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价携束引二人去到一处盎然芳菲之处,此处远离人烟,跟人族部落距离尚远,一时应该不容易被发现,在这里建一所简易房屋,暂先安定下来。
束引功力日渐恢复,恢复了往日的朝气和活泼,但是她观察上神,总觉得他和之前神思空明,对一切毫不在乎的上神判若两人,她感到上神接地气了,拥有了喜怒哀乐。
比如她之前从家开始练习作画后,一直以上神肖像来练习,到了漠禾族上神多日未现身,束引改画了自己所种之花,后来蓝天白云,渐渐随心而转,不做束缚。
那日束引正瞄着溪流肥鱼画的不亦悦乎,未曾发觉上神一直立在身后半晌,且对她颇为满意的鱼儿一顿埋汰。
说此处画的不好,那里有什么不对,束引听上神之言真真假假的改了不少次,皆不得他意,最后应价上神摇头而去,让束引摸不着头脑,之前上神从未关注自己作画。
自那日起,束引所做之画皆难逃上神挑出差错,自然风物束引练了这么许久,说是个中名家,也不为过,终于有一日,得了性格恍若大变的上神一阵夸赞。
“此画不错。”应价双手捧起束引刚刚画成的画仔细的欣赏。
“哦,上神终于满意了,可否说说哪里画的不错?”束引面上笑着,两个小小的酒窝十分可爱,右手执着笔,笑盈盈的看着立在她身后的男子。
应价转眼从画上移开,看向眉眼带笑的女子,从她手中拿过笔来,龙飞凤舞几笔,束引呆住了。
“如此,便完美了。”应价一抹微笑绽在唇间,他只添了几笔,画作更得溢彩。
束引几乎没有见过如此颠倒众生的微笑,画中之人华服纤翩、额带飞扬、华服阔落。微微回眸睥睨一切,眼前之人是面带笑意的上神,与画中清峻的男子重合在一起……
竟没有一丝没有违和感,清冷傲然是他,出尘淡雅也是他。
束引今日心血来潮,提笔便画了应价上神,看他如何挑理毛病来……
没想到,上神竟是这样的上神,这是自恋吧?束引抚额。
束引后来每日一练必画上神,只是自然风物成了画中人的内衬,也算是锲而不舍的练习了,应价上神也再未跟在束引后面挑毛病,束引轻叹口气。
经过这几天的调养,束引渐觉仙力流涨,十分自在,只是不知上神如何了,傍晚十分,哪里也找不见上神的人影,不知他何往了。
束引也不找,她拎起水壶跑到夕阳中,给破落的小屋周围洒水,前些日子她在偏房睡不着觉,归置东西时,发现了洲浔给她的一包花种。
记得她那时和上神约好一起回天界,她准备在上神的水宫外为他种一片花海,结果自己失了约,这件事一直未能实施,是束引的心中一憾。
上神爱花,更懂插花之美,她看了上神插花时那种淡然自若的神态,心中如涌泉流淌,既愉悦,又平静,看了上神的作品,也是心旷神怡的很。
那天晚上束引便起床将花种尽数撒了,每日傍晚浇水,如今这些娇嫩的花苗已经长了出来,束引看着甚是欣慰。
她能想到不久的将来,上神俊逸挺拔的身姿徜徉在一片花海之中,该多美好,他可以选自己喜欢的花,再插起来,放在小破屋里。
虽然不是天界,小破屋也挺好的,这里多么自由,将来有一片花海呢!
这样的日子过得很快,每天傍晚十分上神都不在,束引也从没有问过上神去了哪里,这些花估计明天就会开了,束引去找了深夜归来的应价。
应价的房间居于主屋,桌椅圆润,床榻讲究。虽然刚开始建屋舍两人不太细致,但是其他束引都找了青越的母亲,找的最好的器具运来。
“上神,明日我想给你一个惊喜,明天你还要出门吗?”束引敲开了门,站在桌案一旁,两根手指在桌面上轻巧啪塔地按着。
应价睨了一眼束引按在桌面上的手指,道:“不去了,你不问我这几日去了何处吗?”
“上神自有考量,我不好奇这个。”束引头也没抬。
“如果我说,此事和你父母有关,你也不好奇吗?”应价神态仿然自若,轻轻将香茗递向唇间,仔细观察,他的眉目间其实隐藏着万千情绪。
束引猛然抬起了头,父母?多么遥远的词汇,但又是她多么渴求的情感。
感觉有千言万语想问,但最后什么也问不出口了,她只能定定的望着应价,像一个傻子。
“其实你很小的时候,我们就认识了,我和你的父母也是故交。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很平静的一句话,其实在应价心中犹如惊涛骇浪。
他失去过,更不顾一切寻找过,因此他知道失而复得有多么珍贵,他很想把眼前的人儿紧紧的抱在怀里,像小时候那样,可是她什么都忘了。
“慢慢来吧。”他这样想的,也这样说的。
“你的父母应该是为了保护你才去世的,你是一个被爱的人。”应价摸了摸束引的头发,毫无预兆的,他看见一颗晶莹剔透的泪珠从束引眼眶里滚落。
眼前的女孩向来是坚韧的、乐观的,从来没有像这一刻这么无助、可怜。应价几乎没想,拉着她的手腕,把她抱进怀里。
都是他的错,她原本应该在自己的庇护下,安然成长,待到时机一到,就可以取回贵格,成为凡界尊贵的仙人,她却吃了那么多的苦,他又该怎么弥补呢?
“伤害过你的人,我一定让他加倍奉还。”应价沉声道。
寂静的夜晚,只有清冷的月光洒进来,应价的心很柔软,他轻轻的感受着泪水洇湿胸前衣衫的微凉,怀着的女孩半晌没有抬起头,他有一种心疼的感觉。
“我总记得有人这样抱过我,还轻柔的一下一下拂过我的脑袋,我以为是我的父母,现在我觉得也可能是上神。”束引说完便起了身,眼睛红红的,却又很平静。
“那个人是谁?我要亲自去问清楚。”束引眼神倔强,看向应价。
“你现在不是他的对手,而且有些东西暂时还没有弄清楚,明天过后好吗?明天不是说给我惊喜吗?”应价轻声道。
束引点点头,全身仿佛被抽掉了力气,她转身之际,手腕被一只宽厚有力的手掌执住了,束引疑惑的看向手的主人。
怎样的令人惊艳?怎样的令人过目难忘啊?
“你就在这里睡吧,今晚我去侧房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