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希若有所思，“查出女人的身份没有？”

“查出来了，死者叫张悦，三十二岁。”

江小希一脸震惊，“你说死者叫什么？”

“张悦。你不会认识她吧？”

江小希在手机相册里翻找出一张图片，问：“是不是这个人？”

“那人脸部已经摔得血肉模糊，好在指纹清晰才能辨认出身份。不过，整体看起来还挺像的。”

“她是我的同事，早上她还给我打电话来着。”

江小希打开手机里的通话记录递给郭子渊，“你看，是早上七点多的时候打给我的。她说她昨晚和朋友到高云山露营，雾太大不敢下山，叫我帮她请假，下午再回幼儿园上班。”

郭子渊禁不住眉头紧皱，“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她有可能不是意外死亡了……”

“你的意思是……她是被人推下台阶的？”江小希惊诧道。

“根据我们掌握的情况，死者是在午后才被人发现后报案的。如果她和朋友去露营，那她的朋友呢？不可能不知道她失足了呀，除非是故意隐瞒！”

“只可惜，早上我没有问她和谁一起去的野营，这样一来，想找出这个凶手就困难多了。”江小希说，“不过，我心里有一个怀疑的对象，你可以去查一下。”

“谁？”

“一位画家，张悦的婚外男朋友。之前，我听她说过，这位画家平时经常去高云山写生。”

郭子渊急忙问：“你知道那位画家长什么样子、住在哪里吗？”

江小希说她不清楚。不过，她曾经在路上远远看见张悦和一个男人，进了一品画室，然后灯就灭了，估计两人早就有一腿了。但那个男人戴着棒球帽，看不清长相。

“一品画室……”郭子渊说，“我明天去调查一下。”

这时，林晗从卧室里出来，耷拉着脑袋，无精打彩的。他倒了杯水，然后又回卧室睡觉。

“他怎么了？”郭子渊问江小希。

“这孩子，我叫他写封信给姝慧阿姨，他不肯，闹情绪呢。”

“他的妈妈不是很疼爱他吗？叫他写封信都不肯，真是不孝顺。”郭子渊说，“像咱们这种，从小没有父母疼爱的，真搞不懂他是怎么想的。”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心结吧。”江小希叹了口气，“我去睡了，你也早点休息，明天好好查案。”

郭子渊怎么可能轻易放江小希走，他一把将她抱起，轻声说：“我送你。”

江小希低声道：“快放我下来吧，要是让林晗看见就不好了。”

“不怕！”郭子渊边走边说，“要不，你的合租日常行为规范里再加上一条，非礼勿视，不然扫地出门？”

江小希捂嘴而笑。

郭子渊把她抱进卧室，然后关上门。

江小希警告道：“干嘛？回你自己的卧室去，我要睡了。”

“怕你睡不着，应你的要求，给你讲个睡前故事。”郭子渊坐在床边的椅子上。

“我什么时候要求你的呀？”江小希根本想不起她对他提过这样的要求。

“昨天晚上，你说，别人的男朋友都会给女朋友讲睡前故事，这摆明了是在向我提意见嘛。”

“我会那么说，还不是因为，你叫我讲故事给你听吗？”

郭子渊笑笑，“这事我没忘，我自然还记得你欠我一个睡前故事的。”

江小希实在不想再和他争论下去，他想讲就让他讲吧。

于是她躺到床上，说：“我要睡了，你讲吧。”

“好的。”郭子渊也上了床，躺在她身旁。

江小希大声道：“喂喂喂，你上来干嘛！”

“讲睡前故事。”

“你坐在椅子上不能讲吗？”她怀疑地问。

“不能。”他一本正经地说，“睡前故事，当然要在床上躺着讲了，不然为什么叫睡前故事？”

真是闻所未闻！

江小希翻了个白眼，口服心不服道：“好吧，你有理！”她知道，和小傲娇辩驳，最终只能活活被他气死。

郭子渊一边轻轻拍打她的肩膀，一边柔声细语地说：“我上手机找找……啊，有了！从前有座山，山里有座庙，庙里有个老和尚，在给小和尚讲故事。讲的什么故事呢？从前有座山，山里有座庙，庙里有个老和尚，在给小和尚讲故事。讲什么故事呢？从前有座山，山里有座庙……”

“停停停！”江小希不耐烦道，“你就给我讲这种故事？”

“对呀，网上说，这个故事哄宝宝睡觉很有用的。你就是我的宝宝呀！”

虽然这个理由牵强，但对江小希还是很受用。

她甜甜地笑道：“好，讲吧……”

于是，郭子渊一直循环着这几句话。别说，还真管用！这种念经式的催眠，很快使江小希酣然入睡。

等她睡着后，他轻吻一下她的嘴唇，依依不舍地走出房去。

走进自己的卧室，郭子渊扫了一眼林晗。只见那家伙一动不动的，好像睡着了。他只好放轻手脚，来到自己的床上，躺下。

第二天。

郭子渊上班后，第一件事就是去找队长刘锐。“师兄，昨天高云山那个死者，也许是他杀！”

接着，郭子渊把昨晚从江小希那儿打听到的，第一手信息讲给刘锐听。

“马上展开调查！”刘锐当机立断道。

他对手下人进行安排调遣，有的去张悦家查访；有的去张悦工作的地方查访；有的去一品画室查访……

郭子渊被派到了一品画室，进行调查。

走进画室，首先是一个展示区。

室内洁白光滑的墙壁上挂着一幅幅画，空间通风良好，光线充足。

接着是一个休息区。

主体以朴素的土黄色为主，有几个人坐在沙发上喝茶。沙发旁边的柜子里，摆放着一些奖杯和奖状。

郭子渊走到沙发边，拿出从江小希那儿要来的张悦的照片，说道：“请问一下，你们见过这个人吗？”

那几个人都表示没有印象，说他们是送孩子来学习的，不是这里的学员。

接着，郭子渊问道：“这里的老板是谁？”

沙发上一位胖哥说：“王烨轩，王老师，戴着帽子那个。”

“他在哪儿？”郭子渊问。

几人都指向楼上。

“好的，谢谢。”郭子渊上了二楼。

他环顾四周，见楼上有两间教室，学生们正在上课。一间是青少年班，另一间是成年班。

每间教室里有一个老师。

青少年班的老师，年纪不大，身材挺拔，扎着个小辫子，皮肤白皙，容貌清秀俊朗。倘若他是个女的，肯定是个大美女。这人没戴帽子，应该不是张悦的婚外男朋友。

成年班的老师，戴着黑色棒球帽，身姿挺拔，外表儒雅，笑容亲和，谈吐幽默，教学时惹得学生们发出阵阵笑声，看起来颇受学生们的喜欢。

这个人，会不会就是那位画家老师，张悦的婚外男友呢？

郭子渊敲了敲成年班教室的门。

正在教学的棒球帽老师停了下来，走到门口问：“有什么事吗？”

“我想找王烨轩，王老师。”郭子渊说。

“鄙人就是。”

郭子渊出示警员证，“有个案子想请你协助调查。”

“好的，请等一下。”

王烨轩来到讲台，给学生们布置完作业，然后把郭子渊请到办公室，关上门。

“请坐。”王烨轩说。

郭子渊坐下来，拿出张悦的照片问道：“你认识这个人吗？”

王烨轩看了看照片，“认识呀，我的学生嘛。她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她死了。”郭子渊看着他，目不转睛。

王烨轩一脸震惊，“不是吧？前几天还好好的，怎么就死啦？”

“这正是我来此调查的原因！”郭子渊仍盯着他看。

王烨轩不高兴地问：“警官，是不是哪里有误会？她死了，关我们画室什么事呀？”

郭子渊说：“我就是来了解一下，张悦生前和谁走得比较近，或者有没有什么仇人之类的？”

“哦，你这么说，我就清楚了。”

王烨轩的神情平静下来，“她来我们这里学画画也就几个月，而且经常缺席，学员们应该对她都不是很熟悉。她也就和我们这些当老师的比较熟悉而已。”

“也就是说，你跟她比较熟悉了？”郭子渊一针见血道。

王烨轩低眉谄笑，“警官，你就别开玩笑啦。我和她也不是很熟啦，只是老师和学生之间的关系，对于她的私人恩怨，我也不太清楚。”

郭子渊问：“昨天早上你在哪里？”

王烨轩回忆道：“昨天早上？哦，对了！昨天早上，因为要赶一个画稿，所以我很早就到画室来了。”

“几点？”

“大概七点左右。”

“有目击者吗？”

“没有注意。”顿了顿，王烨轩说，“不过我们画室有监控设备的，你查一下就知道了。”

郭子渊拷取了画室展示区昨天的监控，发现昨天早上七点零八分，戴着棒球帽的王烨轩确实来到了画室进行创作。

八点十分的时候，他离开了画室。八点三十五分，他又回来了。之后，画室陆续有人员进来，包括扎小辫子的老师和一些学生。

“八点十分的时候，你去哪儿了？”郭子渊问。

王烨轩说：“教学资料落在家里，忘记带来，所以我回家一趟。”

郭子渊将监控录像调到昨天，也就是25号早上八点三十五分，确实看见戴着棒球帽的王烨轩手里拿着一本书走了进来。

调查也陷入困局。郭子渊很是迷惑，但没有办法，只好离开一品画室。

他想，如果说昨天早上王烨轩没有在高云山的话，那张悦是和谁去露营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