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乐气急败坏的出去,最终站在门口,深呼一口气。
他不知道真相如何,但亲口听到楚澈说那件事不是他做的,心口松了一口气。
压在心上十几年的石头,悄然消散。
但仍旧有数不清道不明的憋闷感。
身后忽然有脚步声传来,楚乐以为是楚澈过来挽留自己,顿时眉毛一扬,骄傲的转身,却看到青色人影拎着本书从客厅往东边门口走,察觉到他的视线,扭头,露出一个友好淡然的笑容。
楚乐:“……”
已知,客厅东边是折竹的卧室,西边是林惜白的卧室,而贵妃榻摆在偏西边客厅的窗下,而现在,折竹从西边走过来。
楚乐:“草!!”
所以你特么的听了多久!!
他气急败坏的走了。
这一声声音很大,不止折竹,里面两个人也听的清清楚楚,楚乐甚至隐约听到楚澈教育林惜白的声音——竟然说脏话,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不许靠近他,听到没。
楚乐:“……”
你大爷!
事实上楚澈确实在教育林惜白,不止嘴上教育,手上也不停。
“虽然我很高兴你如此信任我,没有掉进楚乐的陷阱,但我仍然很不开心。”他说的冠冕堂皇:“你竟然在他面前拒绝我,你这样多伤我的面子,万一他以为自己有戏,下次还来找你怎么办?”
林惜白:“……”
林惜白被他弄得差点叫出声:“我什么时候拒绝你了?”
“你仔细想想。”楚澈微眯着眼睛与她唇齿交缠,手上动作不停,一边按摩,一边游走,总之技术十分高超,大狮子来了也要卧倒求顺毛。
林惜白远没有狮子有骨气,她已经选择躺平。
“你少冤枉我。”她微拢着长眉,试图说的义正凛然,实际上轻声漫语:“我明明什么都没说,你还如此记恨我,你怎么这么小心眼。”
楚澈说:“是,我就是小心眼。”
他坏心一动:“就只对你小心眼。”
林惜白当即呻吟一声:“……”
——
或许是真的怕林惜白提前死了,皇后那里一连三日都没有送花过来,但也只有三日,因为第四日,楚乐吩咐人将那些花搬过来一大半,全部摆在知雪阁的院子里。
专门挑过品种,全是虽然名贵,但可以外养的,也没那么多顾忌。
唯一不好的大概就是知雪阁院子太小,摆不下那么多,于是又搬回去些许,整个知雪阁因此变了样。
原本很有凛冬气息的名字,如今春意满园,连折竹都忍不住出来走走,然后摘走几朵花摆在自己房间里。
楚乐:“???”
楚乐还记恨那天的事情,自觉丢了大人,又记恨折竹一言不发看自己笑话,见此行径就开始痛斥何止:“住手,这是我的花,你不许动手!!”
“不是已经送给惜白了吗?”折竹对此十分光棍:“惜白同意我折的。”
楚乐立刻看向林惜白。
无辜晒太阳的林惜白:“???”关我何事?
楚乐冷哼一声走了。
之后一连许久,皇后都没有再邀请林惜白去她那里,林惜白猜测或许是对方心疼花,也有点幸灾乐祸。
四月半,王宁月与江若崖大婚。
“我要去。”林惜白不是要求,是宣告。
她甚至已经准备好衣服以及配套的手势:“我要光明正大的去。”
楚澈不语,一言不发的看着她。
林惜白:“怎么,不行?”
“没有什么不行的。”楚澈淡哂,摸摸她的头:“换衣服,我带你过去。”
楚乐是表哥,必须到场,太子就不必,毕竟没有什么血缘关系,又算是政敌,发请帖完全是看对方地位。
本来没指望对方过来,但没想到对方不仅来了,还带了一个人。
一众人看到楚澈身边站的女子,面面相觑。
这谁?
倒是有差不多同时到达的同龄人看到太子牵了一个人,先是一惊,随后又好奇心蠢蠢欲动的凑过来,然后发现是个熟面孔。
“林惜白!!”她听到有个千金叫了一声,那声音相当高昂,林惜白耳朵动了动。
她能理解人类见到美女总是激动的,但情绪这么外放,是否过于夸张??
但她不知道这人是曾经在云山上计划着和小姐妹一起偷偷拜访她的人之一,如今眼前太子身边跟的人选曝光,而且还是个熟悉人,当然忍不住惊讶。
更惊讶的是,这人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
“好久不见!”那姑娘略显激动的走过来,拉过林惜白就走:“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这么久没见,真的是陌生了,你刚刚往那一站,我们都不敢认。”
“这地方我熟,走,我带你去里面。”
林惜白一脸茫然的被牵着走,心想你谁?我们很熟吗???
她扭头,与楚澈四目相对,距离越走越远,简直像是银河天堑。
楚澈:“……”
他对呆在一旁的宫首领道:“愣着干什么,赶紧跟上去!”
“哦!”
那姑娘确实很熟悉这里,当然,这种宅子其实布局都一样,而一般婚宴摆布也都有规矩,她能轻而易举找到女眷席,也属正常。
无他,但手熟尔。
林惜白就比较茫然,她被一个眼熟但不记得名字的让拉过来,进到一群美人香风里,然后被按着坐下,那一瞬间望过来的目光,让她感觉自己像是动物园里被观光的猴子。
但人家看猴子给钱给吃的,这些人不给。
不仅不给,还试图搭话。
“哟!这不是林家姑娘吗?什么时候回来的啊!”
林惜白看着一圈熟悉又陌生的人,感觉自己忽然有点社交恐惧症,她扯出礼貌的笑容:“是我,不久前回来的,一直在家呢,所以没露面。”
“林姑娘真是越长越漂亮了。”一圈人也有些惊讶,惊讶她的忽然出现,还惊讶发现她果然好漂亮,不愧是未来太子妃,气质也很好,站有站相,坐有坐相。
林惜白只能羞涩的笑。
随后又应了一圈很商业很客气的话题,她整个人脸上笑容就没有停下来过,终于在一个姑娘试图退场时抓到机会,也急忙跟了上去。
“呼。”走至无人处,她长呼了口气,摸了摸腮帮子,发现果然有点酸。
跟她一起那姑娘看的有点好笑:“这么紧张啊。”
“不是紧张。”林惜白摇头,是不好拒绝。
这些人虽然不熟悉,但基本没有出身简单的,得罪不起。
而且还有一群长辈……
“你要去茅厕吗?在那个方向。”那姑娘给她指了一下。
林惜白刚想点头,就发现不对劲:“你不去吗?”
那姑娘神秘一笑。
林惜白忽然发现这姑娘有点眼熟。
“夏翎月?”她试探的叫出一个名字。
“原来你认识我。”夏翎月有些惊讶的模样:“我还以为你不认识我呢。”
那种看似很熟悉,但偶尔深沉的目光……她可太熟悉了!
“认识。”林惜白一脸笑容,没说自己是从梦里认识的:“所以你现在要去哪里?”
夏翎月沉思的看着她,像是在思索她可不可靠。
林惜白道:“我与宁月,也是好友。”
夏翎月:“我怎么不知道?”
林惜白道:“因为我们都是私下往来?”
“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吗?”夏翎月就比较惊异,她与王宁月是闺中密友,关系极好,一直感慨这次好友嫁的太急切,而男方因为出现的太晚,行踪又足够神秘,导致她从未见过,让她些许好奇,毕竟好友对他评价很高。
她跟林惜白说了一下她的意思。
林惜白:“所以你要去闹洞房?”
夏翎月一时失语:“那也不是……”
“确实不是。”林惜白若有所思:“这比闹洞房还要严重一点。”毕竟夏翎月竟然想直接蹲在对方屋子里围观……她不怕吓到人吗?
夏翎月就恼羞成怒:“所以你到底去不去!”
“去!”林惜白哪有不同意的理,她相当兴奋呢,跟着夏翎月就走。
因着是第一次来这里,哪怕格局熟悉,但细微上还有有差别,于是多找了一会儿。
那间屋子里没有人,林惜白让宫首领在外头看着,不要露馅,然后两个人钻了进去。
宫首领站在不远处,与夏翎月的丫鬟面面相觑:“……”
夏翎月观看一番,比较满意,最后想往床底爬。
林惜白:“?”
林惜白默默钻进衣柜。
有衣柜还爬床底,她是不是傻!
似乎感受到她的鄙视,夏翎月怕了一半,僵硬一下,气冲冲的出来,掰着衣柜:“让开点,我也进去。”
林惜白笑:“不怕挤不下?”
夏翎月挤进来:“反正我很瘦。”
衣柜分上下两层,隔层比较高,站着有问题,但蹲着还是很宽敞的,哪怕又加了一个人,那也还行,不算拥挤。
就是封闭空间里,呼吸有点不顺畅。
林惜白揪着自己的衣服蹲着,等的都有点困了,才发现自己忘了一件事:“你知道他几时几刻去娶亲吗?”
夏翎月一僵:“你不知道吗?”
林惜白陷入沉默:“是什么让你误会我知道这个。”
夏翎月也有点憋闷:“那我也不知道。”
“不会到晚上才来吧。”林惜白念叨一句,算了一下时间,那起码还有一个时辰,觉得这不行,不可以,她不会闷死,腿也会酸掉。
她扭头,与夏翎月面面相觑。
“你出去问下时间?”
“你出去问下时间?”
二人异口同声,之后看向对方的眼睛里都有了杀意。
“石头剪刀布,谁赢了谁去。”林惜白想着自己倒霉的运气,又补了一句:“三局两胜。”
夏翎月觉得可以,很公平。
三十秒后,夏翎月哭丧着脸,推开了柜门。
怪她手气太好,把把都赢。
“为什么要赢了的去,难道不是应该输了的去吗?!”她一条腿迈出去,还有些愤愤不平,甚至想再来一局。
万一回来的时候不小心错过了,屋里有人了怎么办。
林惜白舒畅的给自己换了个姿势:“当然是因为能者多劳啊。”
话音刚落,屋外传来说话声音,就在附近。
林惜白瞳孔一缩,眼睛睁大,立刻大开柜门:“快进来!!”
夏翎月立刻缩腿,林惜白立刻关门,关上柜门的那一刻,房门被推开:“新娘子就要来了,再确定一下新房有没有问题。”
有人进来检查一下屋子,主要是被子,还有龙凤喜烛之类的,并没有细致到柜子里,毕竟她们也想不到此刻柜子里能藏两个人。
房门被重新关上,两个人齐齐松了口气,夏翎月刚想说话,就被林惜白捂住嘴,指了指外面。
人没走啊!!
“好像已经接到新娘子了吧?”
“这会儿应该在拜堂了。”
这会儿确实在拜堂。
江明孤牵着红绸,红绸的另一端在王宁月手里,她头上蒙着红巾,看不清脸。
三拜过后,江明孤抬头,心中陡然有种不畅快感。
算计许多,最终将婚姻也算了进去。
年少时看尽母亲不幸,发誓轻易不娶妻,娶了便死也不负人,现在却违背誓言。
罢了,以后对她好一点。
若是她不愿,就合离,财产不会少她半分。
他扯出一个笑容,领着王宁月进如走廊,却在扭头时看到一个不该在此的身影。
楚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