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消失不见了...”卿惊寒说着便两腿发抖,躲在卿则言背后不敢露面。
胆小如鼠的模样,皇帝看得来火,抬手掀翻了手边的茶杯。
瓷杯重重摔到地上,一道清脆的噼啪声后,碎片向着四处飞溅开来。
卿惊寒吓得浑身一抖,双手趴在地上牢牢抱住头,卿则言跪在原地一动不动,任由碎片划过脸,留下一道道血痕。
皇帝看着眼前的两个儿子,冷笑道:“你们真是朕的好儿子!命案查不出,朕还少了一个儿子。”
“则言,你是太子,你说说这件事当如何解决?”
卿则言低垂着头,平静道:“儿臣定会将三弟带回来,命案一事也已有了些眉目,假以时日一些事情的真相会渐渐浮出水面。”
“什么本事没有,空口白话的本事出去了一趟倒就学了个十成十回来。”
皇帝毫不相信卿则言的话。
“望父皇再给儿子一些时间,儿子会查出父皇想要的答案。”
“哦?”皇帝挑了挑眉,心情似乎有些变好,“你知道朕想要什么东西?”
“是。”卿则言抬头,抬头直直和皇帝对视着,“儿子愿意向天下人公布,此事皆由儿子一手负责,不论最后的结果是好是坏,都由儿子一人承担。”
皇帝定定看着卿则言,漆黑的眸子里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压力,无形之中将卿则言包裹着。
一时之间,屋内一片寂静。
好一会皇帝开口道:“惊寒,你先回去陪你母妃吧。”
爬伏在地上的卿惊寒轻轻一抖:“是,儿子改日再来与父皇聊天。”
卿惊寒低着头跑出去了,庄公公极有眼色的奉上一盏热茶,而后轻轻关上御书房的门。
皇帝浅浅喝了一口茶,手捏着茶杯:“则言,天下是朕的天下,天下的子民少了一个,就是朕的儿子少了一个,朕很悲伤。”
“父皇心慈,是儿子能力不够竟这么久都查不到凶手。”卿则言平静道,“平白让父皇伤心这么久了,是儿子的错。”
“...你带回来的人不用进来了,跪着吧。”
卿则言垂下眼,敛去所有情绪:“儿臣遵旨。”
紫禁城外,谢星繁来回踱步,抬头看了一眼天色,内心甚为不安。
按照卿则言进宫前的安排,此时的她该进皇宫了,看了看手握佩剑,高大魁梧站在宫门口的侍卫,谢星繁不禁伸长了脖子,想看看里头的情况。
“你在看什么?”
粗犷的声音徒然冒出,谢星繁被吓得倒退三步。
拍着胸脯稳了稳心神,清亮的眼睛与面前的皇宫侍卫对上。
“等人。”
她故意没有说等谁,等的人又是什么身份,
混迹江湖时,她就听说过皇宫很多的肮脏事,她一个初来乍到的平民,不清楚谁是谁的手下,谁和谁又是一派。
卿则言太子的身份是好,可谁知道面前的将军是谁的手下,贸然报出他的身份,能不能抱到卿则言太子名号的大腿是一回事。
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怎么办?
她到时是动手挑战皇帝的威严,还是不动手任人宰割?
真难抉择。
但哪种方式都不是她喜欢的,哪种都挺憋屈的。
所以谨慎一点总是没错的。
能守着宫门的侍卫何其不懂,他敏锐的察觉到了谢星繁的防备,和眼里的谨慎。
防备和谨慎他早已习以为常,大家族的许多的奴才和婢子门口等人时都是这样。
侍卫将谢星繁上下打量一番后,没有在她身上发现刀剑,便不再管她,径直返回了自己的职位。
她人就在这里等,她的主子迟早也会出来,现在不说他早晚也会知道。
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掀不起什么风浪。
谢星繁要是知道侍卫的想法,定要拿出自己的银针放在他跟前比划一番,让他知道知道他光靠眼睛看看是没用的。
看着侍卫离开,谢星繁抬步向着旁边的茶楼走进去。
时辰已经过了,皇帝没有传她进去,要么是出问题了,要么是皇帝对她这个小蝼蚁不在意。
就与刚才侍卫那通对话看来,谢星繁觉得是后者。
皇帝刚登上宝座,江山社稷百废待兴又加之命案一事,属实不会有那么多心思来管她这个小人物。
既是确定无事了,她就不必再傻站在门口等着了。
她的腿都站酸了,是该好好休息了。
卿则言派人来寻谢星繁时,她正大口吃着饭,大鱼大肉环绕着,看得小厮眼睛都直了。
吞下最后一口饭,谢星繁才随着小厮得指引上了卿则言的马车。
掀开车帘就见卿则言,他微闭着眼,笔直的坐在车厢内,青色的衣衫规规矩矩自然垂下,手藏在宽大的衣袖里,轻放在膝盖上,车厢两侧的帘子隔绝了外边的目光。
严肃且安静。
谢星繁轻啧一声,顿时不想进去。
待在这么压抑的车厢里,她是呆不下去的。
方才在茶楼吃的饭菜她很喜欢,可见京城确如世人那般所言的繁华。
不在外面好好看看京城,要她窝在这一方车上,她做不到。
谢星繁转身坐到外面的车板上:“我不进去了,第一次来京城,我要好好看看这繁华之地。”
卿则言没说话,挑着车帘的小厮也不敢动,双方僵持了一会,小厮好言相劝道:“谢姑娘,京城人多口杂,为了保护您的安全,进车厢才是最好的选择。”
谢星繁歪歪头,向着热闹的人群一看,就见有慌张跑开的人,心里暗骂一声京城官员没品。
仰头,却道:“我若进了车厢,刚才那些看见的人传我和你家太子有一腿怎么办?”
小厮话哽咽住。
他以为谢星繁作为江湖女子,最在意的应当是小命,男女礼节不在意的才是。
他闭嘴不再说话,谢星繁有点烦了,催促道:“还走不走的?”
不走的话,她便要打算下车去寻好吃的新鲜玩意了。
一直不说话的卿则言睁开眼睛,淡淡道:“回太子府。”
他睁开眼睛了,谢星繁才发现卿则言浑身好似透着疲惫,她还未来得及瞧清楚,小厮已经将车帘放下了。
扣了扣手指,她忍下了去掀车帘的冲动。
他累不累的与她何干?
人没死就成了。
如此想开,谢星繁的心思便一心一意放在一路上的摊子上。
考虑到马车上有太子府的标识,她忍不住了扑向摊子的冲动,心里暗暗把自己喜欢的东西记下,打算改日过来买。
皇宫距太子府的路途很短,短到谢星繁下了马车还对一路以来见到的东西念念不忘。
砸吧砸吧嘴后,谢星繁才终于把自己的思绪拉回。
快步跟上卿则言的步伐,她正想说点什么时,随着身后太子府的大门关上,背部挺拔,脸上平静无波的卿则言一下垮下。
跟着他身边的小厮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卿则言,一脸焦急道:“谢大夫,您快看看太子的腿,他今日在皇宫跪了三个时辰。”
谢星繁大惊,蹲下伸手就要卷起他的裤角看看情况,卿则言抬手压住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