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云天扫了眼永德帝和东方青云,温婉儿犹豫了一下才说道:“没关系,你有什么尽管说吧,他们于我而言不算外人。”
唐云天这才放下心来,也学郭战一样从怀里摸出一个册子,看了几眼道:“我想要卖的东西都在这上面了,婉儿妹妹先把这些算了,好安排人去清点。其它的我们慢慢谈。”
东方青云接过册子,却见上面是一些种子、棉花、药材等庄子并不出产之物,想了下才反应过来,温婉儿不是在卖东西,而是在向唐云天买,只是这后面记录的土块石料等就有些奇怪了,这庄子就在大青山脚下,土块石料怎么会缺少,温婉儿为什么要千里迢迢买这些呢?
快速算了一下总计一万五千两,东方青云把册子交还给唐云天,温婉儿从怀中拿出刚得到的银票,留了一张其余的都交了出去。让东方青云惊讶的是温婉儿并无不舍却反而心情不错。
收了银票,唐云天派人和庄子里的人去清点货物,正堂里只留下了他们四人说话。
唐云天喝了口茶,正色道:“婉儿妹妹,我唐家与你外祖罗家是世交,你我兄妹相识也有三年,彼此性情也都十分了解,有些事我就开门见山的直说了。”
温婉儿点头笑道:“唐大哥有话直说就是。”
唐云天接着道:“婉儿妹妹让为兄到海边找个无人的海岛用日晒之法制盐,然后混在一些土石之中运来庄子。可大家都知道,海盐苦涩无法食用,婉儿妹妹费力费钱弄海盐有什么用呢?为兄倒是有一个大胆的想法,以婉儿妹妹的聪慧,说不得就有炼制可食用的海盐之法,不知为兄猜得可对?”
温婉儿笑道:“这事儿就知道瞒不过唐大哥,老实说,如今这湖盐太贵,我也吃不起了,于是就想着海水也是咸的,没理由就炼成不了盐,以前说海盐不能吃只能说是炼的法子不对。”
“夏天的时候,我让小二到海边弄了几桶海水回来,想着试上一试,好在有三大奇人之一的沐大师相助,还真让我找到了一个法子。只是运海水回来太过费时费力,产的盐也少,这才求唐大哥到海边晒制成盐饼再运送回来。”
温婉儿说得轻松,在座三人都被惊到了。
一是惊讶海水竟真的能炼出能吃的盐来,二是惊讶三大奇人之一的沐巧手竟在这个庄子里。
温婉儿看几人吃惊心中有些小得意,如今的盐价格长得飞快,百姓吃不起,她温婉儿也买不起,当然,她主要也是认为不值得,那一小包粗盐吃不了几回,却可以买十几头牛了,怎么想怎么狠不下心掏银票,最后她就想了个法子,湖盐吃不起,那就吃海盐啊,世人不会制海盐,可她会啊。
想她在上一世时,假期在旅行社打工,为了能多赚一些钱,还特意去考了个导游证,古代制盐之法正是她要学会讲解的重要内容,再加上她高中时数理化学得不错,这炼制海盐难得倒古人却难不倒她。而且她不仅会炼海盐,她还会提纯做精盐,那种白白的,细细的,没有涩味的精盐。
想着以后吃的盐是没有涩味的细盐,温婉儿的心情大好,花再多的银子也开心。
东方青云赞道:“婉儿妹妹,这样看来,大周这次缺盐之危可解了。”
唐云天拍了下东方青云的肩膀,轻笑道:“哪有你想的那样简单,我们来算一算,我在海边晒这盐饼盐块的就需月余,再加上来回路上的时间至少两个月,再加上炼制时间,这要多久?还有,你可知要晒出盐饼有多麻烦。”
东方青云呆住,望向温婉儿不禁有些脸红,是他把问题想得太简单了,以后不了解清楚的事不能再开口,否则太丢脸了。
温婉儿见他窘状不禁失笑,刚听他也学郭二少和唐大哥叫他婉儿妹妹而不再是温小姐时还有些惊讶,现在看他红着脸不知所措的样子却觉得有些可爱。不知为何,她从见到东方青云之时就总觉得有些违和之感,眼前的他虽是少年如玉,却总有一些不符年龄的深沉,让人有些看不透,此时却觉他脸红的样子才正该是他应有的少年模样。
当然,温婉儿从来不觉得她这个十岁的小女孩,说话做事比东方青云还显成熟,这才是最违和的。
永德帝却是想得很远,问温婉儿道:“婉儿可否想过直接在海边制盐,如果减去路上的来回奔波,可否能快速的制出盐来?”
温婉儿惊讶地看了这两人一眼,想了下答道:“顾伯伯和敬之哥哥忘记在大周私自制作及贩卖盐都是违背律法的吗?我只是想法子解决自己吃盐的问题就好,其它的可没有多想。而且也不是我不顾百姓困苦,是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你们只考虑了制海盐之事,却未考虑到其它问题。盐湖归国家所有,制盐由朝廷派人专办,盐税可是占了大周税收很大一部分的。再说制好的盐由各州、郡、府、县层层下分,然后再到盐商的手中,你们可知这一层层下来,其中有多少利益纠葛。”
永德帝却坚持道:“如果只是损失掉朝廷和部分人的利益,却可以让百姓不再受缺盐之苦,那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律法也不是不能改的。”
温婉儿想了一下道:“其实这件事如果能由朝廷出面推进也不一定就会损失朝廷的利益。这个世上并不是只有一个大周国,还有燕国、梁国,还有许多其它的不临近海边的内陆国家。如果能和这些国家通商贩盐并收取盐税,不也是一份收益。”
“其实朝廷总想着赚百姓的钱是不对的,银子总是在大周国内流转,无非就是放在国库还是放在百姓手中罢了,但国库有钱百姓穷苦,这个国家就是富裕的吗?我认为只有让大周从其它国家赚银子,只有百姓手中都有银子,这个国家才能说是真正地富起来。”
永德帝听得一震,温婉儿这话说到了他的心里,刚想继续说话,却见一个黝黑的大汉抱着个大花瓶跑了进来。
大汉面带欢喜道:“小姐你看,上次你派人送来的泥土,我按你的方子式了下,没想到竟真的成了。”
温婉儿也欣喜道:“林叔,舅舅说那些泥土烧过后就变白了,竟是真的。”
永德帝好奇,凑近那大花瓶细细打量,这白瓷较为轻薄,对着光亮看去,竟是可以透出光来,其釉莹润,光泽柔和,质地如玉十分细腻,与宫中贡品玉碗相比毫不逊色。
林叔把大花瓶放下,几人再细看,此花瓶有半人高,周身白色,在纯白的底子上两朵红牡丹在绿叶的衬托下竞相开放,两只彩蝶花中飞舞,栩栩如生。花瓶色彩艳丽,表面明亮光滑,给人一种雍容华贵之感,连永德帝这种见惯好东西的人都忍不住叫了一声好。
唐云天笑道:“婉儿妹妹,有道是家无瓷不雅,室无瓶不安,大周的花瓶我见得多了,可都没法与你这个比,你这花瓶可值得五千两银子。”
温婉儿笑道:“你不是一直想着与我做生意吗,你觉得做这个如何?”
温婉儿之所以如此主动,主要是瓷器生意安全,这个世上各种瓷器都已出现了,虽然还不够细腻精致,百姓中也不多见,但毕竟是已存在的东西,她只是改良而不是发明。当然,最重要的是,瓷器要用到的土石大青山上就有,她不用出多少本钱,但烧制出成品后利润却不低,绝对赚钱的买卖啊。
唐云天大喜道:“这个使得,我们合伙建上几个窑,专门做这些精致的白瓷,这样好的货色生意一定红火。”
东方青云也道:“这个生意可否也算上我一份,我在京中有两个铺面,那里有钱人多,销路不用愁。”
东方青云倒不缺钱,但是只要是和温婉儿有关的事他都想参与其中。
大周有钱人最多的地方就是京城了,但京中生意并不好做,没有一定势力可渗入不进去,东方青云有门路自是好事。几人互看一眼同时大笑,合作之事就这样定了下来。
唐云天想了下问道:“顾兄弟,婉儿妹子,你们说这个瓷器铺子叫什么名才好?”
东方青云沉思,温婉儿也皱眉细想,这铺名是起得响亮点好呢,还是起得雅致些好?
永德帝笑道:“我倒是有一个,你们可以考虑下,这店由你们三人所开,不如叫三贤斋吧。”
唐云天大笑道:“我何德何能,可不敢称这个贤字。”
永德帝道:“只要你去做,为国尽忠,为民请命,又如何称不得一个贤字。”
温婉儿奇道:“怎地说到为国尽忠,为民请命这些事上了,我们只是想做生意赚钱罢了,不过三贤斋这个名我喜欢,就用这个吧。”温婉儿发话,其它人自是没有异议,于是铺名就这样定了下。
几人又商讨起开瓷器铺子的事情来,虎子笑呵呵捧了三个长条匣子进来,说是刚老付送过来的。
温婉儿接过打开一个盒子拿出一把银白色的软剑来,这剑细长却也十分柔韧,只有一个把手却无剑柄,温婉儿拿在手中比划了几下之后,觉得十分满意,轻轻在腰上一缠一扣,剑就隐藏在腰带之中,外表竟丝毫看不出来。
东方青云心中狂跳,白凤剑已出现了,那龙啸剑是否也制造出来了?
永德帝也忍不住打开桌案上的另一盒子拿出其中的宝剑,只觉得入手微沉,抽出剑身一丝寒意涌现,向下随手一挥,竟不小心把边上的桌角削掉了一块,当真是削铁如泥,不禁赞叹一声:“好剑。”
温婉儿道:“顾伯伯喜欢,这把奔雷剑就送与顾伯伯了。”
东方青云却已拿出另一把样式古朴的长剑,剑柄处刻有龙啸二字,东方青云有些激动地对温婉儿施了一礼道:“婉儿妹妹,这把剑为兄很是喜欢,不知可否割爱,多少银两你尽管开口。”
温婉儿笑道:“敬之哥哥说什么银两,喜欢这剑尽管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