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怪我……我怪我没能抱紧他……”
录音到这里就戛然而止了。
房间内死一般的寂静，只有欧臻还在费力地扭动着，不停地朝着二人的方向使眼色。
“不可能！”
蓦地，陈阳将录音笔摔得粉碎，两只眼睛通红，俨然布满了血丝。
“我不相信！”
“你们知道我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吗！我看了多少新闻，找了多少蛛丝马迹，终于确定了杀害我儿子的凶手！”
“可是现在，你们轻飘飘的一段录音就把我的努力全部否决了？”
“当年你们警察就把我们夫妻二人当傻子耍！现在还想骗我！”
“骗子！统统都是骗子！你们就是看我们老百姓好欺负！”
“如果不是老天开眼，这些凶手还在逍遥法外！”
陈阳疯狂地对顾池和林弯羽二人嘶吼，甚至嗓音都嘶哑了不少。
“你先冷静一下，我不是警察，我没有骗你的理由啊。”
林弯羽还试图和他解释，但此时的陈阳已经失去了所有的理智，就像他身上绑着的炸弹，随时都有可能引爆！
“所有参与害死我儿子的人，都一起下去陪他吧！”
陈阳的嘴角闪过一丝邪笑，迅速地抓起地上的匕首向欧臻跑去。
“呜……呜呜……”
对死亡本能的恐惧让欧臻扭动的幅度越来越大，最后摔下了手术台。
就在此时，顾池趁着陈阳背对着他们的机会，对准他的手臂放了两枪！
“上！”
顾池朝林弯羽使了个眼色，二人一起上前将陈阳压在了地上！
幸好陈阳常年因为儿子的事情没有吃过一顿饱饭，也没有睡过一次好觉，这才能被轻易制服。
“定时炸弹！”
顾池细细看了一眼炸弹的装置，忍不住失声喊了出来。
“哼！算你眼尖！”陈阳得意地笑了起来，扭曲的脸上尽是阴毒，“还有十五分钟，我身上的炸弹就会爆炸！”
“儿子没了，我也早就不想活了！就让你们来为我陪葬吧！哈哈哈……”
林弯羽一张小脸被吓得煞白，但绝对没有一丝要妥协的意思。
“林弯羽，你先走，我一个人可以控制得了他。”
“可是……”
“没什么可是！走一个是一个，你现在出去立马找叶子月他们，让他们请局里最好的拆弹专家来！”
林弯羽清楚现在不是犹豫的时候，松开手臂跌跌撞撞地离开了房间。
但很快，她就又回来了。
“你！”
“我不忍心把你自己放在这里，而且我已经用这个告诉他们了，他们说拆弹专家很快就能赶来。”她晃了晃刚刚顾池给他的迷你对话机，“先把他绑起来吧，你这样一直压着他很快就会耗光体力的。”
说着，林弯羽在房间内搜寻起来，从角落里找出了一段绳子走向陈阳。
“你这样的绑法他很容易逃脱的。”
顾池看着她笨拙的手法，在心里叹了口气，“绳子给我，还是我来吧。”
林弯羽一只手拿着绳子，另一只手准备替换顾池。
然而男女力量的悬殊让陈阳感觉身上的束缚减少了几分。
他抓着这个机会从顾池身下翻了起来，将林弯羽推向一边。
“别跑！”
“啊——”
顾池眼疾手快，立刻用绳子将陈阳栓了起来，然而另一边的林弯羽却因为后脑勺撞到了桌角而昏迷过去。
……
“嗯，那就辛苦你们做好笔录，回去后我还要看地。”
尽管讲话者已经刻意压低了声音，但在空旷的房间内还是清晰地落入了林弯羽耳中。
“顾——”
林弯羽这才发现自己的嗓子干哑得厉害。
“醒了？”
顾池匆匆挂了电话，将林弯羽背后的枕头垫高了一点，又将一杯温水递了过去。
两口水下去，整个人都神清气爽了不少。
“怎么样了？那人抓到了吗？现在案子调查得怎么样了？”
一连串的问题让顾池忍不住哑然失笑。
“你现在比我都上心，这刑警大队长我都愧不敢当了。”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林弯羽的脸顿时羞红不少，声音也细若蚊咛，“我，我不是想赶紧调查出事情的真相，好还我一个清白么……”
娇憨可爱的模样让顾池的心尖忍不住随着一颤。
“咳，好了，言归正传。你昏迷后不久，局里的拆弹专家就赶来了，也不是什么难事，两分钟就搞定了，连带着欧臻也带了出来。”
“另外，技术人员已经在第三位死者周丽的指甲缝中提取出了皮肤碎屑，里面发现了陈阳的DNA，面对证据，陈阳对自己杀了三个人的事实供认不讳。”
“但是有一点我们还没有搞清楚，那陈阳落网时嘴里一直喊着苍天有眼，不想让陈辉的死蒙冤，所以这么多年来一直让他搜集到足够的线索来为自己的儿子报仇。”
林弯羽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她脑海中一闪而过了一条线索，但很快又埋没在了众多的记忆中，无论怎么回忆也记不起来。
“人在绝望的时候总是会寻找一种精神寄托，可能陈阳就是这样吧。”
“对了，”林弯羽想到那天晚上看到的欧臻的惨状，“那陈阳为什么要把他的生殖器官割了？”
顾池沉默了一阵，将原因告诉了她。
陈阳认为欧臻身为福利院院长，参与了杀害自己儿子一事，这样虚伪的人不配拥有自己的孩子，所以就彻底剥夺了他生育的能力。
“我能说他活该吗？”
林弯羽冷不丁地冒出来一句，看向顾池的眼神有些怯怯的，“你不会觉得我很恶毒吧？”
无辜的大眼睛和因为扬头而微微张开的嘴巴，让顾池的心狠狠跳了一下。
“怎么可能？”
他伸手揉了揉林弯羽的头发。
然而收回手臂后，顾池都被自己的举动吓了一跳，连连干咳了几声掩饰尴尬，“虽然欧臻没有直接参与到陈辉一案，但是他拐卖儿童的行为同样不可以饶恕。”
事已至此，福利院院长欧臻已经落网，五年前的陈辉之死一案也彻底水落石出，社会公众再一次掀起了对晨星幼儿园的议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