翌日林惜白一觉睡到中午,楚澈已经进宫了,她随便吃了点东西就回家,路程摇摇晃晃,再度被勾起了睡意,最后被敲打的声音叫醒。
林惜白茫然的睁开眼睛,侧脸对上林尚书睁大的眼睛。
马车用的是遮光的帘子,保密性很好,林尚书微微掀开帘子,只钻进来一颗头,因为逆着光,面无表情的样子看起来有些凶狠,睁大的眼睛也似乎充满了冷漠。
与他平日温和好说话的样子相去甚远。
“爹。”林惜白默默缩了缩身子,脚丫子轻轻踢了冬儿一下。
老爹来了竟然也不通知她一下。
林尚书:“睡得挺香。”
“主要是马车比较舒服。”林惜白坐了起来,表情十分淡定:“爹你怎么来了,到下衙的时间了吗?”
林尚书道:“来接你回家。”
这个女儿,越长大越疯癫,一出门就是两天,也不怕遭遇危险!
“我有什么好接的,爹你先出去,我们到家再说。”马车停在半路上,偶尔有人路过,投来疑惑的目光。
林尚书轻轻哼了一声,放下帘子。
归家去,听说她回来,林惜北和林惜南一起跑了过来。
“惜白你去哪里了,怎么出去这么久!”
“姐你去玩什么好玩的了,为什么不带我!”
“去看荷花了。”林惜白实话实说,对着拥过来的林惜南一阵撸毛:“荷花你也要看?行,等下我给你画个图让你展示一下,你回头给我写个一千字的观后感出来。”
林惜南吓得赶紧躲在林惜北后面。
“还皮,你跟我过来!”林尚书沉着一张脸,他伸手,借着身高优势拎住了林惜白的后衣领,提小鸡仔一样的将人提到书房。
有效堵住了林惜白逃跑的后路。
林尚书刚下衙,书房里的冰刚放没多久,还不算凉快,只是有些许微凉。
“坐下。”
书房有一写字台,另有两把椅子,林惜北和林惜白幼年时常坐在这里,现在偶尔林惜南会来坐坐。
大多数都是被罚抄的时候。
“爹。”林惜白双腿并拢,脊背挺直,坐姿十分乖巧,表情也十分乖巧:“您叫我来,要说些什么呀?”
林尚书坐在案后,看着她这装乖做巧的模样,一阵头疼,这个年过半百的中年文士此刻烦恼的揉了揉额头:“你实话跟我说,你昨天去哪里了?”
林惜白:“城外荷花池。”
“做了什么?”
“本来打算游玩一番就回来,没想到出了意外。”林惜白决定将事情说出来。
“什么意外?”林尚书问的不咸不淡,心中不以为然,什么意外,必然是推辞。
林惜白解释一下:“本来我和冬儿玩的好好的,误入藕花深处,结果忽然出来一个红衣人,十分不客气,将我掳走了。”
“然后呢。”林尚书表情淡淡,心里却在唾弃楚澈,一大把年纪了,还穿红衣诱惑小姑娘,不知羞。
“然后他给我烤了一条鱼吃,味道一般般。”
“再然后楚澈就来了,和红衣人打了起来。”
“等等。”林尚书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抬手制止林惜白,问道:“那红衣人不是楚澈?”
林惜白:“当然不是,楚澈从不穿红衣。”
“你怎么知道他没穿过,说不定他里衣全是红色。”林尚书十分不爽。
林惜白骤然失语,想到楚澈白白的里衣:“那也不至于……”
林尚书立刻锐利的看过来,目光如刀。
林惜白第一次知道她向来文雅好说话的爹还有如此凶狠的一面,颇有些新奇道:“爹你这表情不错诶,很能吓唬人,下次再碰到有人参你,你就这样瞪回去。”
林尚书:“……”
林尚书脸上的肉动了动,怒斥:“少来,不要转移话题!”
林惜白委屈的指责他:“是你先换话题的!”
“对比你女儿被绑架这件事,你竟然更关心楚澈的里衣是什么颜色!”
“爹!我感觉到你的偏心和忽视了!”
“闭嘴!”林尚书听她喊冤的那些话,只觉得心中再度一梗,真想脱了鞋子将这皮孩子打一顿。
“谁说我不关心你了,快说,那红衣人到底是谁!”
林惜白:“楚乐!”
“不可能。”林尚书当即否决。
林惜白幽幽的看过去。
林尚书解释道:“楚乐昨日才回的京城,你说的是前天的事情了。”
“他说他昨日回来的就是昨日回来的了?”林惜白敏锐的感觉到老爹在二位皇子上的偏心,老爹明明不喜欢楚乐的为人,此刻却也替楚乐说话。
反观楚澈,说他穿红衣服都深信不疑。
区别待遇太大,令人感到迷惑与同情。
“即便如此,他绑架你做什么?”林爹有些将信将疑了。
二皇子确实喜欢张扬的东西,衣食住行,十分注重排场华丽与否。
“为了威胁楚澈吧。”林惜白道:“剩下的我也不知道,只知道他们打了起来,二者都没讨到好,但楚澈吃亏多一些,不然我们当日就该回来的。”
“吃了什么亏?”林尚书敏锐发问:“他吃亏了关你何事?”
“我总不能见死不救吧。”林惜白十分无奈道:“而且此事我是引子。”
不管出于哪种考虑,她当时都不能放弃楚澈。
“跟你有什么关系,你不过是被利用的可怜虫罢了。”林尚书轻哼一声,仍旧十分不满。
他抬起手指,指指点点:“让你远离楚澈你不信,现在好了,吃到苦头了吧。”
他敏锐的感觉到事后的经历估计不太愉快,但是直觉林惜白不会多说,就不再问。
只道:“下次还有这种事,我就禁你的足。”
林惜白表情奇怪。
“怎么,你很不满?”林尚书立刻横过来一眼,向来八风不动的文士脸在今日十分生动。
林惜白挠挠脸:“也没有,就是……”
“有话就说,不要吞吞吐吐的。”
“到底是什么消息,你爹我承受得住。”
“也不是什么大消息。”林惜白见他这样,也坦然起来:“就是近日楚澈可能会来提婚。”
林尚书:“……”
大脑宕机了一下,林尚书站了起来,冷静发问:“他不是说他不娶你的吗?怎么改变主意了?”
“是不是昨日发生了什么让他不得不屈服?”
“惜白我跟你说,强求来的的爱情不甜的,你听爹的,爹比你有经验。”
“他现在不喜欢你的话以后也不会喜欢你,不要相信什么日久生情,那都是假的。”
“乖女你的脾性注定做不了讨好低头的人,你勉强不来的。”
“你听爹说,长安城有才有名长得又俊美的男子多的是,咱不必要吊死在一棵树上的。”
林惜白听的一脸痴呆,表情逐渐奇怪:“爹你在说些什么?”
林尚书激动起来,他仿佛已经预见了林惜白婚后的悲惨生活,多想一秒就要老泪纵横。
他一把拉住林惜白:“走,去太子府将事情跟他说清楚。”
“咱林家虽不是什么显赫家庭,但也不是找不到好夫婿,强扭的苦瓜仍旧很苦,咱不要他。”
“他不愿意,咱也不稀罕他。”
“我的女儿,是这世上最好最亮的明珠。”林尚书看着林惜白,微微圆润的眸子十分明亮,像是溪涧幽泉,清澈见底,珍惜,遗憾,悔恨都在流淌,清楚明朗。
他微微摇头,眼里泛了泪花,无可奈何:“早知如此,早知如此,便……不该让你认识那楚澈的。”
少年气质清朗,如松如竹,偏又权势滔天,谁能不上心呢?
“爹……”林惜白呆呆的看着眼前人,想说些什么,张了张口,眼泪却先滚落下来。
她伸手,紧紧抱住眼前一片文弱的青年,手指在他背上拍了拍,眼泪大滴大滴往下掉,却忍不住笑了出来,鼻涕泡都出来。
她说:“爹你误会了。”
“楚澈没有不喜欢我。”
“一直摇摆不定的是我,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