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边!
日光浅落,叶逸舟冷着脸,头上插着发簪步摇,面无表情走进了学堂。微光照射在他那件粉色的纱衣上发出淡淡的暗茫,锋锐无比。
一道妩媚的声音传来,回荡在他的耳畔:
“妹妹如今的日子,可是好生让人羡慕,嫁给了摄政王居然可以忘了课堂的时间。”
谢千漫穿着一袭艳红玫瑰衣袍坐在那,她坐在前排,翘着兰花指,那双狐狸眼慢慢幽幽地瞟过‘谢千澜’。
叶逸舟眉眼不动声色地一挑,继续迈着步子走进来,耳畔又响起了另外一道轻声细语的声音:“大姐姐,你可不能这般说三姐姐,好歹是嫁给了摄政王府,姐夫再怎么样,也终归是心疼三姐姐的。”
他飞快的瞟了一眼不远处。
谢千语娇柔地坐在椅子上,手里正挑着一枚手帕,垂眸着头,日光投射,似乎于她整个身子可以被风吹走一般。
“呵!”
谢千漫冷笑一声,那双狐狸眼的珠子转了转,“是吗?难不成我这个姐姐还会误会什么?还是某个人拿着鸡毛当令箭?”
叶逸舟慢慢地扫过谢千漫,一道杀意一闪而过。他什么都没有说,扶了扶袖口上的粉色纱衣,坐在了最后一排的位置。
“可不是么,三姐姐难道不是心虚了,不愿意回答?”
一道刻薄的声音传来,一位穿着碧绿色锦绣衣袍的女子正坐在谢千漫的旁边,她转过脸,狠狠的瞪了瞪‘谢千澜’:“我说对吗,三姐姐?”
这便是宫里皇帝最不知道礼数的女儿,十公主谢千婉。她是陈嫔所生,陈嫔这些年一直不怎么受皇帝的宠爱。
该死的!
这便是平时里那傻女人上课的地方?
怎么看那女人平时里在皇宫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也不像是个被欺负的主。
怎么到这里,这一个个女人不仅身上胭脂味反感至极,而且这一张张嘴生的比谁还要刻薄,简直没有皇家的样子?
真是麻烦!
“谢千澜!”谢千婉见最后一排的身影不没有搭理她,心里的那份火意更甚,她一把站起身子,怒目,“我告诉你,你别以为你嫁给摄政王,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就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
“就是啊,三妹妹。”谢千漫挑着兰花指,轻蔑地扫了‘谢千澜’娇嫩至极的小脸,眸色间闪过一道妒意:“十妹妹说的可是在理呢,你可别忘了,你跟摄政王可是被父皇指婚的,摄政王是什么人,你可是比谁都清楚。”
“这句话,成亲之前,我这个做姐姐的,就提醒过你好几回了。”
成亲前?
难道这帮人在成亲之前,就在那编排本王?
难不成那女人真的被欺负了?
胆子倒是挺大的,竟敢擅自议论本王的事。
叶逸舟眉目紧皱,脸上的冷意渐渐袭来,他望着眼前的几个女人,阴寒至极。
“谢千澜,我问你话呢,就冲摄政王那地位身人,他怎么可能会看上你这种女人?好歹掂量下自己的位置,”谢千婉继而接道 。
他怎么可能会看上你种女人?
呵!
本王还真是看上了!
此时的叶逸舟整张脸已经从额头黑到了下巴,杀意更是比之前更为猛烈。
谢千婉从位置处走了出来,胸口此起彼伏地望着‘谢千澜’:“谢千澜,本公主在问你话呢,你这个没娘教养的贱人。”
“聒噪----”
叶逸舟一声怒吼,一巴掌朝谢千婉扇了过去,吓得周围的人不敢出一声。
杀意四射。他居高临下地望着谢千婉,冷眸怒目:
“身为公主,处事如此没有礼节,宗嗣家训都被你贴在鞋底上了吗?”
谢千婉被打的呆楞楞的站在那,她手捧着自己的脸,不可思议地望着‘谢千澜’。
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居然敢打我!?
怎么今日那么吓人?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往日这贱人一直不是被欺负的吗?
“你在宫墙之内如此颠倒昏聩,如是出了这宫墙,要将皇家的威严至于何地,至天下万民于何处?”
她猛地瞪大了眼睛,眼睛闪过惶恐!
谢千澜这句话的意思不就是在挑她的刺,皇家不可侵犯,自己刚刚火气上头,刚刚说的那些话,都是无心之言!
她抬起手指,颤巍巍指着他:“你••你想干什么?”
“给本公主记住了!”叶逸舟面无表情地望着她,冷冷开口:“以后别在本公主面前如此作为,不然那就不是一巴掌的事了?”
空气里一片凝固,周围的皇宫女眷都不敢出一丝的大气。尤其是谢千漫和谢千语她们不可置信地盯着那道站在末排的背影,眸色间渐渐地露出忌惮和深意。
谢千漫对着谢千语眉眼一挑,谢千语会意,轻轻点了点头,将身体往后退了一步。
“你,你,你干什么?”
谢千婉吓得傻呆呆地望着‘谢千澜’,依旧用着极为恐惧的眼神看着‘她’那双冰冷的眼睛,,“你别惹我啊,否则的话,我去告诉皇祖母去。”
“呵!你也只能这样了。。。”
“放肆!”
此时,一位穿着夫子服的女官走了进来,她扫了一眼周围,了然呵斥:“竟敢在学堂内如此喧哗,还有没有公主的礼仪和教养?”
这女官原本是太后的侄女,太傅的女儿,在皇宫里深受敬仰。再加上性子直率,刚正不阿,所以一直不将这些养尊处优的公主放在眼里。
毕竟,她可是两朝元老级别的女官。
她瞟了一眼站在那的谢千婉,又望了一眼站在后排的‘谢千澜’,眉目间瞬间揪了起来:“谢千澜,谢千婉,你们俩个又在学堂之内惹出是非,究竟是何居心?”
“本官说了,学堂禁止喧哗,辱骂,斗殴。既然如此,你们每个给本官回去抄一百遍的《论语》,否则,别想过上半年的应试!”
众人一听,吓得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叶逸舟微微眯了眯眼,又是朝着谢千婉剜了一道杀意。把她吓得站在那不敢有一丝的动弹。
“干什么,还不回自己的座位上去,准备第二节开课了。”刘女官拍了一下她的肩膀,谢千婉才回过神,立马跑回了位置。
刘女官瞟了一眼一言不发的‘谢千澜’,诧异的补充了一句走回了台上:“皇上吩咐了,这几日,三公主刚成亲,可以允许晚一个时辰。若是有什么异议,你们随时可以找皇上理论。”
轻风一吹,穿过那一道道镂空荷花窗倚上,将一幅幅挂在墙壁上的丹青图,慢慢的扶起。那一株株插在白瓷瓶间的红梅还能散发着些许的幽香,让整个屋子显得特别的雅致。
“叮!”
一道清脆的弦奏声回荡在屋内,让屋子显得更为雅致。
女官坐在高台上中指捏着长弦,“这弹琴讲究的是一个人的心境,一个人的心境越深,弹的曲子就更加的有韵味。一个人的投入的感情越深,弹的曲子就更加的打动人心。”
“你们学琴也有那么些年份了,当中琴艺最厉害的便数四公主谢千语,若是平日里有什么不懂,可以向她多请教一番。”
“呵呵!”
谢千语温柔一笑,娇柔的手指捏着那枚手帕缓声:“夫子过奖了。”
“四妹妹不必谦虚,你的琴艺如何众人皆知,就连我这个长姐都好生的佩服呢。”谢千漫那双狐狸眼滚了滚,挑着兰花指轻点了一下谢千语的肩膀赞叹。
“大姐姐,你别取笑我了呢。”
谢千语轻轻一笑,娇羞着脸,温柔含笑回应。
“就是,就是!”
谢千婉坐在位置上拍手叫好着,那双眼眸还时不时得朝‘谢千澜’的方向望去:“四姐姐可是我们当中才艺最好的,琴棋书画可是样样俱全。不像某人,只会站在那,仗着自己几分父皇的宠爱,肆意妄为,不将人放在眼里。”
经过一系列的缓冲,谢千婉此时已经回过神,心中的那份屈辱的执念和不甘在此时又涌了上来。
“妹妹,快别这样说,三姐姐会伤心的呢---”谢千语挽着她的手。
“她伤心什么,向来就是这样,再说了,我说的就是事实。”谢千婉坐在那双手插着腰白了一眼。
叶逸舟淡淡地挑了一眼眉,一道寒光闪过。
女人多的地方就是麻烦。
尤其是这几个女人,嫉妒,算计,小鸡肚肠,虚伪,做戏,倒是让她们个个演尽。
我看那傻女人的性子和手段,估计平日里没少被她们算计。
这后宫之中,没少比前朝简单,道行还不浅。
女人有时候狠起来比男人还狠,有意思。
叶逸舟嘴角露出了一丝耐人寻味的弧度,那双眼眸先是慢慢地扫过张牙舞爪的谢千婉,再扫过那不动声色的谢千语,最后再扫过那满身算计的谢千漫。
一张蓝图便在叶逸舟的心里,慢慢地形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