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站,站口停车道。
呼呜!
出租车一经刹停,李传红便即刻推开车门下了车,更与出租车司机异口同声:“赶紧给钱!”
但出租车司机是对李传红气急败坏,李传红则是在支应后座的刘爱莲,而且李传红一说完这话便头也不回地甩上车门冲向了大前方那辆慢慢驶出出站口的大巴车:“诶——!哎!师傅,师傅!”
“行了别叫了……”大巴车司机不咸不淡地撇了撇嘴,随后便慢打方向盘开去边道暂作停靠:“一天到晚徒孙满天下,还没一个知道孝敬的。”
“唪!”刘爱莲愤哼着从包里拿出一张五十元的票子,更是一旦伸手递给出租车司机便捉急下车:“给,不用找了。”
“鞥?”出租车司机这还伸回来第二道手要钱呢,靠近右边的刘爱莲和从文已经相互催动着下了车,便是从军也正从这边钻过去呢。
眼瞅着从军愣着脑袋往外钻,出租车司机顿时两眼一瞪,随后便拍着扶手盒朝外面怒吼:“什么不用找了!还差我两块钱没给哪!你没看这油表跑到多少嘛!五十二块两毛五!赶紧的!”
“拜拜了您呐。”从军一用双手甩上车门便转身就跑,乃不紧不慢地追向前方正拽着从文急赶过去的刘爱莲。
“外!外——!”出租车司机因为怒喊不停而气急败坏地下了车,当下便戟指怒目地拍打着车顶对一家四口连连喝喊:“你他舅的欠老子两块钱!就这还敢拦停老子车!那个谁谁谁!头也不回!舅的!以后我再跑出租就是狗!”
“唉,走不走?”男青年不咸不淡地站在副驾驶一侧,作为打算远行的来客,他自然是用左手拖着滚轮行李箱的拉杆,并用右手背挎着一个双肩包。
“走——”出租车司机脑袋一别,随后便没好气地上了车更重重地摔上了爱车之门:“走就走。”
噗。
后车盖即刻弹起打开,以传出老司机闷闷的嘟囔声:“有钱不赚是傻子……”
男青年翻了个小白眼儿,随后便斜撇着大嘴角去了后备箱。
与此同时,大巴车停靠点。
“诶诶诶!”这刘爱莲才刚刚拽着从文上车去,司机便当即关上了车门,自然将后一步冲过来的从军气了个恼羞成怒,一连地拍打车门:“你这司机当得,咋没个眼色!看不到人?”
“吧嗒。”司机不咸不淡地砸了咂嘴,随后便没好气地打开了车门:“你他舅的……你嘴巴给我放干净点。”
司机这前话说得阴阳怪气,后面的转头话更是平拖着声调略表轻薄和嫌弃。
“唪。”从军板着闷脸哼了一声,在上车去往后面时还不忘斜瞥司机一眼。
司机不咸不淡地翻了个白眼儿,随后便平拖着调子关上了车门:“都坐稳扶好扎上安全带,本大师要开始飙车了。”
“你飙个屁飙……”从军这才撇着嘴巴嘟囔了一句,司机便一脚油门儿猛发车,足将一车子在座的乘客全部颠了个原地升天大咯噔、晃了一个前后大花轿:“鞥(我去)!”
“诶诶诶——”从军更是一路从前头冲到了大后排,这好不容扶住刘爱莲座上的车椅站稳身子自然是没好气地诽议了司机那边一句:“你飙个屁车……没看到小哥儿还没找座儿就位呢么……”
“吧嗒。”司机不咸不淡地砸了咂嘴,以了表嫌弃。
“唪。”刘爱莲板着脸闷哼了一声,随后便转身瞪向了隔壁对座的李传红。
“几个钱。”面临售票员的监护,李传红自然只有掏钱包的份儿。
“几个人。”售票员长年在车上摸爬滚打练武功自然下盘稳重,如今半倚半靠着车座掏票子也不多晃荡:“到哪?”
“泉县,四个人儿。”李传红淡淡一声,随后便抽出三张百元钞票递给了售票员。
这下倒好,售票员才刚刚接下钞票开始找钱,李传红的手机又开始了聒噪:噔楞楞楞、噔楞楞楞、噔楞楞楞楞……
听到这声,一家四口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地嗔怒了一道子:“啧!”
“唪。”李传红又闷哼了一道子,随后便气急败坏地掏出手机接通了电话:“外!”
“你外个屁歪!”王国梁自然不能受气,当下便对着李传红喊了过来:“你人呢?到哪了?回来没有!干什么哪!”
这一连串的连问带熊,令李传红当下便一脸憋屈到无言以对,直到售票员将零钱和车票一块递给李传红时,李传红才阴沉沉地接走票子问了一道:“人呢?怎么样了?”
“唪。”王国梁愤懑地闷哼了一声,随后便没好气地嘟囔和吩咐了一句:“没熊事儿。赶紧回来!”
嘟——,嘟——
“你他舅的……”李传红被挂话声气得直咧嘴,当下便恼羞成怒地将手机装进了裤兜儿里:“我是服——了!这熊王婆子真是欠收拾!一天不打上房揭瓦……”
“唪!”刘爱莲愤闷一哼,与她同座的从文则是阴沉着小脸牵扯了几下嘴角,乃满脸嗤弃地看向了窗外。
至于从军?这小子才刚刚死皮赖脸地跟最后一排的五位女乘客挤坐到一块儿:“诶呀给个地儿嘛……有啥不好意思的,都是一地儿的人……”
这一下倒好,整整小半个后排的乘客全都没好气儿翻了个白眼儿。
“唪。”刘爱莲没好气地斜瞥着从军那里,乃见对方大大咧咧地坐在一群女人中间还恬不知耻,刘爱莲顿时便横着眼睛瞪向了李传红那边。
四目一触,李传红顿时声息一窒,但随后他便不咸不淡地砸了咂嘴,事后还扬起手里的票子显摆了两下:“买都买了,回家吃西瓜。”
刘爱莲阴沉沉地牵扯了好几下嘴角,随后才一下子把身子别转到了另一边,这还能再去搭理李传红那个没脸的货?
“唪。”从军突然没由来地轻轻提了一道子鼻息,他如今坐在这里双手扶膝,可谓坐拥一排五大没好气的年轻佳丽。
一路上车况良好,司机一路都在闲情雅致横着调子,但路遇不平也晃荡,一车乘客也少有半路下车者。
随着时间的过渡和路程的赶进,一车人也相继点起了瞌睡头,尤其是从军,这小子坐在最晃荡和嗡鸣的一个位子上,想不东倒西歪地摆头打瞌睡也是极难,以引来邻座两位佳丽的撇嘴和没好气。
李传红更是睡得死沉,刘爱莲也抱着挎包打起了瞌睡,一家四口当中,就只有从文一路清醒着观望车窗外的风光。
黄昏日落,余辉照天乡,远阔丛丛绯霓裳。
如此景致,自然令从文不觉生笑……
……
数日后,大进庄南大塘。
呼呜——
良子笑呵呵地开着电瓶三轮车来到,更是一停下车便朝着右前方的大塘处吆喝:“诶——,先别干啦!过来喝点儿饮料抄个老冰棍儿——”
这一声大吆喝,当下便令这一伙忙着给塘边子装排绿网围栏的工头儿愣看了过来。
“呵呵……”良子乐呵一笑,随后便转身爬进了后车斗儿。
实际上,这车斗儿里正正好好摆放着三箱子饮料,而且中间还有一个白色的泡沫保温箱。
不出意外,良子一进车斗儿先行放下横座架子坐下来,随后便打开保温箱开始往饮料箱子上面拿放雪糕和冰棍儿。
“嘿嘿……”见状,一众工头儿顿时乐呵一笑,随后只面面一觑便洒然相笑地放下了手头的工作,一个个急赶慢赶地招呼了过去:“留个老冰棍儿(我要吃绿豆的)——”
眼下,日前警方设置在大塘口的警戒带已经全部撤走,再看这一片片堆放在大塘周边的绿网栏,自然能够猜到:这整整一大圈子的塘口都将被装接上绿网围栏。
不过,如今工作只进行到北塘沿的一大半,而东沿靠路的这一部分则被排到了最后装。是以,这一边备用的网栏和网门则放在了这辆停靠在路沿子上的三蹦子上,尤其是这个“水深危险,禁止下水”的警示栏可谓鲜亮。
实际上,莫说大进庄的南大塘,便是在整个王庄村委会的辖区内,只要是水深超过一米二的沟,全被安装上了警示牌;无论是大塘小塘,也全都被装上了护栏或者正在安装护栏。
再放眼整个王庄村委会,每个村中的通告栏上也都张贴上了或者正在被张贴相关的安全宣传画。自然,也聚集了不少村民过来围观。
旱时效水,热季防患。
村镇之中塘沟实然多,历往之时,每到天干物燥间便止不掉有儿童或成人欢然结伴或者独自下河野泳,便是不少逃课的学生也抵抗不住凉澡的诱惑。然,发生在会水者身上的溺水事故却远比发生在旱鸭子身上的要多。毕竟,不会者多少都保有一些戒心更不会轻易试探水之深浅和急湍,但会水者却技高人胆大,可谓不到疲惫之时不罢休。
如此一来,事后的因果定理多多少少都要考验一些戏水者自身的运气,以结果来论证自己的选择是否妥当。
一年之中,环球各地发生的溺水事件数不胜数,溺亡事件,更是层出不穷。
一场场因此而生的惨变,一道道因此而生的纠纷,一种种因此衍变的匪夷……给太多人造成了轻重不一的打击。
生活,身心,理念,道德……这种打击是多层次、多维度的,它来自事发之后的种种结果和论断。每一个参与其中的人,都有责任。每一个见证者,也都有义务。
无数的惨痛经历质问我们:如何杜绝患因?
无数的惨痛教训回答我们:责任,敬畏,自知,教育……缺一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