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笑容一变,在台下站着位腰跨黑葫芦的少年郎,他出场的那一刻,像是有个愤怒的灵魂在疯狂咆哮,你们竟然管这个叫好。
贵族少年面容很不好看,他傲慢的指着地上的戏子:“拿剑,杀了她,我饶你一命。”
留王站在高台上大笑道:“秦言,你先祖也算一代名将,你若这么做,本王对你干的事情既往不咎,他日你秦家也是新的门族。”
“真的吗?那就多谢狗王爷。”秦言很有礼貌的问候道,也不知道留王听清没,只要秦言杀人,就代表他愿意加入他们。
秦言果然杀人了,他拾起地上的长剑,指着地上的戏子:“你想醒,还是不愿醒。”
“救我,救我。”戏子的眼睛里恢复了清明,秦言的言语就像一记重鼓,她哭喊道:“求你了,我不想死。”
“哈哈哈,你不过就是一个玩偶。”贵族的少年很是嚣张的喊叫道,可是下一刻他只看到一把利剑砍断他手中的剑,他又看到自己的身躯,下一刻,是无尽的黑暗。
“今夜品尝王府佳肴,手中无礼,略有礼亏之处,请王爷海涵。”
一切猝不及防,门族众人只看到秦言转身挥剑,斩掉那人的头颅,这是谁?敢惹门族,有人指着秦言腰间的阴阳令,该死,齐天。
“她不想死,那就你死了。”秦言很不客气的举起头颅,抡圆了胳膊把头颅掷向高台:“现在礼有了,狗王爷笑纳。”
留王怒了,秦言的话透露出他什么都知道,此人要么留,要么死,决不能让他出去,他扫了一眼头颅,挤出一丝笑:“本王收了,秦言你果然有胆有识,效忠本王,齐天的位置给你坐。”
“就是那传说中的阴阳司大监察。”秦言表情变得狂喜,留王越发得意,越发觉得这样的人收服了,证明自己天命所归,可下一句话让他差点摔下椅子。
“没兴趣,龙椅倒是挺不错的,可以拿来卖钱。”秦言不愧是大夏幽默第一人,留王却幽默不起来,龙椅给你坐了,本王将来做什么。
“秦言,你找死,来人给我擒拿这贼。”留王一声令下,一群高手从暗夜里窜了出来,像走狗一样包围着秦言。
秦言眼中满是不可思议。
“你若怕了,求饶本王会饶你全尸。”
“全尸大可不必。”秦言摇摇头,给众人听蒙了,这人怕不是疯了吧!全尸都不要,秦言活动一下脖子,感受着四周纵横的真气,冷哼一声:“就凭这几个臭鱼烂虾,也想害我秦言。”
文宫闪烁,言出法随:“跪下。”
在高手们跪下的同时,高台之上的门族被一股力量环绕,一群巫师从暗夜里走来,四周漂浮着怨鬼无数。
“这是言出法随,他是大儒,不可能,这么年轻大儒。”在坐的门族都是懂行之人,儒道是他们最清楚的修行体系,一个十几岁的少年怎么可能是大儒。
秦言一脚踢开跪下的高手,文宫里的两尊雕像碎裂了一分,这竟然是苏西临与周通的雕像,两位大儒请学生在七天里,尽情的疯一疯。
“你们不是要诗词助兴吗?我这一句你们跪下听着。”
留王的面色变了变,想起那日的雪梅异象,好的文词是儒道最强的手段,他若真有大儒的实力,这力量是无法想象的:“拦住他,都出来,不要让他开口。”
群鬼之上的巫师吟唱着古老的故事,在讲述着鬼神,在讲述一个怨念,冤鬼呼啸而来,声若泣血的秦言艰难的吐出每一个字:“你,怨,你,冤,你们配吗?”
声若钟鼓,一道冲天的浩然正气荡灭了这天地的黑气。
这句话,这群门族承不住,有跪下的门族刚要跪下,一位也算秦言老熟人的黑袍巫师走了出来:“老秦,死了不好吗?何必撑着呢?”
刘墨峰,或者称作刘大牛,手中拿着缩小的白无常像,吟诵着咒文,一道诅咒降在秦言的头顶,巨大的哭丧棒压得秦言全身骨骼颤抖。
“我早该想到,你不是刘墨峰的分身,你才是本体。”秦言问道:“为何要杀你养父母,为何要屠天云村。”
刘大牛憨厚的脸上淳朴的笑:“因为我要练鬼啊!我养父母的确是个好人,我也想留着他们,可是他们发现我的秘密,我只能杀了他们,看着他们一步步腐烂,我其实也挺内疚的,你也看见过了,他们死后我是挺照护二老的。”
用这样的表情说出这样的话,又是一个畜生,秦言强忍住恶心:“那个秘密是什么。”
刘大牛缓缓的说道:“没什么,也就是我杀了他们的两个亲儿子,把他练成分身,就是萧夜与刘墨峰,你见过的。”
错了,错了,我一直想错了,这不是一气化三清,这是巫术,他控制刘墨峰用来掩盖真相,用萧夜来掩盖真相,他是巫师,商国的鬼巫一族,云州曾是商国的一部分。
“你想报仇,你想复国,你为何要和敌人合作。”秦言指着留王问道。
刘大牛眼里浮现一丝追忆:“留王也算我恩人,当初我们被大夏追杀,留王救了我,将我交给刘家夫妇,至于复国。”他眼里浮现淳朴的笑:“没兴趣。”
“我妹妹呢?我阿姐呢?”秦言挣扎的说道。
“你阿姐,我那魂魄特殊的儿媳妇啊!我不知道。”刘大牛摇摇头,忽然像是想起一件有趣的事情一样:“世子抓了他,我这好徒弟问我怎么才算报复你,我给他推荐尸鬼,就是那种把魂魄困在体内,永世不得超生的那种。”
哈哈哈!秦言的癫狂大笑,状若疯魔的盯着场上的人。
“大巫师,你跟这小子废话什么,杀了他。”留王下令,刘大牛很遗憾的说:“刘家村里我们玩的不错,老秦,永远留在哪里吧!你家媳妇可想你了。”
“好你个刘大牛,忘恩负义之徒;好你个留王爷,狼心狗肺之辈;好一个大夏门族,城狐社鼠说的就是你们。”
他们像看一个疯子一样看着秦言,看着他举起一把剑,某不是要自尽,留王刚舒气,就听族老喊道:“妙笔生花,不要让他留下字迹。”
刘大牛面色一变,刚想阻止,看着秦言手中的利剑,沾着贵族少年的鲜血写了第一句话,一股力量让天地震动。
“快阻止他。”
第二句话以何为墨,就以他们为墨吧!
吃撑的乞丐躺在地上走不动道,王老六失魂落魄的盯着,枯瘦如柴的婴儿叼着母亲的乳,这是名女乞丐,这是一名死掉的母亲,她干瘪的胸脯里只有血,现在血也干了,他颓丧抱起婴儿,替女乞丐整理好衣物,摆上一个馒头。
还是没赶上,还是有饿死的人,王老六着急的在厨房里翻箱倒柜,拿出一样东西喂给婴儿,这给王府小姐洗澡用的牛乳,一滴一滴的流入乞丐之女的嘴里。
她活了!
她的母亲却死了!
一地吃饱的乞丐纷纷起身感谢这位给他们肉吃的老厨师:“你烧的菜真好吃,大善人啊!”
“我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你们别谢我,那些东西是哪来丢的啊!”王老六像是要解释什么东西一样,他身体一顿,听到那一声悲切的沉吟: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王老六回头最后看了一眼王府那一地的食材,苍老的眼睛里泪水滚滚流出。
他抱着孩子哭了。
孩子扯着他胡子笑了。
他走过饿死的乞丐,其中就有孩子的母亲,剩下的乞丐看着他,疑惑老恩人为什么会哭成这样子。
王老六一边喂孩子牛乳,一边永远的离开王府。
诗成的时候,一位高冠老者站在王府的某一处,深沉一叹。
这最后一句话是用什么为墨呢?
是保护尊严的武夫之血,是凄惨戏子的满身之伤,是王老六的悲苦之泪,是乞丐女儿稚嫩之笑,你我天生一样,为何你是高贵的门族,我偏偏成为你口中的贱民,这一句用的是百姓的一问。
那一刻,无数个影子替恩人举起若山般的哭丧棒,只因相信秦言会替他们搬开这比哭丧棒还可怕的山。
用秦言的声音问这些王公贵胄。
“你们配吗?跪下!”
高台上的门族纷纷下跪,留王挣扎的看着秦言,为什么这个少年可以引动儒道的民心。
刘大牛刚想指挥白无常结果这厮,一阵通天的爆炸声音从王府各地响动,秦言不见了踪影,他正欲追赶,一把刻刀挡在他的面前,浩然正气下这尊神祇雕像差点破碎,他回头,看着一众生死不知的勋贵,眼中满是无奈的恨意。
“为何哪位会出手,他不是不出书山了吗?”
秦言慌慌张张的和一群天院修士跑到巷子里,大口大口喘着气,眺望着滔天火光,眼里满是和天器师爆炸狂魔一样的兴奋。
“果然刺激啊!”秦言兴奋的就像一个孩子:“人疏散的怎么样了。”
“秦师,按照你说的,方圆十里的人全部被关在时空球里。”可爱的孩子们,纷纷的说道。
秦言这才放下心,目光移向一个方向,脸上浮现一丝疑惑,哪里有位高帽子的老者正平静的看着他,众天院之人如临大敌的看着他,可又不得不行礼。
“此事,你不出手。”
“我不能出手。”老者无奈的一叹:“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此句可否入碑林。”
“可!”
“大善。”
望着老者离去的背影,秦言行了师礼:“学生拜见夫子。”
这就是这一任夫子,大夏读书人之师,大夏圣院之主,大夏第二强者。
“秦师我们各论各的,你是他们的学生,我是你的学生,我不是他们的学生。”天院的小伙子小姑娘们郑重的样子如同大道之争,再用这个表情,问了一个问题:“秦师,要多少炸药,才能炸死夫子。”
从此天院新的研究的目标是,怎么炸死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