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嚣的酒馆内。
喝醉的人们大吵大闹。
角落,金发俊朗男人瞪着另外两位高大男人。
酒保端着三大杯酒走到旁边。
金黄的酒上泛着荡漾的小泡。
那两人平静地持起酒杯仰头吞下。
“喂!你们倒是说句话行么?混蛋!”
又是两杯端在桌上。
头发杂乱的男人看了金发男人一眼。
坚毅。
除此之外,吉蒙里再想不出其他词来形容他的眼神。
“不管什么要求都可以吗。”
“喂!”
吉蒙里猛拍桌子。
“我已经说过了!只要我死不了的要求,我都尽量答应啊!你这家伙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好。你知道三圣器吗?”
“知道,以前有人因为这个找过我。”
“还有其他人找过你?”
李昂一惊。
“管你什么事!”
吉蒙里不屑地说。
昭向一旁气得脸红的李昂摆了摆手说:
“我需要你帮我们找到三圣器。”
“你凭什么就认为我可以找到呢?”
“我的意思是,你可以问我漂亮小姐的时间表,可以问我近期商队的行程,可以问自己下次拉屎是什么时候,但为什么就是TMD要问三圣器的事?!”
“我只需要你找到三圣器的位置。”
吉蒙里出了一身冷汗。
这次面前这人的请求不同于之前遇到的黑衣人,上次的人并没有在游戏上赢他,也就没有任何资格获取他的帮助。
可这次,这是绝对的命令,只要是赢过他的人,任何请求他都会答应。
这是规则,这是吉蒙里对自己的设定。
要问一个人最神圣的东西是什么,毫无疑问是自己的规则。
可是,三圣器。
传闻中创世神留下的三件调律世界的圣器。
在第一次被问起三圣器之后,吉蒙里时常感应三圣器的存在。
有三个地方,模糊,渺茫,荒诞。
而吉蒙里另一不可触犯的规则,就是绝不做无意义之事。
他不敢相信这几乎无感的感应。
寻找三圣器,犹如小孩子过家家互称妈妈爸爸一样幼稚。
他眉头紧锁,白色衬衫浸出道道浅痕。
“当然,决定权在你手上,即使你拒绝我也不会怎样。”
吉蒙里猛地举起酒杯,一口气吞下。
“你这是在放屁!”
他狠狠拭去泡沫说道。
“我当然可以帮你,但你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吗!”
“很多年前,一位老者说的,‘只有获得三圣器才可以断绝神选’”
“断绝神选?”
“对。”
昭啜了口酒。
“为了什么?你为什么要跟那帮人作对?你究竟遭遇过什么会跟那东西作对?”
“自由。”
自由?什么狗屁的自由!
吉蒙里暗骂一句,转而冷笑一声。
“所以,你就想要那可笑的‘自由’?”
“你现在不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就算不是...我不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你懂什么是自由吗?”
昭的嘴角微微上扬。
“你会帮我的。”
“你真TMD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
李昂眉头微蹙,拿起杯子品了一口,突觉有些苦,干脆放下。
......
三个月前的一个皎洁夜晚。
昭躺在床上,旁边坐着复白。
自从她坐在那,两人一直没有说话。
昭不知为何,自从见到她之后,一股悲伤就弥漫在屋内。
“最近怎么样呢?”
复白回过神,轻轻笑了笑说:
“还好。”
“还好吗...总感觉你很累啊。”
“没有啊...就...还是平常一样。”
“是吗...”
两人再次沉默。
直到远方传来空灵的鸣叫。
“昭,我经常在想,要是我们的生活从一开始就是正常的,我们现在会是什么样呢?你觉得会是什么样呢?”
昭不知道怎么回答,他从来没有想过一切按部就班的正常运行的话,自己现在的生活会是怎样。
也许同现在一样,还是打工,不过家里会有妈妈做好饭等候。
也许不在打工,会养些动物?同老板一样做生意?
也可能在上学吧,学些知识,立志搞什么研究?
也许还会同复白争些什么东西吧?还会有空一起去玩?
也许......
“昭,要是我们现在离开这里,找到一处没有人的地方,重新生活,你觉得怎么样呢?”
他不知道怎么回答。
“真的!我们要是在一个森林里盖一个小房子,旁边有个湖,每天早上出门能看到光反射在湖面上,那该有多好!”
“在森林里捡到什么小狗小猫养着,多可爱呀!”
“然后每天上山摘些果子,采些野菜什么的......”
她不再说了。
月光照在她轻薄的身体上,两只轻柔的小腿如同雪地里蹦跳的小兔一般荡漾。
一股莫大的悲伤冲击着昭的灵魂,他不知道说什么。
也许什么都不必说吧,月光依旧此时照在屋内,复白仍旧鲜活地对未来抱有幻想。
可昭自己,对于自己的未来却如同路途中的大山一般,不管自己怎样努力,总是看不到那边。
这晚,他做了一个梦。
他梦见自己中午起床,楼下已经做好了饭。
吃过饭,出门,天气很好,门外就是老板的摊子。
老板今天带着女儿一起,女儿同照片上一样,胖乎乎的脸蛋更加可爱。
之后,再无之后。
一睁眼,仍旧是这可恨的世界。
......
清晨,一抹阳光照进咖啡馆。
三人坐在靠窗位置。
“今天就出发,可以吗?”
“可以是可以,只是钱怎么算?”
李昂放下咖啡,抬头看向吉蒙里。
“我可以保证钱。”
吉蒙里闭上眼,开始透析第一圣器所处位置。
模糊中,一座陡斜的不可思议的塔意外地容易辨认。
“第一个...好像有个斜塔...这东西怎么可能存在...果然是搞笑的吧...”
“伊太利安,伊太利安著名的博萨塔。”
李昂马上想起这斜塔,随即说道。
“伊太利安吗...要坐轮船去,你钱够吗?”
“说了不用担心。”
昭将面前淡棕的咖啡一饮而尽。
“那好,我们今天就出发,你们还有什么要安排?”
李昂摇了摇头,吉蒙里陷入沉思没有说话。
“好,出发!”
轮船发出沉闷却辽远的呻号,昭站在甲板上看着渐渐远离的大陆,也不免心中激起一番波澜。
吉蒙里故作深沉地靠在栏杆上,物色着穿着华贵的小姐们。
李昂在里面餐厅招呼熟人,谈得热火朝天。
直到大陆的一线彻底消失在眼前,昭回过神,想起李昂。
这家伙,没有提这些钱是哪来的,也没有说这些年来的遭遇,实在是出乎意料。
上船前李昂与各界名贵招呼的情景浮现在眼前。
李昂,你到底可以同我同行吗。
“先生,满面愁容啊。”
一位穿着奇怪蓑衣戴着斗笠的男人出现在身边。
“没什么。”
他扶了扶与这一切格格不入的斗笠,轻声笑了笑。
“人生嘛,坦坦荡荡便一马平川。”
昭回了句“谢谢”,向室内走去。
回去的途中,借助余光,错觉般黑漆的阴影从那男人的腰间闪出。
那是把...剑?
直觉告诉昭这人绝不简单。
“消尽一杯酒,杀人都市中。”
斗笠男人喃喃自语,目送昭离开。
“对不起了,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