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引不欲再起争锋,现在思源情绪极端,不是叙话好时机,她决定明天再去找他谈一谈,或许会有转机。
“您也知道,我有个朋友他受伤了,我们现在是走不了的,如果他痊愈了,我们愿意离开。”束引先找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缓声说道。
思源在黑夜之中,沉默半晌,有些不信任道:“你说话可算数?”
“自然算数,除非,您亲自要留我们。”束引声音虔诚,略带笑意,令人无端觉得可信。
黑影迅疾如风的闪过,束引突然想起一件事,大声朝着黑夜喊到:“明天我会带着成珍,前去撰玉山神那里向您赔罪。”
“你有办法让他明天就转变态度?恐怕难之又难。”莫满堂面色凝重道。
“是很难,倘若没有一个谈话的契机,只怕再见上他一面都不能了,更别提这件事会有所转圜。”束引心事重重道。
莫满堂知道束引大致心中已经有谱了,她一直都是那样的聪慧、坚韧。
事情发生突然,还没来得及进屋,便听到远处有喊声,大声叫着束引的名字,是云丰气喘吁吁地跑过来了。
“成,成珍已经回他自己的房间了。”云丰一边说一边不服气的用眼刀瞪他们三个。
“辛苦了。”束引笑嘻嘻道。
“哼,小姑奶奶,我现在还要送你回家。”云丰看着青越道。
青越跟束引她们挥手道别后,便跟着云丰向外间走去了。
院落中,只剩下束引和莫满堂两人,束引看着莫满堂道:“我要去找一下成珍,你早些休息。”
莫满堂点了点头,目送着束引离去。
不知怎的,束引心中感觉非常平静,她知道夜色中有一个人一直在跟在她身边,暗中保护她。
很快到了成珍居住的房间,束引走过去轻轻叩门,屋内灯火通明,想必她还没有休息,很快门被打开了,成珍看见外面来人是束引,眉头一蹙,便向屋内走去。
“你来干什么?今晚我已经够难堪了。”成珍坐在桌边,左手撑着额头,十分悲伤的样子。
束引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看着。
“我千里迢迢跟着二王子来,可是他眼里却没有一点我,他整颗心都在你那里。”成珍突然把脸扭过来,看着束引气愤道。
“这世界上的事情,本来就不是随心所欲的,况且,我们也没有在一起,我不会干预他,喜欢谁本来就是自己的事,就像我,想对一个人好就对一个人好,也不会对对方有所要求。”束引看着成珍的眼睛,轻声道。
成珍似乎被震住了,半晌没有开口,她这些时光,所有目光在聚集在州浔身上,似乎什么都忘了,原来太想要一样东西,就会没有自己。
对啊,首先要做自己,才能去爱别人。
成珍缓缓低下头,眼角掉下一颗泪珠,声音细弱蚊蝇道:“我还是要赢你。”
“好啊,我等你,不过明天你得跟我去一个地方。”束引见成珍情绪平和下来了,于是缓声说道。
“去哪里?”成珍抬起头已经一脸淡然了,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向思源赔礼道歉。”束引直接道。
成珍一脸震惊之色,她以为这件事已经过去了,思源的难缠她见识过,如果不知撰玉在场调和,她估计会被那人折磨死。
“犯了错就要承担,我保证,不会让他伤害到你。”束引正色道。
“你怎么保证?他那么咄咄逼人,我,我不敢,为什么非要去找他?”成珍不看束引,逃避着这件事。
“如果你不愿去,我也不会勉强,你是跟我来的,我会处理好的。”说罢,束引便向外走去。
“哎。”成珍欲言又止,最后什么也没有再说。
束引踏着月光,慢慢走向上神和她刚来人族后,找的那处隐避居所,那里似乎是避风港,她现在只想回去。
到了花园,一阵清香扑鼻而来,她种的花由于被悉心呵护,一直没有凋落,这让她觉得温馨,让她更有力量。
屋内静悄悄的,没有灯火,没有声响,但束引就是能感觉到上神在。
她蹑手蹑脚的向上神房间走去,上神从不关门,站在门口借着月光,她看到一袭侧躺的身形曲线,上神果然在,虽然什么也看不清,但是很踏实的感觉。
束引悄悄转身向自己房间走去,黑暗中一双出尘绝艳的双眸缓缓睁开。
翌日清晨,束引睁开眼睛,躺在床上想今日要去找思源的事情。
她的初步计划是每日烹茶煮饭以赔罪过,最重要的是她要可以用尘缨笔暂时画出思源的法器,让他暂用,直到找回自己的真法器。
如果是平时,他或许会拒绝,但是如今赤涟上神和一些不怀好意的人要借他来威胁璇女,他肯定要提升自己的实力,没有法器实力削弱了一大半。
等束引出来,上神已稳坐厅堂,在悠然饮茶。
“上神,我去折些花束,您来插花吧。”束引灵机一动道。
“嗯。”应价答了一声,似乎兴致不错。
很快的束引无颜六色的花束抱了满怀,跑进屋来,将花束搁在应价上神旁边的桌子上。
束引想让应价上神有些意趣,因为她知道上神习惯在自己看不见的时候处理事情,很多时候,都是忘记自己,从不需要别人感激、介怀。
跟上神从天界到凡界,相处了这么久,她才渐渐的发现上神的率真,给予的任何东西都是实在的。
“上神,今日我有事要忙,您就在此处插花为乐吧。”束引笑着说道。
“思源兽的法器,在倚栏山。”应价漫不经心道,他用仙法变出一个青色琉璃瓶出来,放在一旁,挑拣起桌上的花来。
束引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半天才意识到上神在帮自己,如果自己知道这个消息,肯定能在思源兽那里多些筹码。
“上神,您对我太好了,您是怎么知道的?”束引雀跃道,同时有些疑惑。
“卜缨盘。”应价上神并没有看束引,一边修剪花枝一边道。
原来如此,道一玄帝的卜缨盘可卜知过去发生的一切事,上神竟然已经卜过了?束引又一次被感动到了。
“对了,上神您有没有卜到玄帝当时发生了什么?”束引想起当日应价上神甚至回了天界寻找玄帝下落,但是似乎毫无线索。
“玄帝自有其意。”应价手上停了一下,又继续选了一束紫色的鸢尾花,修剪起来。
看起来上神一切心中有数,束引也不再担忧,于是便辞别出门向撰玉山神那里去了。
束引走在路上,一直在想想倚栏山怎么这么熟悉?最后一拍脑袋,突然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