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儿一听,脸色发白,这个王妃根本不是传闻中的病恹恹软弱可欺。
“是。”琴矫打晕青儿,解开绳子两手一抬,扛到肩上哼着歌轻轻松松地走了出去,这活干的十分利索。
等琴矫出门,林清黎面朝上方问道:“怎么回事?解药是什么意思?”
桌上的小瓶子,和那两个莫名其妙的字,无疑是那两个人放的。
清平院比冷宫还清静,除了端梦云那个傻子会来,剩下的只有梁上的黑衣人。
黑衣人解释:“端梦云敬茶的时候在茶里放了蛇毒,你拿杯子喝了酒,就你那虚弱不堪的身体,残余的毒足够致命。”
一开始,他差点以为林清黎真的发现了,结果她只是不喜欢喝茶。
“端梦云竟然敢在那种地方下毒,我死了,她自己也会没命的不是吗?为什么要铤而走险?”林清黎疑惑地吃下解药。
端梦云丧心病狂的程度超乎想象,但也不至于放着好好的命不要,赶着投胎吧。
黑衣人撇她一眼问道:“你连这点防备都没有,还管端梦云怎么想的?我倒是很好奇你怎么想的。”
“我也想知道,可惜很多事不记得了,有些迷茫。”林清黎两手一甩,将不符常理的言语举动甩锅给下毒之人。
黑衣人长叹了一口,“那种伤人心智的毒还真是麻烦,哦,对了,得罪了端梦云,万一端家派个高手来杀你,你打算怎么办?”
伤人心智的毒?原主之前中的毒是这种毒,不过伤人心智有失忆这一项吗?
嗯……
反正是个好理由,先用着。
“没关系,这不是有你们嘛。”林清黎嬉皮笑脸地说道。
黑衣人一号:“……”她还真放心啊。
黑衣人二号:“……”绝对是脑子坏了。
“诶,琴矫。”她转过头叫了一句,结果大殿空无一人,才想起来刚才叫她把人卖了。
随即抬头吩咐:“去把琴矫叫回来,人不卖了还有用。”
黑衣人二号: “我们可不是你的奴仆,你自己去叫。”
“这个声音,是另一个人。”林清黎歪头看向一边,对着黑衣人二号说道:“我是病人,随意出入会被人质疑装病,到时候处境堪忧。”
林清黎在心里想着这黑衣人还很傲娇,不过到现在为此,还不知道黑衣人是谁派来的。
过了一会,以为他打算去了,结果黑衣人二号又极不情愿地来了一句,“既然有用,那你为什么将人卖了?”
这个二号这么不听话,估计是没把她这个王妃当回事。
林清黎放低了姿态,她知道这种人傲的很,语气越冲他越不听。
“这不是刚想起来,青儿是端府的婢女,肯定知道点关于端梦云的事,出了王府被端梦云盯上就难带回来了,拜托你了。”
“行吧。”
闻言,她心里的石头落下,这时外头的雨突然变大了,望了望窗外的院子,灯火被风吹的忽暗忽明。
待在大殿中,一股孤寂感涌上心头,此时此刻才明白自己真的又活了一遭,无数且繁杂的心绪萦绕在脑海里,她骤然发现自己想做好多事。
想吃山珍海味,喝世间佳酿,行万里路闯江湖,看人间烟火品百味人生,现在的她是一个真真正正的人,不再是孤魂野鬼。
沉思了半响,感叹了一句:真好!便关上了窗。
琴矫将人背了回来,扔到地上,“王妃,您什么时候认识了一个护卫?”
她扛着人准备出府,半路突然冒出一个声音,差点就被吓尿了。
“护卫?”林清黎看着她,想了想应该是黑衣人二号伪装成护卫,“这个你不用管,别让青儿死了,她还有用。”
“哦。”琴矫点点头,“那接下来该怎么办?”
“可能是中毒的缘故,好多事情都想不起来了,额…琴矫,王府后院有多少侍妾?”林清黎随意扯了两句,总不能说她借尸还魂记忆没融合。
“没有昏睡不醒,能好好说话也算不错了,”琴矫叹息,紧接着又骂道:“都怪端梦云这个死女人,要不是她。”
林清黎安慰:“好了好了,不生气不生气。”
琴矫垂眸想了想,“一共有二十六,四位侧妃,小妾加上通房的二十二个,王妃您是想了解裕王殿下宠爱那个对吧,那您可就想多了,殿下七年不曾踏入王府后宅了。”
“那倒不是,我是想知道后院的情况怎么样,得打理一下,”顺道狠赚一笔,没钱寸步难行,得好好谋划未来。
“咦?!你刚刚说什么?”林清黎一脸诧异,刚反应过来,“裕王…七年没有进后宅,也就是说还没和我上…咳咳同房?”
“是啊,王妃,”琴矫垂下头,似乎怕伤到她痛处。
林清黎看她有点不对劲,心想:原主该不会是喜欢宋楚然吧,也是,不然原主也不会在这里受罪。
“咳咳,那挺好的,端梦云今晚独守空房,肯定哭死。”
“王妃,您终于看开了,”琴矫掩面哭泣,感动不已,可没一会不知想到了什么。
换了一副严厉的表情,“对了,端梦云一来肯定会盯着后院掌事的位置,王妃,明日我就去找管家要账目给您看。”
说完一只手利索地拖着青儿出去了,顺带关门。
“琴矫好厉害,只用一只手,”再一次感叹,如果她也能这样的力量的话,看了一下自己的手,转身上床睡觉。
外头冬雪纷飞,覆盖庭庭深院,洋洋喜气的院落里。
新侧妃满心期盼的火焰被一桶冷水浇溉。
端梦云惊愕地掀开红盖,“你说什么?殿下已经有七年不曾踏入内院了!”
“回侧妃,是的,奴婢打听了一番,这事整个王府都知道,殿下不好女色,常年在外办案,故而极少进内院。”
新侧妃目瞪口呆瘫坐在床,旁的嬷嬷打发了婢女,安慰许久没见得管用,就给她卸了头上的簪,望她能如释重负。
……
前院书房。
宋楚然听完下人禀报,嘴角禁不住扬起来,今晚遇到很多有趣的事,裕王府很久没有这么热闹了。
“琴矫将端家的人在王府里被打成重伤,后院多了两个歹徒,真没想到,本王的王府也能有人来去自如。”
“殿下息怒。”众人闻声下跪,如果可以他们情愿被裕王现在处罚,也不想来日被修理,那种惨绝人寰的酷刑经历一遍三魂六魄差点不稳,再来一次真要见阎王了。
一旁的小公公咽了咽口水,他跟在宋楚然身边最久,是从宫里出来的,但他始终没有看清裕王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他的师傅服侍过两代帝皇,教过他如何在宫里处事也教过读帝王心,唯独出宫后怎样辅佐一个不想当皇帝的人没有只言片语。
以宋楚然现今雄厚的实力,登上太子之位只需要他的一句话。
可是这些年来,宋楚然没有表示过对皇位的渴望,更直接表明不愿踏入权利的漩涡中。
宋楚然做了一个潇洒自由的裕王,但宫里的人和其他的皇子对他的势力尤为忌惮,暗地里多次在大理寺使绊子,以前的裕王都不屑一顾,只在乎自己那一亩三分地。
可现在…裕王真的还是以前的那个裕王吗?
齐希不敢再继续深想,他怕自己预料出明日宋楚然带兵压城,今日局势还没有到这么严重的地步。
现在重要的是突然出现在王府的那两个黑衣人。
“殿下息怒,端家的那几个贱奴不会声张出去,至于那两个歹徒,他们…在清阁中,暗卫们不知是不是王妃的人,所以不敢轻举妄动。”
“怎么你们都眼瞎了?连是谁的人看不出?”宋楚然当然知道齐希是为他留面子,两个大男人跑到自己家的王妃阁中,他又七年没有理会王妃。
夜色难熬,林清黎会找别的男人似乎是理所当然。
门外满天飞雪,这样冷的天又有几个女子能熬下来?
齐公公不忍他遭受不堪的事,但又猜不透他在想什么,“殿下,是奴才眼拙了。”
宋楚然定眼看着他,不带任何情绪,毫不在乎地说道: “齐希,本王从未将林清黎当做妻子,明白吗?”
“明白,明白。”齐希连忙点头,那仿佛看透红尘世俗的眼睛复刻着敷衍回应。
齐希的做法无非是为了给他留颜面。
“哼,你明白什么了?”宋楚然不领情直言反问,见他低头不应。
宋楚然道:“林清黎是母后的远亲,林家到这一代就林清黎和林子熙,皆是女子,林子熙远嫁,林家走商四海为家,这才将林清黎托付给本王,她自己也知道这点,也曾言不后悔嫁入王府,倘若她真遇到可托付终生的人,本王会与她和离。”
这么一解释,众人松了一口气:“原来如此。”
闻声,宋楚然沉闷一声,手上爆出青筋,冰冷的目光扫了一眼,众人再度陷入恐慌中。
屋内一片死寂。
齐希当机立断,决定先拦下任务,等裕王把这事忘记了,风波也就停了。“那奴才查查那两个黑衣人的来路,以防王妃被蒙骗。”
“嗯,此外派暗卫看着林清黎,别让人死了,还有本王不希望端家的人再出现在王府,尤其是端家四小姐。”
齐希:“是。”
交代完,裕王走出王府前往大理寺查案,王府回归平静,暗卫和护卫,还有隐藏更深的人都以为事情告一段落,可不久后,他们将为今日的疏忽和失去戒备心付出沉重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