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母:味苦、甘,性寒;归肺、胃。清热泻火,滋阴润燥。治热病烦渴,肺热燥咳,骨蒸潮热,内热消渴。
许安笙再去看易南纯时,他身上已经没有了之前的低迷之气。
但易南纯还是刀折矢尽的残败模样。
许安笙静静地走到床边坐下,靠近易南纯。
“不想出去走走吗?”她微微笑着。
“走吧。”
待够了病房,易南纯想出去看看。
“有想去的地方吗?”
“你看着办吧,我都可以。”
“嗯……”
许安笙带易南纯到了离医院只有几步地的南岗街,今天是街子天,乡里的农家将脆亮的蔬果摆在鲜艳的位置供人们挑选,土家的老表在街上夸夸其谈;高高低低鳞次栉比的小店错落在南岗街。
市井气充盈在这个本是一线城市的地方。
易南纯不知到道吴城有这么一个略带泥土的地方。
易南纯身上忧郁贵气的并没有和这里格格不入,反而多了些入世的瑰丽。
“来这里干什么?”易南纯扭头问她。
“不觉得这里特别吗,我每次心情差劲的时候就会来这里,和摊摊上的阿姨叔叔聊聊天,他们总是爱笑,就感觉轻松多了。毕竟人的压力还是需要向外输出的。”
“走吧,带你吃串串,感受一下人间油物。”
“……”在易南纯不知道的地方,她已经有了很多不一样的喜好。
比如,她最近发现的一家油炸小铺。
跟着许安笙走了一段路,终于在一个商贩摊停下了。
“阿婆,要两串有炸鸡米花,两个鸡柳,三个菜卷……”
许安笙积极的点着串串。
易南纯第一次觉得许安笙好像和他记忆里的有点不一样,不再是个油炸食物的抵制者。
不过这样生动活泼的她他也依旧喜欢,甚至还会有不一样的感觉。
有什么东西好像透过黑暗慢慢亮了起来。
“来吧,尝尝。”
“你吃吧,我没什么胃口。”
看着刚刚炸好的油物,易南纯内心拒绝,不过行动上也一样。
“好吧,那我先吃!”
“嗯。”
秀丽清亮的脸在市井气的烟火下更显生气,日光让人明媚生动的展示活力。
易南纯就在这样的明媚里迷醉了眼。
许安笙发觉易南纯好像一直盯着自己,有点不自在。
“怎么了嘛,是我脸上有辣椒油?”
“没有,阳光太刺眼了。”
“哦。”
“你还喜欢吃什么?”
“很多啊,西瓜,芒果,螺狮粉我都喜欢。怎么了?”
“没,随便问问。”
易南纯有些好奇现在十八岁的她的喜好。
“嗯,知道了。那你现在有想去的地方吗?”
许安笙不想深究易南纯没来由的询问,毕竟他现在还是一个病号,她的作用是是陪他康复的,不能随便惹他不开心。
“没有。”
“你现在开心吗?”
“还好,怎么了?”
“我想让你开心。”
许安笙突然的一句,让易南纯晃了神。
没来由的悸动是他今天最特别的收获,是在昏黑里的光,让他有了一点不为人知的活的亮光。
“真的吗?”
隐下内心突如其来的悸动,易南纯敛起因震惊而暗自发亮的眼,垂头闷声问她。
“当然,我想你可以过得开心。”
不管出于什么,许安笙都希望眼前这个明明善良耀眼的易南纯能快点回来。
在许安笙善意的人生里希望在她身边的人都可以平安喜乐,被人妥善安放,好好保存。
她不知道,自己的一句话对易南纯来说是救赎,也是获得生的力量。
易南纯在许安笙茶褐色的眼里看到了小小的自己,那么小,又那么大,因为她眼里只有他。
不管出于什么,易南纯都知道许安笙是悦纳自己的,在她面前自己是受重视的。
这个认知让他没来由的安定。
“嗯,知道了。”
“现在呢?有想吃的东西吗?”
“螺狮粉吧。”
“螺狮粉?没听错吧,连串串都不想碰的人。”许安笙惊。
放下心思,许安笙拍拍易南纯的肩,“别了吧,附近好吃的东西还有很多,螺狮粉味道很大。”
“你想吃吗?”
距离许安笙上一次吃螺狮粉还是一个月前,最为螺狮粉的狂热粉,许安笙直接回答。
“想。”
“走吧。”
易南纯率先走在里前面,留下许安笙风中凌乱。
回头见许安笙像是被人点了穴一样站在原地不动,他抬手示意她跟上来。
“走啊,你带路。”
“哦好,马上。”
南岗街的灯区有一家李记螺狮粉店,还没进去,螺狮粉的味道就在门口散步。
临近的街头店铺都被这股味道发了战书,挑衅着他们的忍耐力。
难闻是真的,但爱也是真的。
许安笙走进店铺,老板娘立马迎了上来,招呼着老顾客。
后面的易南纯看着店里和人共享一个空间的飞虫还有脏脏食物爱好虫,心里没来由得抵触,不够为了维持一下形象还是面带微笑地进了里面。
“你想吃豆泡螺狮粉吗?”
许安笙回头,看见一脸“没见过世面”的“外乡人”易南纯研究着地界。
见他有持续钻研的劲头,许安笙出声打断。
“别看啦,想吃豆泡螺狮粉吗?”
“和你一样吧。”
“好,那就这个啦!”
“可以。”
“呀咦,宝交男朋友啦,怪帅气的,针不戳!”
螺狮粉老板娘见许安笙身后还跟着一个年轻人,眼放粉红泡泡,将两人自然而让配成了一对。
“忘记介绍了李阿姨,这是易南纯,我的朋友。”
转头看向易南纯。
“易南纯,李阿姨。”
“李阿姨好。”
“小伙子你好,快快坐吧,螺狮粉马上好。”老板娘为两人挑了个凉快的位置坐下。又招呼着:“小李他爸,抓紧做两碗螺狮粉!”
“得嘞!马上!”
李树原是李记螺狮粉店的儿子,老板娘口中的小李。
许安笙记得那个孩子,阳光开朗,很爱笑。
当螺狮粉上了桌,易南纯默默地将它推到一边。
“怎么不吃啊?”
“你先吃。”
“哦,那我先开动啦!”
许安笙没有强求他,自己先大快朵颐。
记得在西京读本科的时候,经常会从学校里溜出来吃螺狮粉,现在的味道和以前一样。
许安笙一个人享受着,全然没注意到易南纯眼里闪动着的痴迷。
等两人从店里出来西京已经和黑抽象成密密麻麻的星甸,微微黑的光还可以为回家的人通一条路。
“去九黎海吧。”
易南纯很想去九黎海看看。
“很晚了,要去吗?”
“……我”
易南纯想不出可以绝句的话。
“可以,今天的晚风很舒服,去走走吧。”
见易南纯犹豫,许安笙不想扫他的兴,驾车带他来了海边。
站在海边,海风附耳喧弄着宰相,或沉默,或高歌。
站在巨大的悲伤里,明知不会被吞没,依旧感到难解的不安。
那悲伤的带闪光的浪,奔叠着陈迹在浪条下的尘沙。
易南纯就站在这片悲伤中,虚无,破碎。却甘愿站在海边,宁愿被割裂,吹散。
像是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大声呼叫,像是宇宙是枚只有一面硬币,向上只有遗憾无助,另一面被人埋在了被蚂蚁搬走了的马孔多小镇,结束了百年孤独,开始了新的死亡。
两个人并肩站在一起,影子被海水拉长成一条线,最后抽象成细细长长的根。
“很希望自己是一棵树,守静,向光,安然,敏感的神经末.梢触着流云和微风,窃窃的欢喜,脚下踩着最卑贱的泥,很踏实,还有,每一天都在隐秘成长。”
黎戈《私语书》
西京的七月总爱下雨,沾染着星星点点的别意。
红色蚂蚁席卷着这座城中村,树下碎叶与红泥被勤劳的小动物扰得苦不堪言。
许安笙这两天一直陪在易南纯身边,他终于没有再受强迫观念的压迫。
“安笙?”
“嗯?”许安笙停下手里的动作,扭头看他。
“那个,你……”他支支吾吾的垂着头,好像是被人欺负了一样。
“想说什么?”她认真看他。
“你会不会有点喜欢我?”说完他不在回避她的眼神,而是钉钉地看着她。
“……”
“有一点吧……”
“不过……”许安笙弄不清数他想要做什么,也不想说让人误会的话。
“要试试吗?”易南纯心里的忐忑终于有了一点安定,不在犹豫他乘机问她,他不想在这一世还是慢慢来,他感觉最近的精神问题还是因为他的执念过深,如果安笙是药的话他想这个执念也无不可。
“……”
“可是,你都没有……”
“好像……”许安笙也说不出来现在是什么感觉,她其实是喜欢易南纯的,但是少年的心思总是来得快去得更快,她不想在没有任何多的了解下这么轻易就在一起,对自己不负责对他也不负责。
“安笙,我知道现在问你可能有点唐突,不过我不逼你的……”
“我想说我喜欢你很久了在你看不见的地方我就在一直喜欢你,如果说你也对我有好感的话,我不想我们的时间就这么错过……”易南纯一股脑得把积压在心里几天的想法告诉她,还是少年的身体憋不住太多情绪比如喜欢。
爱意东升西落,云朵吹散了一帘幽梦。
周公梦蝶,情难自抑,于你便是心之所向,动辄山河大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