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君……”
浩澜殿内,花茹正一脸担忧望向大门,一抹身影闪过,浩澜正推门进来。
花茹表情一愣,只见她有些惊讶地站起身来,似乎是在张望门外。
“花茹姑娘。”
男人语气异常平淡,像是无事发生一样,这让花茹有些诧异。
“你不是……被天帝叫去?”
“一些琐事罢了,花茹姑娘今日怎么有空来我这里?”
她早已听说冥界已经找到这里,她一直胆战心惊,本以为今日即将事情败露,她早早在大殿等候。
男人平静的反应倒是让花茹有些措手不及,心中大起大落,顿时她有些百感交集。
“……没有。”
眼下尚且偷生,不知何时事情就会被拉上明面,如今暂得一丝喘息余地,既然帝君不提,她便也装作不知。
只希望玉郎早日归来,她也不用担心会因为这件事连累帝君。
“别院住久了甚是疲倦,想着没什么可以感谢帝君的,就过来瞧瞧看看,看有什么能帮上忙的,我心里也充实些……”
女人讪讪地说道,嘴角扯起一抹僵硬的笑,只见女人目光飘离,浩澜低头便瞧见她因为紧张攥揉的凌乱的衣裙。
“大殿有侍从打扫,花茹姑娘大可安心住下,我既然答应过仙君照顾你,便是要说到做到。”
浩澜一脸温文尔雅,谦恭有礼,他的声音带着一股强大的魔力,让花茹有些心安。
焦躁不安的心情渐渐平静下来,花茹这才觉得自己殿前失礼。
刚刚只顾内心烦闷,倒是忘记了人前礼数。
“花茹姑娘不必了……”
浩澜只是点点头。
玉啼殿外,送走浩澜,时姝转身回到大殿。
殿前天帝不知何时伫立中央,正意味深长地看向不远处浩澜离开的方向。
“天君……”
“妖界的事怎么样了?”
男人眼眸深邃,浓厚的眉眼带着一副任重道远。
“妖界已经管理妥当,天君大可放心。”
“嗯,妖界的事你管理我放心。记住,妖界如今群龙无首,没人能为难你……”
“是。”
妖帝失踪千年,妖族无人知晓她是早已被天界众人封印。
巫山之事,天帝早已下了禁令,任何泄露秘密的人都将承受天罚。
妖界以实力为王,崇尚一切强大的事物。
千年之前邪物仗着自己法力强大,被妖族称王。
如今妖帝下落不明已经千年,妖界的一众元老把持不住局面,越来越多小妖自立为王。
妖界群龙无首,一些乌合之众各自为政,眼下只需要一个能够抗衡他们的人来坐下这王座。
“你自幼跟在我身边,修行千年你的法力要比任何人强的多,如今我要你去坐上妖界那张宝座,你势必要成功。”
天帝眼里闪着精光,他看向眼前跪下的时姝,居高威严的脸上满是势在必得。
那道看不见的阴影之下,听到男人的声音后时姝接着一愣,薄唇轻抿她眼里闪过一道窃喜。
天君要让她做妖界的王。
女人抬头望向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的天帝,她的眼里带着坚定和不易察觉的喜悦。
“时姝明白。”
夜晚的烛火通透,街道上寥寥几人走动,远处群山上不知何时环绕一抹白雾,看起来有些缥缈不定。
如意客栈一楼大门敞开着,敞亮的烛光散落在街道上,与天上的轮月相得映彰。
洛淼此刻正坐在大堂,百无聊赖盯着门外屋檐上摇曳的灯笼。
“咳咳咳……”
这几日天寒,将本就生着病的洛淼病情更加雪上加霜,她一手拽着肩头披着的披风,一边还在不安分地伸手去抓桌子上的瓜子。
突然一下,手背被轻轻拍了一下,洛淼未来得及反应,吓得手臂一缩。
“哎呀!”
她有些气不过,圆圆的小脸怄着气,转头就要看看打自己的是谁。
“干嘛打我?”
见来人正是一十四州,洛淼没好气地说道,气鼓鼓地将披风往身上揽了揽。
不知什么缘由这几日异常天寒,即使是晌午艳阳高照,空气中却总有一丝无孔不入的凉意。
洛淼一身春秋常服,看起来有些单薄,披风也只是往日遮阳的衣物,披在身上倒是有一种掩耳盗铃之势。
“……”
见一十四州没有反应,洛淼有些疑惑。
“你干嘛看着我?”
她被盯的有些心虚,目光飘忽不定,连话也说不利索。
“近日天寒,你还在生病,就穿这么点衣服?”
一十四州环臂看着她,一脸‘我就看你怎么说’。
“额……那个,其实不太冷。”
洛淼讪讪地吸了吸鼻子,她的脸颊看起来有些干燥,鼻尖也被冻得通红,天气的寒冷也抵不住她的嘴硬。
“……”
门外突然一阵冷风袭来,吹的大门咣当响,洛淼愣是打了个寒颤后故作镇定地看向一十四州。
我真的不冷……
“……”
一十四州没有说话,只是走到她面前把门关上。
寒风没有再灌入客栈,洛淼感到没有那么冷,气氛突然变得有些安静。
四目相对,一十四州淡定地坐在了洛淼面前。
“这么晚了不上去休息?”
洛淼抬头点了点一旁散落在桌子上的瓜子。
“再不吃就皮了,不好吃了……”
“拿回去吃。”
一双大手精准揽起桌子上仅存的瓜子,在洛淼诧异的目光中,一十四州修长白皙的手指捧着一把吃剩的西瓜子,缓步朝二楼走去。
像个一本正经的大人偷吃小孩儿零食一般,看起来极其怪异。
“不吃了吧……”
有时候一个东西只有在特定的时间和空间才有想要吃的食欲,没了那个氛围,东西都变得不香了。
“……”
一十四州投来一击眼刀,洛淼立马认怂。
哗啦一声,一十四州找来一盏干燥的杯盏,将瓜子放了进去。
手心散发着淡淡的盐甜香,一十四州只是挑了挑眉。
“今日你在楼下时间长,有没有发现客栈什么异常?”
凤凰单丛的香气从杯盏中迸发,一抹淡淡的清香弥漫整间客房。
男人一袭广袖翻领长袍,一支木质的发簪倌起长发,只见他眉眼带笑,眼角那颗泪痣尤为明显。
“今日村里来了一队人,吃了饭就走了,其他的……”
洛淼乖乖回忆,客房暖和,她披着披风有些热,不过一会儿就全身回暖。
大手一挥,洛淼利落地将披风搭在了进门的屏风,不管三七二十一便坐在了一十四州面前。
刚刚干磕瓜子,嘴皮子齁咸的发麻,只见她端起杯盏一饮而下,倒是不关心这茶的好处。
茶香清甜,入口回甘,却不足以满足她现在缺水的嗓子。
喝了不知多少口,她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
“那个,对面摊位两个老板今天吵架吵了整整一刻,不知道算不算?”
“不算……”
“嗯……我再想想,那今天客栈老板娘和我聊天算不算?”
聊天?
一十四州脸色一变,眼底捕捉到什么一般,他不由得攥紧了手里的杯盏。
“问了什么?”
“我为什么告诉你?”
突然,洛淼反应过来,仿佛从一开始,一十四州就在套她的话。
洛淼今日楼下发呆,与老板娘坐了越许久,闲聊几句倒是从中知道了点东西。
一十四州从昨天开始就不太正常,心事重重的样子,让洛淼有些不习惯。
莫不是上次与老板意见不合太过生气,将自己闷在屋里不出来。
看起来他并不是个小肚鸡肠的人。
“想要知道答案,你要先回答我的问题。”
洛淼腰杆子坐的笔直,一双眼睛瞪得浑圆看着一十四州,只见她竖起耳朵,今日势必要从一十四州脸上找到个答案。
“你干嘛。”
女孩儿探过身体,一双潭水清澈的杏眼忽闪着,女孩儿身上有一股淡淡的皂角香,只见她微微张着嘴,带着鼻音问他。
一十四州被洛淼这般模样逗笑,他没好气地往后仰了仰,看着她的表情有些无可奈何。
“你来。”
只见他神秘地勾了勾手指,故弄玄虚地凑过头,示意洛淼过来。
“什么什么?”
洛淼一脸好奇,忙侧耳倾听,生怕漏了什么重要信息。
“我告诉你啊……”
女孩儿软软儒儒的脸颊引入眼帘,烛火照映在她纤长的脖领,她的发丝浮上一层金光。
一十四州溢出眼底的笑意,只见他在洛淼凑上来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抬手给洛淼鼻翼轻刮了下。
动作宠溺,一十四州一副慈爱地看着呆愣在原地的洛淼。
“想知道啊,不告诉你……”
“……”
一瞬间,鼻翼传来阵阵酥酥麻麻的感觉,洛淼表情呆滞,一时间脑子有些混乱。
她突然想起今日与老板娘闲聊……
晌午饭饱,这几日天气不好,洛淼本就因为生病在床上躺的无聊。
今日借着阳光,洛淼从房里寻来一条披风,寻来个阳光充足的地方,她将披风紧紧包裹着自己,便懒洋洋地坐在门口晒起太阳。
“你在这儿啊!”
正巧老板娘闲来无事,后厨清闲时,她在门口发现洛淼。
一声惊喜的声音后,老板娘给洛淼抓来一把瓜子,两人便坐在一起晒太阳,一起有一搭没一搭聊起了平日琐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