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山上已经完全黑下来了,只是树屋冲天的火光映照周边一片明亮。
束引此时以逸待劳,反正也打不过,也不费许多力,多与她周旋套出点话,或者多挨些时间才好。
应价上神,一个礼拜,如果我没有去找你,你会来找我吗?
束引不敢把希望完全放在外力救援上,自己尽量想办法脱身,但是如果自己最后遭遇不测,好歹有一丝希望。
虽然上神对自己可能与其他众仙一样,根本没把这个小小约定放在心上,毕竟他要成全的皆是了不得的世间大事。
束引转过身来,看着女子的面孔道:“既然你在意这赤涟将火流星之灾降于世间,何不现在随我一同去找他。”束引想将这个怪物引出荣朔山。
“如果可以,我会的,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女子磁性的声线还是令束引一阵不适。
“这不是你的本身吧,你为什么附在一个女子身上,真的很奇怪。”束引故做一副嫌弃的表情,想试探一下这个怪物到底从何而来。
果然这女子眼神盯向一处,有些恍惚,半晌才道:“她美吗?这是我最爱的人。”女人说完伸出右手缓缓摸上自己的脸颊,说不出的诡异。
看来他不打算回答这个问题,但是很明显的这个女子身体中还有一个邪祟,虽然不知这个邪祟是什么。
“你是怎么知道我的弟弟和苏仑的?我刚刚回来,并没有和他们接触过。”束引觉得奇怪,难道此人从前就是荣朔山上的族众?
“你很聪明,我也不怕告诉你,我已经三日未曾吸人智识了。”女人恢复了正常,精致美丽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容,说不出的妖艳,只是满身的黑气给她增添了一丝诡异。
“这几日,我天天在你身边,你天天在人群中逡巡,不难发现你在找人。”女子意味深长的看着束引,轻声道:“于是,我只是一问,便知晓了。”
女子转过身看向冲天的火光,背对着束引,束引感觉女子,不,是男子有一种莫名落寞的气息,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束引想了想,苏仑和弟弟的特征还是很好识别的,于是也没有继续问下去。
沉默了许久,束引看着女子的背影道:“你不杀我?你准备怎么办?”
“我要你帮我做一件事。”女子转过身来,看着束引道。
“我不会帮你附身杀人的。”束引想也没想便开口拒绝。
“你现在没有拒绝的权利,而且,我也不要你杀人,只要你…把我藏起来。”磁性的嗓音淡淡道。
束引听了十分诧异,藏起来?
已经过去了三天,应价上神于第四日在漠禾族王宫周围施法降雨,云层被施了法,这便是从取来的东海之水。
应价一面以仙术指挥云层移动,一边不由自主的观察周围的情况。
黄沙遇到连绵不绝的雨丝,很快成黄褐色的浊露落道地面上,沙漠因为气候问题降雨量小,这场雨下的十分及时。
漠禾族人不顾雨水的冲刷,兴奋地在雨帘中唱跳着,王上也组织人,跟着雨势扩大搜索范围,最主要的是寻找公主冉林的下落。
赤涟站在王宫金色的屋廊下,带着戏谑的笑,叹道:“为谁辛苦为谁忙?”说罢,端着酒盏回了殿中。
第五天傍晚,以王宫为界,延绵百里,沙尘已停,应价将阴云向外围拓展,内息紊乱不堪,之前的旧伤还未痊愈,但是他仍一刻未停。
这么远了,仍然没有玄帝的下落,也没有留下一丝线索,心中不安,但这不是主要原由!
心中有个角落空落落的,就像被无形的力量束缚住了灵魄,焦灼。
亿万年来从未有过这种感觉,或许凡界真的是一个特殊的地方,他只想一切回到正轨,回到完美的最开始。
第七日,应价上神内息几乎耗尽,以一人之力将黄沙洗濯殆尽,漠禾族人搜索进度远远落在后面,并没有寻到公主的下落。
赤涟渐渐暴躁,本来以为很快能找到公主,取回她身上花珩灵帝留下的穿云宝链,可是这么久了还是未曾找到。
木愿尊者和月泠二人在第六日率领幽冥族众来到漠禾族,看到应价上神如此不顾惜自己的身体,屡劝未果,只好在上神身边护法。
终于息停黄沙后,应价将搜寻沙漠线索之事交与木愿后,匆匆离去,月泠在云层中喊了上神数声,应价上神并未回头,着实令人好奇上神何事如此着急。
心中的空茫来自某人的失诺,或许是忘了,或许是有事耽搁,若是遇到了危险…
应价现出真身直冲云霄,速度迅即如电,荣朔山在泷山之南,小丫头曾给他指过一次。
不远处便看到了云雾缭绕的山巅了,是束引丫头心心念念的家,应价看到山脚下聚集了密密麻麻的人群,那里正议论纷纷,好不热闹。
“束引已经上山三日了,莫不是有了不测?”一个族众抓着耳朵道。
“那怪物你我都知道,十分难缠,抓住他肯定要费一番波折,你我还是再等等吧。”拿着绳索身材魁梧的一个族众道。
…
众人未再大声争执,刚才的话应价在不远处的云端听到了,他拧眉朝山上飞去。
“诶,我刚刚好像看到云端有一条金色的腾龙飞过去了。”一个刚刚化成人形的小男孩道。
“做梦呢你!”说活者朝着他的后脑勺用力一击。
众人哄堂大笑,小男孩捂着脑袋扁扁嘴,嘴里嘟囔着“我真看见了…”
应价来到半山腰,不远处一棵烧焦的大树十分惹目,树的主干焦黑,应该是这几天烧的,于是他走近去看,这里已经荒无人烟了。
忽然的,他感觉自己的手臂一阵发烫,是之前送给束引的那片龙鳞有感应,束引一定就在附近。
应价正准备转过身去,发现自己左手边不远处立着一个小小的暖橙色身影,头发斜斜绾在头顶,留了一抹碎发,灵动可爱,和平时不一样的是,少了纤细的尘缨笔。
她的眼眸含着水汽,看起来有些激动,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委屈的扁了扁嘴。
应价以为这小孩下一刻要对他大哭一场了。
看到他在看她,女孩一下子就笑了,眼睛很亮,应价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笑容,这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开心,很灿烂,还很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