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老笑了笑，“前几年他们镇的提携工作我参与了一点，当年的制度确实不完善，维持了一段好日子又没落下来了，要是现在有人重用他们也是好事，他们镇上的手艺都是祖祖辈辈传下来的，都是一定一的好。”
祝余连连说是，“晚辈也是这样想的。”
祝余犹豫了好一会儿，决定还是不打太极了，直接把自己想要说的事情说出来了，“还有过几日到了古文化遗产保护活动会，晚辈其实想让春水镇在这里面露个头。”
露个头，打点声响炮，再找几个人把祝余自己的公司捅出来，也算是给周围百姓一个交代了，让她公司名声听着好听。
政府合作的项目是一个理儿，政府举办的大规模保护性活动又是一个理儿。
一个在商业圈听着好听，一个在百姓里听着好听。
祝余怎么愿意得到一个坏名头，现在就有一个扭转的机会，她说什么也要把握住！
祝余把这些话说出来，没有虚假的说这全部都是为春水镇考虑，没有说这是为他们城市的考虑，清清楚楚的把这是个共赢的话题说出来。
祝余隐晦的告诉吴老，她想要改变百姓对她公司的想法，但是这对春水镇和他们城市的百姓都是一件好事情，这本来就没有所谓的谁赚谁亏的问题。
吴老很欣赏她把话说的这么明白，她原本是不想来的，商人说话的语气里都带着利益，像她这种只是一心为了城镇着想的人，不愿意接受利益至上的商人一起商讨。
可祝余说的这么真实，如果她还小心眼的抓住“祝余赚了”这个问题不放，又或者是“她不是一心为了春水镇，一心为了百姓”这个问题纠结，反倒是她小心眼了。
她本来就不是一个纯粹为百姓服务的人，没有必要把对人的要求规划的这么高尚。
吴老拍了拍祝余的肩膀，象征性的吃了两口桌子上的菜，笑了笑：“你的想法确实不错，不过这不是件小事，各种遗落的文化古镇很多，名额需要进行筛选。”
“这样吧，我尽力帮忙，这次把项目彻底落实下去，让他们真正能找到一个好工作，至于你，也不要一直包着这件事能成的希望，一些都看公平和正义。”
祝余点了点头，恭恭敬敬的吴老送出去。
吴老离开之前还看了祝余一眼，“记得把包厢里的饭带回去，可别浪费了。”
祝余点了点头，语气尊重又带点晚辈的自然，“肯定，这是我和爱人几天的伙食费了。”
吴老笑了笑，转身走了，她的背影看起来身体硬朗，就连阴影也无法把她闲的阴暗，这是一位真正为百姓着想的人。
祝余朝服务员挥了挥手，示意她把桌子上的饭菜打包。
祝余本人就坐在包间休息室里发呆，想着吴老说的那句话里，给她透露出成功的可能性是多大。
前一句听着是同意了，可后一句又让她别太担心这件事情，听起来有点绕。
但吴老说的也没错，她就算担心又有什么用，最后成不成等名单出来就知道，倒不如这几天趁着时间还足，在这里多转转，多看看，闲的没事往那些大人的地方跑跑转转。
说不定夸上了谁的马腿，这件事成的几率就更大了。
祝余晚上跟曾应裴谈起这件事，曾应裴也算知道祝余火急火燎的非要往首都赶是因为什么了。
曾应裴恨不得点她脑门，“我真看不上你这种人！”
祝余：……不仅没有得到安慰，反而得到一顿骂。
小公子，你要不要看看你说的什么话?
曾应裴烦躁的说：“你都去找一个人帮忙了，人家都给你回话了，你还要再去找另一个人，我知道你怎么想的，不就是多一个人多一点希望吗？”
“那你今天遇见的那个人那么好，她想要谁上名单那就是经过千思考万思虑的，能不能上榜就是她的事了，你提一遍还不够，害怕这件事办不成，再去找别人。”
“你有没有想过，你花尽心思把春水镇的名单加到新一轮的古文化城镇振兴名单里，会不会有一个更加落魄的城镇因此消失了?”
“这样你就高兴了?！”
曾应裴一顿话把祝余骂的里外不是人，本来也是，祝余拿到钱和地位还不行，还想要好名声。
戏子还知道名利和牌坊不能公立，她倒好，两边都想要。
祝余呆愣了一瞬间，被曾应裴骂的说不出话，她知道曾应裴一向不是傲娇的野猫，反倒是火辣的辣椒，只是在她面前乖惯了，猛地骂这么狠，祝余有点反应不过来。
曾应裴看祝余不说话，原本生气的心也平静下来了，隔着手机屏心虚的望了祝余一眼，“你该不会是生气了吧?我说的本来就是实话，你生什么气?！”
话刚说完。
曾应裴：……他心里不是想要说这些的。
可话已经说出来了，祝余却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曾应裴心里一郁闷，想要把电话直接挂了算了。
又觉得这件事今晚不处理好，他晚上恐怕要难受的睡不着觉。
“你说话……”
声音没有刚才那么强势了，反而是有一种委屈。
他真的是将自己心里话说出来了，本意没想这么凶祝余，可祝余这么冷漠干什么?他又不是故意说的这么难听的。
祝余这才缓过神，勉强朝曾应裴笑了笑，“是，幸好晚上给你打电话了，要不然我明天就要去了。”
曾应裴看祝余有点勉强的表情，心里更难受了，祝余这样还不如直接跟他吵一架呢，那样他还能好受一点，可祝余这个样子，他越发觉得自己刚才说出来的话过分了。
“挂了吧。”曾应裴噎着嗓子说。
这种窒息的感觉，谁想聊下去谁聊下去，反正他是不想聊下去了。
祝余摇了摇头，面色平静了下来，“小公子，你知道我今天为什么能跟吴老沟通成功吗？我觉得她本来是不准备同意我的事情的。”
曾应裴没说话，等着祝余继续说。
祝余笑了笑，“因为我觉得吴老是一个很真诚的老人，你也是一个很真诚的人，所以我跟她聊天的时候代入了你的思考，把我的目的清清楚楚的告诉了她，所以这件事才有了成功的可能性。”
“你说的对，我要是再去找别人，有可能春水镇会成功入选名单，但会伤了吴老的心，也会伤了另一个即将挤进帮扶计划的城镇。”
曾应裴还是沉默着，他原本难受只是因为祝余不如他想象的那么好，现在难受是觉得祝余很好，而他不配祝余对他那么好。
祝余声音低哑，她这两天忙里忙外，还被不少人给了气受，心情应该算不上太好，从声音里也能听出来。
“我很高兴你这样告诉我，情侣在一起本来就不是相互恭维，而是要共同进步，我很高兴你能教会我怎么善良。”
曾应裴眼圈红红的，祝余很温柔的在安慰他，所以他才更加难受，如果情侣之间应该相互进步的话，祝余就是在温水中教会他一点点成长，让他从遇见生人就不肯说话变成现在这幅可以自由交谈的模样。
而他帮助祝余成长，就是用最尖锐的言语，害的祝余伤心……
“不是这样的，我没有教会你，我骂你了……”
祝余无奈的看着屏幕，怎么好好的还哭了?
这样也好，好歹两个人都没有硬着性子，有点矛盾也能说开。
祝余叹了口气，说：“那就是我太了解你了，从你说的话中知道你本身是怎么想的，只是这样说话真的有点伤人，我们一起改好不好?”
曾应裴喉咙发疼，僵硬的点了点头，“好。”
原本是曾应裴想要把电话挂了，现在又成了他不愿意挂电话，非要开着手机跟祝余一起睡觉。
等两个人都躺在床上了，他就对着手机念了一遍又一遍对不起，带着愧疚的声音从手机这头传到手机另一头，最后再传到祝余耳朵里。
听这软软的带着愧疚的声音，祝余哪里敢再跟曾应裴生气，况且她从头到尾就没有生气过，顶多就是心情不怎么好。
祝余朝着手机用着气音说他，“不许说了，我没有生气。”
曾应裴不信，他刚才那么凶，祝余不生气就是个软柿子。
软柿子在商业圈里是没有出路的，祝余能混出来就说明她气性不小，气性大的人就是容易生气。
祝余听完曾应裴的解释。
祝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