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之后呢？”

“我在找猫的时候他来了，还送了碗汤，一层油花浮着。和我说，不好吃。”肖语诚的眼睛比寒冬的夜还要阴暗，“我把碗夺过来泼了他一脸。我说，常赶集没有遇不到亲家的时候，今天你吃我的猫，明天三点半我就去××小学正门往东五米二年四班解散地接你儿子放学，你想好。”

“起效了吗？”

“他说我是疯子，叫了我祖母，一起骂我，那天的晚饭就没我的份了。”肖语诚叹息着，抚摸着橘猫，猫用脑袋蹭着他的手。

江沐不知说什么好，便拍了拍他的肩：“至少你现在救下来一只。”

“是啊。”肖语诚笑了，像是放下了什么负担，摸着小猫自言自语，“真好。”

他们又走了一段，离着肖语诚家不远了。

“你家不是往那边吗？”江沐一指相反的方向。

“是，但是今天家里有客，不想回。”他在树下长椅上坐下，猫跳到他膝上，在他的校服裤子上留下脏爪印。

江沐在长椅另一端坐下，听见肖语诚轻声咳嗽着：“你不回去吗？”

“不，今天不急。”

沉默。

“你好像……心情不太好。”肖语诚小心地问道，“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无名的怒意突然窜了上来，像条毒蛇似的露出了獠牙。

江沐做了次深呼吸。

不行……这是在迁怒。

“没有。”

肖语诚安静地摸着猫，时不时地咳嗽一两声，他感受到了他的不快，不敢再问了。

“你为什么总是这么小心翼翼的？”江沐脱口而出，突然暴躁的语气吓了肖语诚一跳。

“呃，我——”

“你总是这样！”毒蛇的獠牙刺了下来，扎进了血肉，“你这家伙！”

身子比意识更快一步，江沐探身一把掐住了肖语诚的脖子用力把他推撞在椅背上，猫跳了下去嘶嘶叫着拱起脊背。

“你总是像个圣人似的什么都不放在眼里，你在做什么！可怜我吗！没人在经历父母离婚之后能有好心情吧虽然他们离不离都一个样！”他越掐越紧，“你在怜悯我吗，啊？！”

哗啦。

迎面泼来的凉水让江沐猛地一眨眼，瞬间清醒过来也松开了手。

我在干什么？

“我……我……”

肖语诚不停地咳嗽着，矿泉水瓶滚到了一边：“真幸运，我还……咳咳……没喝过。”

“我，对不起，”江沐结结巴巴地说着，“我太冲动了，对不起……”

婉转的歌声打断了他，肖语诚从衣袋里摸出手机接通：“妈。”

四周很静，江沐能听到从手机中传出的声音。

“晚上你想吃什么？炒芹菜土豆条还是西红柿鸡蛋？”

“随便。”

“你想吃什么，快点。”

“西红柿鸡蛋。”

那边就像没听见一样。

“今晚就炖芸豆了啊，小胡爱吃，你早点回来吃别在外面乱晃——芸豆你想炖什么？排骨还是五花肉？”

“随你。”

“哎，快点的。”

“酱油。”

“家里还有土豆，就炖这个了。还有，小胡说想要你那个会叫的鸭子，你这么大个人就别玩玩具了，给他吧。”

“你给他了？”肖语诚急了，“我明明锁在抽屉里了，而且不是说过别让他再来吗！”

“对啊，那都是亲戚——”

“那是别人送我的！”

“送——你这么大个人玩什么啊？”

“他走了吗？”

“啊？”

“他走了吗？”

“没啊，吃完饭再走的。”

“让他等着。”肖语诚从牙缝里挤出句直接挂了电话，一张脸气得惨白。

“我走了。”他回身大步离开，气得手指都在发抖。

江沐的手抬起一半，指尖扫过肖语诚衣角又放下了，该他怕了。

“我说啊，你最好不要太接近他，”一个声音在江沐耳边轻声道，“因为你，已经死了两只猫和一个人了，你还想再因为你再毁一个人吗，嗯？”

江沐的瞳一阵紧缩，随后抓住黄艺如的手笑了：“明天周末，出去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