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又来找皇上了。
皇上一点都不想看到她,嫌弃的明显:“你又来做什么。”
皇后置若罔闻,她坐在案牍一侧:“找你有事。”
“说。”皇上言简意赅。
“昨日走的急,忘了问你,知雪阁里的那位,你打算怎么处理?”皇后说着,一边细细打量他的神色。
可他早已经习惯情绪不外漏,瞥她一眼:“问这个做什么?”
皇后美艳的脸上一脸不爽:“因为她,我儿受了惩罚,现在还在床上躺着呢。”
皇上皱眉,他向来看不惯皇后一脸狠毒仿佛随时都要杀人的样子:“朕罚他,是因为他违背了朕的命令,与她人无关。”
“我不管。”皇后一脸嚣张,她拍了拍桌子:“这件事,你要给我个说法。”
皇上侧脸,黝黑的眸子凝视她。
皇后被他看的下意识一慌,但脸上向来能端得住,她还冷笑一声说:“我儿身体明明好好的,那楚澈却还日日给我儿送补药,这是什么意思,想补死我儿子吗?”
皇上:“莫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就你儿子是好人是不是?”皇后在他面前,情绪向来端不住:“你给知雪阁那位一个位分,让他趁早死心。”
皇上敛眉,俊朗沉稳的脸上浮现出其他情绪。
皇后见此挑眉看着他,美艳的脸笑意盈盈的:“不会吧,你不会不知道楚澈来这一手,是吃醋了吧?”
“就因为楚乐去了知雪阁?”
“不然呢?”皇后手指翘起,伸出长长的金丝长甲,撩了一下飘荡的耳坠子:“他自己的女人自己看不住,被他爹抢走也就罢了,他弟弟还想来占一脚……”
皇后美目一弯,一张脸漂亮的令人心惊肉跳的:“他对付不了你这个爹,当然只能选择去挑我儿那个软柿子去捏了。”
皇上:“胡言乱语。”
“你爱信不信。”皇后了解他,知道他这是已经有所摇动,会心一笑,站了起来。
她穿的华丽盛大,满身华光,指甲撩了一下额间长发,对皇上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反正本宫是不介意再多一位小妹妹的。”
至于这位小妹妹是个什么身份,那不重要。
扭头的瞬间,她美艳漂亮的脸上笑容褪下,桃花眼里只余下阴狠。
——
皇上是个雷厉风行的人,只要决定了,当时就下了旨意去知雪阁,封了林惜白为妃。
但他也留了一个心眼,没敢用林惜白的名字,只是给她化了一个名,叫什么林雪——取自于知雪阁,也是够敷衍的。
被迫换名字的林惜白:“?”
她扭头与折竹对视一眼,四眼懵逼。
“什么情况?”她有点茫然,怎么就突然封妃了?这么容易的吗?
难道那老东西真的馋自己身子?
折竹也有点不懂这个操作,按照林惜白这见不得光的身份,结果注定了她不能显露与人前,于是她才能与他一起,窝在这小小的知雪阁。
封妃……好突然的决定。
不止林惜白觉得突然,所有人都觉得突然,包括后宫各位已经沉浸在养老生活中的各位妃子们。
知雪阁住着人的事她们或多或少都知道,也猜测过对方身份,暗地里调笑时,也笑对方是不是皇帝新得的美人。
只是那时候满心调笑,无一人当真,结果是真的?
楚乐也很茫然,他就是在屋子里躺了几天,怎么林惜白忽然就成了他小娘了?
他摸了摸脸上新鲜出炉的青印子,疼的嘶了一声。
半响,神经质的笑起来:“哈哈哈哈楚澈,这回可轮到你倒霉了。”
倒霉的楚澈这会儿正在养心殿,他怒极,挥手掀翻了所有奏折,他俯身在案桌上,一双和皇上肖似的眼睛,狼一样盯着他:“为什么?”
对比一下,更显皇上沉稳儒雅,他面色平淡毫无波澜,抬着眼皮子看着眼前这张年轻的脸:“没有为什么,早该如此的。”
楚澈红了眼睛,狠狠的盯着他:“那是我的女人。”
“她现在是我的。”
“你放屁!”
皇上忽然沉默一下,觉得这话不好接。
“你到底看上她什么了?”楚澈忽然抹了把脸:“你看上她什么了?我让她改好不好?”
他追问他:“你不是说爱我娘的吗?你现在在做什么?”
“你背叛了我娘。”
皇上表情不变:“朕是皇上,不可能一生独守一个人。”何况要说弄了别的女人就算背叛的话……他早就背叛了。
“你已经够坏了。”楚澈说:“你对她已经够坏了。”
“你现在却还来抢她的儿媳。”
他眼里黑沉一片:“你是否还想将孙子抢走,当做是你的小儿子?”
皇上自无不可:“你要是愿意,怎样都行。”
只要是他们楚家的人,是儿子还是孙子都一样。
楚澈:“我愿意你个头。”
皇上面色一变。
“混蛋!”楚澈随手捡了一个奏折砸他身上,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殿外风寒凉,他一脚高抬,踏过高高的门槛,忽然回头,看着那高坐御庭的身影。
殿内灯火通明,距离很远,只能看到一个黑色的影子,似神似鬼,莫测高深。
“父亲。”他低低叫了一句,闭上眼睛。
稍倾,他睁眼,头也不回的走开。
——
知雪阁守卫依然森严,首领站在门口,看着那玄色身影,表情冷漠,眼神却有些同情。
小老弟,身份再尊贵有什么用,还不是保不住自己心爱的女人。
他出于同情,挥手让手下让开:“一刻钟。”
一刻钟,足够时间道别了吧?
昏冷的天际忽然飘起白雪,起初很小很稀,后来慢慢变大。
纷纷扬扬的。
楚澈站在院子里,却没有进去,他看着那扇露出一条缝的门,目光有些茫然。
怎么会走到这样一步呢?
不知何时,他肩头落满白雪,发丝缀满白花,似一夜白首。
林惜白推开门,站在檐下看着他,楚澈看到她穿着一身粉紫色宫装,长发束起,不染粉黛,不沾金粉,干净而小巧。
他恍惚想起初见,那灵巧一团,抱着一个幼崽,人比毛茸茸更可爱。
天已经黑了,因白雪而明亮,她伸手摘落檐下宫灯走过来,将灯递给他,替他拍落肩头雪。
正要拍打发丝的时候,被他出手阻止。
青年垂目看她,深沉泛红的眼里一片温柔,他笑着:“你看,这像不像我老的时候都样子?”
林惜白豁然心头一酸。
“像。”她深吸一口气,挤出灿烂的笑容,对他笑的一如既往,眼神干净,她笑着离开,让雪花落在她头上。
“如今你与我,也算共白首。”
楚澈闭了闭眼,将人拢在怀里,扯鹤氅将人拥住,唯恐她受凉,他低头,捧着她的脸亲吻:“我想和你真正的白头。”
林惜白回应他的亲吻,没有说话。
她闭着眼睛,唯恐自己忍不住掉泪,看不见上头人眼中满含着戾气与深意。
他将她抱起来,往院外走去:“东边梅花开了,我带你去看看。”
首领眼睁睁看着他的动作,满心纠结,不知道该不该阻拦。
但楚澈的态度太理所当然,连看他一眼都没有,他想使个眼色的想法就中道崩殂。
最终他想了想,还是没敢打扰,他怕太子伤他,也怕自己伤到太子。
那可是当朝太子爷,皇上的心尖宝贝,为了让人死心,连自毁名声的事都做了出来,他何德何能,敢伤对方?
最终他老老实实的跟在对方身上,五步之外,不远不近,老实体贴的像个隔壁老王。
东宫最里面,有片浩大的梅花园,当初种的时候,寓意是梅兰竹菊四君子,梅打头,清傲喜人。
后来这里成了楚乐的最爱,他生平最爱梅花,冬日一到,这里就是他的地盘。
初雪一下,他就激动起来,穿的厚厚的,抱着琴就打算去赏梅。
属下亲眼看着太子抱人进去,哪还敢让他去,极力阻拦:“殿下您身体未好,受不得凉,还是老实歇息。”
“本殿下身体好的很。”自从那补肾汤药的事过去,他就最烦听到这句话。
“滚开,别挡路。”他抱着琴,兴冲冲的蹬上靴子。
手下哪敢让他自己去:“殿下,这雪还没积层呢,您便是去了,也赏不了景,不若再等一会儿。”
等那两个人出来了再去。
楚乐觉得也是,站在门口等了一会儿,但也只是一会儿,等手下一个晃神,他就抱着琴出去了。
兴冲冲的,手下根本阻拦不住,真想动手,还被暗卫用目光阴狠的盯着,于是他蔫头耷脑的跟在后面,希望他们主子老实一点,今日别去打扰人家。
太子路过的时候他可瞧了一眼,对方那神色,可不像是什么好表情。
若非对方抱人的手法极力温柔,他都以为太子是去杀人抛尸的!!
——
楚澈抱着人坐在梅园的石椅子上,他挥袖扫落白雪,也不觉的凉,却不肯对林惜白放手,将人正面抱着对自己,像是有肌肤饥渴症一样,一刻不停的逮着她亲吻。
林惜白刚开始还颇为怜爱的回应,后来逐渐没有力气,索性躺平了。
他手掌也热,身上没有酒气,却像是喝醉了一样,眼神带着不易察觉的疯狂。
他将人兜在鹤氅里,挡住外面的风雪,埋首在她胸前,用牙齿咬开所有扣子,亲吻她滑.嫩的肌肤。
林惜白觉得有点刺激,慌得要命。
但出于愧疚,又不好推开他,于是让楚澈得寸进尺,要不是地点不对,他肯定狼性大发。
虽然现在也好不到哪里去。
最后他像是忍不住了,抬首长出一口气,将人按在怀里,久久没动。
林惜白坐姿尴尬,她敏锐的察觉到什么,也不敢动。
两个人就这样僵持着。
“真想弄死你。”她听到楚澈在她耳边这样说,顿时面红耳赤,臊到不行,一边神思飘远,想着这台词真羞耻,也不知道楚澈哪里学来的。
“那你……”林惜白想了想自己的身体,应该还是可以的,她纠结做出取舍:“如果你温柔点,也不是不可以。”
楚澈顿时闷闷笑开,他笑声不大,就贴着她前胸,胸腔都在震动,声音低沉好听,能让人一听腿都软.掉。
“我的惜白,真是可爱。”他摸着她的后脑勺,怜爱到不行,口吻宠溺,未曾被人看到的眼底,却疯狂肆意。
“你们——”身后忽然传来一道声音,“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