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系统下意识问起。
“想知道吗?”林惜白勾了勾手指,做了一副勾引的模样,笑靥如花:“简单,答应我一个要求就好。”
系统顿时无言:“不答应,快说。”
“你又不答应,我还说个屁。”林惜白翻了个白眼,坐了起来。
系统虽然不是什么好统子,还有背后捅她一刀的先例,但也算是一个信守诚意的统子了?
说好了不再干涉自己做任务,哪怕十分急切,到了现在这种地步,自己都被发配到岭南来了,它也只是心里嘴上干急切,并没有做些什么。
信誉勉强挽回那么一丢丢。
系统对她的表现有些无语,哪怕没有拟人,此刻也想学着横她一眼,翻白眼道:“你有什么要求,是我没有答应的?”
林惜白:“不做任务,送我回家。”
系统顿时一噎。
“这是原则性任务,违背我的原始指令的,当然不能答应。”系统恨声道。
“那我现在这个要求很简单,你随手一挥的事情。”林惜白打蛇随棍上,当即提出要求,她用大拇指和食指一比划,比了一点点细缝的距离,挤眉弄眼道:“真的很小很小一个要求。”
“……算了我不想知道了。”系统见她这样,陡然冷静下来。
纵然有好奇的程序,但按照正常程序来,它仍旧是冷静的,冷漠的,任务为重的。
毕竟是全靠指令的机器。
“干嘛干嘛!干嘛不答应!”见它这样,林惜白顿时十分不满,她脑子里甚至因此响起了嗡嗡声,一齐的去骚扰系统:“我不管,你一定得答应我!”
系统冷静:“原因呢?”
林惜白理直气壮道:“我们是同伴啊,互相帮助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
系统:“……”
系统仍然不放口,林惜白心里知道此事没了它不好搞,也不放弃,一直在脑子里说些甜言蜜语骚扰它。
一直搞了快半个时辰,林惜白脑子都大了,迷迷糊糊快要睡着了,才恍惚听到系统叹气一声。
“好吧。”
林惜白是真的困了,神思恍惚的伸出小指道:“真……真的吗,那我们,拉勾。”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幼稚。”系统吐槽她。
林惜白脑子都糊成浆糊了,自然没有再与它斗嘴,只是手指一直举着,声音软糯呢喃:“好嘛好嘛~”
“……”冷漠的瞧她一眼。
不久之后,一只冰冷的手指伸出来,小指极其苍白,泛着冷玉一样的光泽,最终缓缓勾上那只小指。
热的,柔的,似乎要融化的,像是水一样的感觉。
“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冷漠而机械的声音,此刻在寂静的时光里,泛着诡异的气息。
林惜白迷迷糊糊感觉到哪里不对,但好像又没有哪里不对,茫然一片,最终沉沉睡过去,思绪断掉。
直到醒来,才重新连上,她坐在床上回想了一下,最终神色惊恐的摸上了自己右手,小指。
怎么回事?怎么感觉有人跟自己拉勾了!
系统不是个单纯的机器统子吗??!难道还能化人不成?
但那种冰冷的触感也不像是在作假,林惜白神色恍惚,陷入自我怀疑。
但不过片刻,这怀疑便被她丢掉,一片雄赳赳气昂昂的询问系统:“怎么回事?你能化人了?”
系统见她这样,心里竟有种隐秘的欢喜,它声音仍然冷漠而机械,毫无起伏:“你猜。”
“……”林惜白眼角抽了抽。
这种冷漠的音调说着调皮的话,怎么都很诡异啊。
系统见她无言,很好的接收了她的音波,顿时无言。
甚至心口有种暴躁感:“算了。”它道:“看你这么笨,一定不知道缘由。”
“你怎么还骂人!”林惜白不爽。
系统一本正经的惊异:“我只是说你笨,这是实话,是在骂人吗?”
“……”这种语调子,一本正经的反问,真的很嘲讽。
林惜白心里溢出一个猜测,嘴角抽了抽,干脆不理它了。
天已经黑了,床头被细心的点上蜡烛,光芒时时跳跃着,引动着黑影晃动。
林惜白下床,拿起蜡烛走出去,晚上的岭南空气陡然凉爽下来,月明星稀。
白日里湿热的风此刻吹来凉爽的感觉,林惜白四面看了看,一个人都没有看到。
人呢?
心里悄然疑惑了一下,没有问出声,朝着厨房走去,她饿了。
系统忽然出声:“已经过了饭点了,他们都在吃饭。”
林惜白一顿,联想那个仿佛自己做梦一样的感觉,心想它不会升级了吧,现在可以听到自己内心在说些什么?
这可真是一个不妙的发展。
这样想着,她面上不动声色,心里的想法一条一条的刷,试探着系统。
半响之后,系统毫无反应,林惜白放了心。
已经到了厨房,屋里还亮着灯,她欢快的跑进去。
系统看着她欢快的小身影,疑惑了一下,又开始用程序推理,结果令他满意。
已经起疑了啊。
厨房有人,还有饭,林惜白逛了一圈,带回来两个托饭的人,满意的饱餐一顿,又沉沉睡去。
半夜,有细微的敲门声响起,林惜白睡的沉,并不知道,也没人打扰她。
清早醒来看到院子里多了几个陌生人才眨了眨眼睛,“这些人是?”
邵英道:“主子派来保护您的人。”
林惜白看着站在檐下的四五个人,眨眨眼睛。
楚澈派来的这几个人应当都是暗卫,不仔细遮掩的话,一眼就能看出来。
因为和邵英寒三实在太像了,那种不说话时沉默寡言的气质。
几个人一齐站在那里,似乎还有着隐隐的杀气徘徊其中。
林惜白眨眨眼睛,已经惊喜的问起来:“长安现在情况怎么样?楚澈还好吗?”
“老样子,还好。”为首的人不知道是不是不常发言的原因,声音扁平,干巴巴回了一句,从怀里掏出一封信给林惜白。
林惜白等的就是这个,眼睛一亮,拿了就拆。
先是目光大眼一扫,忽然一定,呼吸都一滞。
气息的变化十分明显,邵英有些疑惑的看过来,同时有些紧张。
这个反应……不会是出事儿了吧!
林惜白已经快速回了院子,咣当一下关上门,而后自己趴上床,一点一点,细致的看起来。
外面一群人面面相觑。
冬儿一惊,立刻提心吊胆起来,细声细气的问为首的寒一,也就是拿信的那人:“怎么回事?不会是出事了吧?”
寒一:“长安一切安好。”
顿了一下,觉出她的重点,又补充道:“主子也安好。”
“那小姐怎么是这个态度?”冬儿不解,两条毛茸茸的眉毛担忧的皱了起来,她走到门口站定,耳朵贴在门上,试图听些什么。
一群暗卫也有些迷惑,但做不出来探听主子情况的事情,看了冬儿一眼,仍旧干巴巴的站着。
屋内,林惜白趴在床上,手里拿着信纸,看的十分入神。
信上所描绘不多,开头就隐藏怒火,说他已经叫人去查那群山匪与县令的底细,一定会给她一个交代。
中间简要的说了一下京中的情况——主要是他自己的事情,说皇上是个脑子昏头的偏心鬼,又说楚乐就是个搅屎棍。
当然,语气十分隐晦,只是表达不满,具体由林惜白脑补出来。
最后写了一首诗。
“我有所念人,隔在远远乡;我有所感事,结在深深肠;乡远去不得,无日不瞻望;肠深解不得,无夕不思量。”
“况此残灯夜,独宿在空堂;秋天殊未晓,风雨正苍苍……”
唐朝白居易的夜雨。
长安下雨了,我想你了。
手指摩擦着冷厉深沉的字迹,隐隐有墨香传来,似乎能看到青年伏案写诗的模样,林惜白光是想一想,嘴角已然勾起,久久不放下。
想起什么,忽然将身体转过来,平躺在床上,手中的信纸盖在脸上。
久经藏着的墨香忽然就浓烈起来,林惜白眯了眯眼睛,还没来得及散发思绪,忽然闻到一股子汗臭味。
“……”林惜白立刻将信纸拿远了,生理性厌恶起来。
倒是忘了,这些暗卫连夜赶路,又将信纸贴身收藏,沾上些许味道,实属寻常。
但林惜白心里仍旧膈应起来,她坐起来,将挂在帘子上的香包解下来,盖住折叠的信纸,看了一圈,还是放进抽屉里。
先放在这里,熏熏味道。
门口,见她久久没有动静,冬儿越来越急,但诡异的,还有些平静。
姑娘和太子关系这么好,她反应这么大,或许是太子说了什么吧。
门忽然哐当一声从里面拉开,贴着门的冬儿猝不及防,直直跌倒在地上,哎哟一声。
“……”林惜白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你在干什么?”
被发现了!!冬儿立刻紧张起来。
“我……”天然在林惜白面前矮了一头,哪怕关系极好,她也从未忘记自己的本分,此刻提心吊胆,十分慌张。
偷听主子动静,换作别人,肯定要被打一顿。
小姐脾气好不打人,但骨子里已经被驯服,冬儿仍旧忍不住慌张。
她张口,结结巴巴:“我,奴,奴没干什么……”
“……”林惜白瞅她一眼,见她如此慌张,不打自招一样,顿时有些无语,挥挥手道:“你去将早膳提来吧。”
冬儿低头:“老爷说早膳让您和他一起吃。”
“好。”林惜白面色不变,转身对暗卫们道:“既然来了就留下吧,今日无事,先去洗漱歇息一下吧。”
“是。”
三人行去前厅,此刻林父已经坐在那里,凑近了才发现他已经吃了一半。
瞧见林惜白进来,林父眼皮子都不抬,等人坐下了,才缓缓开口:“你最近,有点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