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厉霆突然出声，气氛一下凝固了起来，叶合欢眼神下瞥：“我能和艺绾轩有什么关系。”

　　“那你这么执着于搞垮它，难不成是爱好？”季厉霆哼笑一声。很明显，他根本就不相信这一套说辞。

　　叶合欢眼看瞒不下去了，她叹了口气，说道：“你知道黎雪绾吗？”

　　季厉霆一听，奇了，他方才还和叶秋华说了这个女人，叶合欢怎么了也和他说这个女人，这个女人的本事有点大呀。

　　“知道。”季厉霆简单地说了两个字，等待着叶合欢的后续。

　　叶合欢对于季厉霆知道黎雪绾这个名字不奇怪，他拥有艺绾轩的资料，上面一定有自己生前的介绍。她看向窗外，思绪就像风一般飘远，过了一会，才响起她婉婉的声音：“黎雪绾是我的好朋友，她和王艺轩一起组成了艺绾轩。但是………”叶合欢突然间说不出口了，她总不能说是王艺轩杀了她吧，她根本就没有证据，借尸还魂什么的，警察也根本不会相信。

　　哪怕警察真的相信了，这样王艺轩一定会坐牢。这可不行，太便宜他了。她要王艺轩痛苦，让他尝到绝望的滋味。

　　“但是，他找了个地下情人？然后在黎雪绾意外死后把黎雪绾的股份转给了她？”季厉霆见叶合欢不说话，以为她是说不出口，替叶合欢说道。

　　叶合欢顿时怔愣在原地，地下情人？这是她不知道的，她只知道是王艺轩设计害了她的命。不过，想来也是，王艺轩找了个地下小情人，她确实很多余。

　　叶合欢的惊讶被季厉霆尽收眼底，他以为叶合欢只是在惊讶他知道这些东西，好心的解释道：“作为一个商业上的精英，对头的资料一定会弄清，所以不用惊讶。”

　　叶合欢并不是为这个惊讶，她摆摆手。看似漫不经心地软在了靠椅里，兀得想起什么，向季厉霆问道：“那个地下情人是谁？”

　　“李悠悠。”

　　“什么！”叶合欢原本放松的身体几乎是一下坐了起来，把一旁开车的季厉霆都吓了一跳。

　　“你怎么了啊，喝了神仙水吗，一惊一乍的。”季厉霆打趣道。可是，叶合欢出奇地没有反驳，没有吐槽，甚至对此一点反应也没有。

　　他空出一只手，在叶合欢眼前挥了挥：“喂，喂，叶合欢！”

　　叶合欢不敢相信，李悠悠是同她一个大学出来的，她们在大学就成了很好的朋友。之后一起做生意，开公司。叶合欢之后的人生每一帧都有王艺轩和李悠悠。她没想到，这两个对她最重要的人，居然合起伙来要害她。

　　这份感情终究是错付了。

　　“喂，喂，叶合欢！”正当叶合欢想得出神的时候，一阵叫唤将她唤了回来。她猛得回过神来，发觉海苑已经到了，她开了车门，一步一步向屋子走去。

　　像行尸一般，没有思维，只是机械性地，靠本能和记忆往前走。孤独，萧瑟，就像一个垂死之人。季厉霆都担心叶合欢会不会走着走着就摔到了。

　　季厉霆啧了声，暗道一声麻烦：“叶合欢！”

　　听到声音的叶合欢机械地转过身来，一双手把他揽入了怀抱。叶合欢听见上方传来声音：“你是叶合欢，不是黎雪绾。”

　　季厉霆根本就不明白这事情的复杂性，他只觉得叶合欢是太重情义了，为朋友伤心。所以本能的出口一句。

　　说者无意，听者有意。

　　叶合欢把这一句当成了一种鼓舞。她现在是叶合欢了，永远比黎雪绾更多的资源。而且拥有比黎雪绾更真心的朋友。她不会重蹈覆辙，绝对不会。

　　“我不会输。”叶合欢低低地说道。季厉霆清晰地听到了。他注意到怀里的叶合欢在颤抖，他把叶合欢的头按到怀里，温柔的声音几乎可以滴得出水：“哭吧，对于你，这里是免费的。”

　　叶合欢没有回话，只有一阵阵微小的抽泣声，声音小到，似乎风一吹就没了。季厉霆只觉得胸前一阵湿润，很好，他最喜欢的西装外套已经牺牲了。

　　可是，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些东西，和叶合欢一比，根本不值得一提。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叶合欢终于停止了抽泣，她直起身子，眼眶和鼻头都红红的，还不时往里抽抽，她抹了把鼻子：“好了，回去吧。”

　　季厉霆伸手，叶合欢下意识地闭上眼睛往后瑟缩了一下，季厉霆只在她的鼻头轻轻刮了下，随后带着满脸的笑意走了。只留下叶合欢一人疑惑。

　　“真可爱，好像只兔子。”季厉霆磨砂着刚刚刮叶合欢鼻子的手，面前浮现出叶合欢红着眼和鼻子的画面，心里不自觉地道。

　　哗啦啦啦……

　　温热的水从莲蓬头倾泻而下，水珠滑过肌肤，叶合欢挤了点沐浴露，柠檬的清香瞬间拥满了整个浴室，水冲走白色的泡沫，随着大流溜进了排水口。叶合欢捧起一扔水就往自己脸上泼。她随意的抹了一把脸，注意力都在眼前的全身镜上。

　　热气将镜子打了一层薄薄的雾水，看得景象不真切。叶合欢一只手撑在镜子上，她戳了戳原本就不属于自己的脸，直到现在，她还是没有习惯叶合欢的这张脸。

　　她猛得一擦镜子，里面的人忽然的清晰可见。美丽的，大方的，面孔出现在眼前，叶合欢抹了把脸，把从头上滴落的水珠抹净。

　　“叶合欢，我是叶合欢了。”

　　叶合欢明确了自己的身份和立场。几乎是瞬间，她接受了。她不是没有迷茫过，只是，她迷茫的时候总有束光打在了她的面前，灯塔一般的光明让她清晰了自己，那个人宛若神明。

　　季厉霆。

　　是那个人的名字。叶合欢只悔恨为什么当初没有早早遇见他，也许她的结果会不一样。不过，这也许也是命中注定，如果她不是姓叶，而他也不是姓季，她们两个也不会走到一起，更不可能结婚。

　　“叶合欢，你洗完没，这么久，你不会死在里面了吧。”季厉霆叫道。

　　不好意思，这个神明脑子可能有点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