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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13 雨夜
作者:殷让本章字数:3143更新时间:2021-04-06 17:41:31

“唪。”段志玄见弟弟浑然无恙,便不由嘴角一咧,却向对方抱拳小示道:“段将军,别来无恙啊。”

“行了哥。”段志感没好气地刮了对方一眼,随后便气急败坏地去掰扯在自己身上四处乱摸的老夫人:“诶呀、娘!都在这儿看着呢!我没受伤!”

“什么叫没受伤?”老夫人回以怒瞪,却是先白了段父和段志玄二人一眼,而后才闷哼出声:“唪!”闷哼才过,老夫人便抱紧了段志感的手臂,却将宝贝儿子的鼻头指点得更重了几分:“你们这三个姓段的,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哪一个身上没有扎巴长的疤?哪一个没跟老婆子保证过安然无恙?”

此言一出,非但段志感暗暗咧嘴,段父也禁不住老脸一红地挠了一下自己的眼下。

“呵呵……”段志玄讪笑着挠了挠头,随后便点头哈腰作小二,连用双手引请众人回往前厅:“娘,快别唠了,要不然屋里备的饭菜该凉了。”

“要你多说!”老夫人没好气地瞪了对方一眼,随后便架着段志感往前闯去。

“诶诶诶?”拦路的段父因被对方当场挤开而吹胡子瞪眼,但见事儿主头也不回,他也只能愤懑一哼,便半拉着老脸跟了进去:“真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啧!”段志玄为之嗔怪,随后便笑呵呵地跟了上去。

“呵呵……”一众女眷也在相视一笑后纷纷转身跟了过去。

……

后院正厅,常作餐区,那圆桌朴实,但菜色却丰。

观其上,好一桌丰盛美味,一坛坛未曾开封的老酒。

“呵——”进门见盛,段志感顿时目中一亮,禁不住回头笑问道:“多少年的老酒了,怎舍得拿出来给孩儿接风?”

“啊……”段父刚要张口说话,老夫人便拉着段志感走去里位入坐:“不给你接给谁接?咱们家可有一个出去就够了……”

“啊(à)。”段父张了半天嘴,最后这只吐出这么一个字。

“唪唪。”看到段父吃瘪,一众女眷顿时掩嘴窃笑,尤其是候在老夫人身后的贴身丫鬟小灵笑得最出声。

瞥见小灵一个劲儿的窃笑,段父顿时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儿,随后便没好气地找了个最近的位子坐下道:“快快快,掌碗倒酒。”

话音未落,段父已经给自己启了一坛老酒,先给自己倒上满满一大碗再说。

“真没出息……”老夫人不给好眼,随后便向左右之人朝着座位扬了扬头:“鞥。”

见状,众人顿时好笑出声,遂纷纷落座。便是梁伯也笑呵呵地坐在了段父身旁,小灵这个不见外的下人也就近而坐。

吥。

段志感大大咧咧地将酒坛启封,随后只放到跟前一闻便瞬间咧嘴欢笑。

“看你这没出息的样子!”老夫人同样不给好眼,既惹得旁侧的小灵窃笑出声,也让那边正准备去闻酒香的段志玄暗暗咧嘴。

“还愣着干什么!”见段志玄傻眼抱酒,老夫人顿时气不打一出来:“别家都满上了快,你还在那里瞠目结舌。”

“娘……”段志玄委屈苦笑,随后便郁闷地倒了一碗端着。

“唪!没出息。”老夫人闷闷吐槽,随后便动起筷子,却独从一大桌的山珍海味里夹了一个大鸡腿放到宝贝儿子段志感的碗里,笑呵呵地说道:“鸡腿就酒,越喝越有。”

段志感为之苦笑,父亲那张憋屈的老脸和僵在那里的手与筷子他不是没有看到,但在家里面……父亲还是不够地位。

“唪!”段父气不过地喷了一道鼻息,随后便板着老脸端起了酒碗:“先喝一个。”

老夫人满脸嫌弃地撇了撇嘴,但却没有多说什么。

见状,段志玄顿时大嘴叉子一咧,慌忙便与段父碰碗:“得嘞。”

“没出息……”老夫人撇嘴诽议,随后便动筷子给小灵夹了一根鸡翅:“别管这些臭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谢夫人。”小灵欢声俏笑,就真的不管这四个人儿了。

“呵啊——”见四个男人一碗酒尽却难释怀,女眷们不由摇头失笑,随后便纷纷动筷,不再管顾这些家伙了。

……

小筑偏房,凌夜卧室。

柳月满目疼惜,正在轻轻的用热布巾为凌夜擦拭额头。

凌夜眉头微皱地侧动了一下脑袋,他尽管已经睡了,但因热烧而满头汗蒸。

哗啦啦……

窗外下着雨,还有不少雨雾扫进来,逼得这只暂时落脚在窗台上的黄鹂蹦蹦跳跳、左右躲闪。

但它也安静,不曾鸣叫。

哗!

凌云志闯雨而归,一进屋来便慌忙摘下斗笠,再看他的身上蓑衣,也几乎被雨淋透了。

“这小子……”打眼一看偏房内的情况,凌云志便没好气地嘟囔了一句,随后便将蓑衣解下挂在了门头上。

“怎么样了。”凌云志虽然衣发半湿,但怀里抱着的一打药包却不见多潮。

柳月微微摇头,又转过去热洗布巾:“不见热退,但比刚才稍好一些了。”

凌云志无奈摇头,随后便将药包放在了桌上,遂撸起袖子从妻子手上接走毛巾,并将手拧出大半:“你去煎药,顺便炕炕手。”

汩……

凌云志手大力大,虽没用力,却险些将那布巾当场扭断,令柳月不由郁闷沉默。

“唪。”柳月没好气地哼了一声,但低弱得不能被人听闻,随后便拿走药包走向外面:“你轻慢点,别弄醒了小鬼头。”

凌云志微微一笑,这夫人方才一走腾出空位,他便一屁股在那里坐了下来。只不过,凌云志尽管动作轻柔,但嘴里倒是没有好话:“个臭小子……”

“唳。”听到这话,正侧着身子观望这边的黄鹂不由脑袋一歪,随后又轻轻蹦跶了两下:“唳。”

……

“哈哈、哈哈哈!”一碗酒罢,段父顿时仰面大笑:“我道石先生为何不来一见,原是跑去青楼会老鸨!”

“呵呵……”段志感乐呵一笑,随后便拎着酒坛起身,要隔着桌子给段父倒酒:“父亲说笑了。”

段父一笑伸碗,自然抚须笑纳。

老夫人和一众女眷们早已退席至后堂聚谈,这里也只剩下了这四个老爷们儿。

“呵呵……”在给段父满上一碗后,段志感又将坛口转向了梁伯:“梁伯。”

梁伯慌忙起身迎酒,他今日可谓喝得红光满面,更乐得嘴合不上:“好,好、好、好……行了行了,够了够了……”

“嘿嘿……”段志感哪管推辞,硬是给梁伯倒满一大碗才肯作罢。

见梁伯坐下时摇摇晃晃,段志玄顿时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儿,随后伸手就夺走了段志感手里的酒坛子:“还就不让你来倒。”

“呵呵……”段志感咧嘴一笑,随后便大大咧咧地坐落下来:“父亲实然不知,石先生所去并非私会老鸨……”

但不等段志感把话说完,段父已经大手一挥:“夫管那些,反正以后出去我就这么说!”言及此处,段父又轻轻一拍桌面,端起酒碗就邀:“来!再干一碗!”

“嘿嘿……”段志玄大嘴一咧,第一个就端着酒碗站了起来:“敬父上。”

段志感和梁伯相视一笑,也端着酒碗站起来同敬:“敬老爷(父上)。”

“敬什么敬,就不知道开好头。”段父没好气地嗔怪了一道,随后也端着酒碗站了起来:“今天谁不脚跟儿朝天,老夫明天家法伺候!”

“就你欠收拾!”老夫人的嗔怒即刻从后堂传来,立令四人暗暗咧嘴。

“嘿嘿……”段志玄在家里没皮没脸,当下便以讪笑带过了尴尬,且将大碗往前一送:“干。”

“干!”三人即刻喝应,随后只面面一觑便纷纷大嘴一咧,遂齐齐碰碗、一饮而尽。

“咔啊——”酒罢之后,段父先是一抹大嘴,便笑呵呵地坐落下来。

“嘿嘿……”段志玄即刻抱酒过来,一脸嬉笑地给段父满酒:“来来来,再整一坛……”

……

小筑,灶屋。

呼呜。

炉火摇影,药蒸飘飘,伊人既监药,何以怔神中。

但无归想些什么,药炉已然蒸汽大腾催人醒。

烟云入目,柳月顿时回神,便慌忙去端药罐。但空手端热炉,自然难逃烫。

“嘶。”手一见热,柳月顿时倒吸冷气、慌忙撤手。

“啧。”柳月嗔了一眼自己的右手食指,遂将指头抵着贝齿缓痛。稍罢,柳月又没好气地躲了躲脚:“唪。”便拿起台灶上的垫布开始周药。

……

段府,东厢。

“额呃。”段志感打着酒嗝儿晃荡回来,可谓脚下画圈儿、一步三摇。

尽管房门就在眼前,但他却几经摸索才讪笑打开:“嘿……”

吱——

别看酒醉开门慢,这关门时候倒是晃荡小。

“呵呃——”堂堂七尺男儿孔武躯,竟因关门而累到,也是惹笑。

“呵呵……”缓了一口气后,段志感又乐呵一笑,随后便转身背靠着房门坐倒在了地上。

室内昏暗,虽有月光透门窗,但也只是微微熏亮。更别说靠坐在门槛上的段志感了,也就一双眼睛还算明亮。

可望着那里久了,他还算明亮的眸子也慢慢淡了。

“……”他眼目低垂,目光却不在地上,意兴阑珊中亦难掩落寞。

可沉默不久,他又哑然失笑,随后便扒扶着门框站了起来,直到摇摇晃晃地走到床前,一头趴倒在了床上:“秋……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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