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一个妃子这么教一个皇子,很明显不合适,皇帝没有正式给一个皇子封王赐封地之前,所有封赏都是要皇子自己去争取,根本不是谁说要什么就有什么的。
一个妃子越过皇帝直接给一个皇子定下王位,是在皇帝那里确定了?还是故意想挑起卿惊寒对其他皇子的敌意?
“你母妃在后宫是什么位份?”
谢星繁行走江湖之时曾听说,皇宫是不允许嫔以下妃子独自抚养皇子的,都是交由皇后统一养育。
与卿惊寒相处了这么久,谢星繁到今天才发现自己竟连卿惊寒嘴里的母妃是谁都不知道。
“昭嫔。”卿惊寒说,“我母妃家族势薄,母妃到嫔位已是很厉害。”
谢星繁敏感地察觉到他言语中,有着对母妃说不清道不明的崇拜。
想想也正常,他身处皇室,身边能依靠的只有自己母妃。
到了嫔位,卿惊寒就是由他自己的亲生母妃在教。
卿惊寒母妃不希望他去争皇位?
记得之前卿暮天说过卿惊寒的母妃好像是宫女。
一个宫女到现在的昭嫔,身后没有家族的支持,以宫女的身份没有点手段,想在嫔位上稳稳待着根本不可能,也难怪卿暮天先前那般评价昭嫔。
一个朝代的皇位注定是要用无数条命堆积起来的,一个皇子的背后没有一定的权力、财力、人手、地位注定坐不稳皇位。
这样一想,昭嫔希望卿惊寒以后做个逍遥王,好像也不无道理。
谢星繁摊开手,无奈:“我一个江湖女子怎么懂皇宫的事?”
卿惊寒紧张的小脸顿时放松下来,谢星繁见此忍不住调侃:“你母妃漂亮吗?”
方才还急切的卿惊寒听闻这话,小脸一下羞红了起来,扭扭捏捏好一会才点头:“母妃是我见过的世上最漂亮的女子。”
“那等我能进皇宫的时候,我一定要去看看你母妃到底有多漂亮。”
“不行,母妃是我一个人的。”
“你这么小气?看看都不行?”
“不行。”
“那我就偷偷摸摸去看。”
谢星繁蔫坏,卿惊寒轻哼一声,直接不理她了。
谢星繁乐得拍手大笑,果然,还是卿惊寒好玩。
温暖的阳光穿梭在微隙的阴凉中,清凉弥漫在周身,凉风掠过,心生舒适,热闹的集市上叫卖声不绝于耳,却都提不起谢星繁的任何兴趣。
谢星繁本打算好好宰卿惊寒一顿饭的,没曾想柳铭知道了谢星繁查找画师住址,见她不着急的样子,结果他转头就告诉了卿则言,拿着的那套说辞还是昨天晚上的那套。
她是真有点烦了。
仅是柳铭的三言两语,就把她好好的一顿饭就葬送了,丢了一顿好吃的饭菜简直比杀了谢星繁还难受。
在卿则言陪着她出来的那一刻,谢星繁心里就打定了要赶走柳铭的心思。
拖着失去灵魂的身体,顶着冲天的怨气,谢星繁晃悠在卿则言身边。
“你回去吧。”
谢星繁停住了脚步,不可思议地看着卿则言:“你说什么?”
似是在真的怀疑自己听错了,她当着卿则言的面夸张地掏了掏耳朵。
“你再说一遍。”
“...”
“快快快,你再说一遍。”
谢星繁欣喜地拉着他的衣袖左右晃着,脸上是藏也藏不住的开心。
卿惊寒刚到流光谷,疲惫的只想待在客栈不动,柳铭告了状就继续摆弄他的义诊,用他的话说是他不知道能在宫外待多久,他自知自己的医术有限,但因为穷而看不起病的病人很多,而他只能用有限的时间,有限的医术去帮助更多的人。
一个两个都喊不动,话都说得一套一套的,理由一个比一个正经,就只剩了一个人卿则言查案,谢星繁又怎么忍心?
心软是病,所有她连个偷懒的理由都没有了。
红砂镇,紧挨流光谷最近的一个小镇,镇子不大,人口密度却只比流光谷的人口少了二分之一。
今日天气很好,绚烂的阳光普洒在木屋茅顶之间,街道上商铺的旗帜随风高高飘扬,不大的街道中间是熙熙攘攘的人流,谢星繁顶了一早上的怨气荡然无存。
“这红砂镇比流光谷还热闹。”谢星繁已经兴奋得找不到北了,新鲜玩意太多了,她一双眼睛都看不过来。
“城里官兵多,行人不敢逾矩,城镇官兵松散,百姓更自由。”卿则言在一旁解释。
谢星繁边点头边从小贩手里买下一个水果,随手在衣服擦了一下,也不管干不干净先自己大大地啃了一口:“所以,这是朝廷的问题。”
“自由,但危险。”
“青天白日有什么...”“抓小偷啊!”谢星繁的话没说完,尖叫声在人群中乍然而起。
“这么背?”
谢星繁黑了脸,足尖轻点地,化作一道黑影直奔吵闹的人群,准确地一脚踢在男人的小腿上,同时一手夺过男人紧捏在手里的桃红钱袋,这行云流水的一整套动作下来都发生在转瞬之间,等人们反应过来,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红缎黑发扎着高马尾,璀璨翩若惊鸿的黑衣少女。
明媚的阳光下她跌丽瑰美到了极致。
视觉盛宴没欣赏够,看着柔弱的少女便当着众人的眼,一脚重重踩在倒在地上男人的背上,将钱袋子扔给了还发愣的失主,道:“发什么呆,还不快去报官。”
失主囫囵应下,官府的官兵很快过来抓小偷,完成了助人为乐的任务,谢星繁回到卿则言的身边,见他嘴角微扬,谢星繁不免顿觉面上一热。
“你笑我?”
“不是。”
“那你为什么笑?”
“轻功不错,继续保持。”
“你不是早就知道我会轻功?”
谢星繁一脸莫名的看着奇奇怪怪的卿则言,然后恍然大悟一拍手掌:“我知道了,今日的你该不会是被人调包了?”
江湖上有一种易容术,听闻这种技术高超的大师,可以将一个人一模一样地复刻出来。
今天的卿则言有点不对劲,谢星繁合理地就往这方面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