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眼前突然出现一个柔弱的倩影,拓跋鸿煊回神一看,只见灵尘也坐到了自己的身旁,脸色苍白,低着头无语,只是双肩依旧微颤着。拓跋鸿煊此刻心中不由一颤,伸出右手,紧紧地搂住灵尘的肩膀,柔声道:“尘,如果想哭就哭吧,这有肩膀让你靠着”。
闻言,灵尘心中挣扎了一番,缓缓地抬起头,用一双早已红肿的眼睛看着拓跋鸿煊,低泣道:“大哥,谢谢你为灵尘做了那么多,我,我…….我都知道了……我会坚强起来的,别担心”。
听了这话,拓跋鸿煊温柔地一笑,用手轻轻拂去因泪水而粘在她脸上的发丝,用让人听了都会心动的声音,说道:“尘,一切有我,好吗?”
“嗯”灵尘应道,侧身将头靠在他的右肩上,两人就这样静静地望着天空,让心因为彼此的靠近而得到宁静与安慰。
灵尘是一个坚强的女子,虽然在头几天,因为知道自己的身世和父母的冤情而着实伤怀了许久,但慢慢的,她也因为能找到自己的父亲而欣慰,心也就慢慢地释怀了。看着每天笑容越来越多的灵尘,司徒志明和拓跋鸿煊都不由地放下了一直紧绷的情绪,虽然,司徒志明依旧旁敲侧击地试探着拓跋鸿煊,想以此探知他的企图,但每一次都被灵尘巧妙地化解,与此同时,两人得到的都是灵尘知心地微笑,这让司徒志明不得不摇头叹息,心里总抱怨女生外向,日子也就这样过去了好几天。
这日,当灵尘在屋里喂司徒志明吃饭时,拓跋鸿煊急急地进来,说道:“尘,收拾东西,我们明日要离开此地”。
闻言,灵尘说道:“好的,大哥,我知道了”。
而司徒志明则问道:“为什么这么急?”。
拓跋鸿煊也没有过多地隐瞒这父女俩儿,他微微一笑,说道:“我已拿到李老爷和贾仁善大部分的巨额钱财,要押运盐货去北魏,随着这货物我们可以顺利地离开这里”。
听了这话,司徒志明眼中略带鄙视地看着拓跋鸿煊,说道:“这两贼官的钱都是多年来贪腐所得,小子你也敢拿?”。
闻言,拓跋鸿煊坦然道:“钱财乃身外之物,但却可以帮助穷人和弱者。这几年,贾、李这两个豺狼之人敢贪,我就敢拿,拿去给穷人,不好吗?”。
司徒志明呵呵一笑,接着说道:“小子,你是想劫富济贫?那么,拿了钱走人就行,为何还真要带上这些盐货?”。
听了这话,拓跋鸿煊知道自己如果不说清楚,还真无法满足这位鬼厉笑大侠的好奇心,怕是也无法将他安心带走,于是,他坐下端起一杯茶水,缓缓送到自己嘴边,喝了一口后,接着说道:“因为北魏边境上的几个城镇确实在闹盐荒,这批盐是直接送过去的,反正钱,贾、李两位大人不是已经给了吗?”。
这话让司徒志明更加不解了,说道:“我怎么还是不明白你要怎么劫富济贫呢?而且那么多的数量,朝廷是不允许官员私自贩卖盐货的”,这样的疑问同样存在于灵尘的心中,她只是习惯不过问拓跋鸿煊的太多事情,除非他愿意讲出来。
拓跋鸿煊看着司徒志明笑道:“说来很简单,钱已付给了盐商,所买进的这批盐货将会被伪装成沙石运往北魏,这沙石生意本来就是两边朝廷早已来往多年的贸易,到了北魏边境,这批盐将会被无偿发放给所有百姓。”
听到这儿,灵尘也忍不住问道:“贾、李两人定是想借盐荒走私并贩卖私盐,狠狠的捞上一笔,如果这样一来,大哥岂不是让他们血本无归,那又将如何应付这二人的报复呢?”。
拓跋鸿煊轻轻一笑,看着灵尘眼中满满的担忧之情,心情说不出的喜悦,他笑着站起身,走到灵尘面前,柔声道:“尘,别担心,他们根本没有办法和时间来报复我,因为,这批‘沙石’会被朝廷和北魏的人查到是私盐,盐也会被北魏的官员作为没收的走私之物而拿去发放,到时候,朝廷追查下来,他们就想找我问个清楚,怕是也身不由己了。再者,他们都已开出了沙石交易的证明,书信和凭证又都在我手上,他们如何能说明不是他们在贩卖私盐呢?”。
拓跋鸿煊的话让灵尘和司徒志明都愣了一会儿,随后,司徒志明神色怪异地看着拓跋鸿煊,笑道:“这样一来,贾、李两豺狼之人怕是难逃朝廷的死罪了,呵呵,臭小子,这招真狠,什么都被你算进去了,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有那么多心眼呀……灵尘,离他远点,这人是个危险的主”,说着还不断示意灵尘站到自己身边来。
此时的灵尘,双眼已含着一层薄薄的水雾,看着拓跋鸿煊,轻轻地说道:“大哥,谢谢你为司徒家复仇”。灵尘心里明白,拓跋鸿煊做那么多全是因为自己的缘故,否则,他根本没有必要动用那么多的力量,得罪那么多人,只是为了解救盐荒中的灾民,因为他完全可以自己买了盐去发放。想到这儿,灵尘的心里既开心又伤心,为司徒家而伤心,为拓跋鸿煊心中有自己而开心,这让灵尘的眼泪不由地“噗哒噗哒”地流了下来。
看着这犹如带雨梨花的人儿走到自己面前就要下跪时,拓跋鸿煊忙一把托住灵尘的手说道:“尘,你这是做什么?”。
心中激动的灵尘一时说不出话来,而一旁坐在床上的司徒志明深深地叹了口气,说道:“这是应该的,司徒家的深仇大恨在我手上无法得报,我却已经是个废人了,只能让灵尘代我、代整个司徒家的人给你磕个头”说完,司徒志明也不由地老泪纵横,悲从中来。
拓跋鸿煊扶住了依旧泪如雨下的灵尘,看向司徒志明,安慰道:“前辈,何出此言,天下贪墨之吏皆为祸国殃民之辈,但凡有良知的人,都会对这样的官吏深恶痛绝,我也只是做了我心里想做的事而已,另外……”,随后,拓跋鸿煊又欠身说道:“我还不得不向您和灵尘告个罪,李老爷那些钱物中定有一部分是你们司徒家的,我却未向你们说明就私自处理了,还望前辈和尘儿能原谅我的擅自做主之罪”说着,拓跋鸿煊抱拳向这父女俩儿躬身行礼,却被灵尘拦住了。
司徒志明此时也急道:“臭小子,行什么礼呀,你不是说钱财乃身外之物吗?老子现在逍遥惯了,处理得好,省得来烦老子!”。
闻言,灵尘也拉着拓跋鸿煊,含泪笑道:“大哥,钱物对灵尘和爹来说都如粪土,能为贫困之人做点什么,这才是最重要的,大哥不必自责”。听了这话,拓跋鸿煊傻傻地笑了,看着灵尘说道:“谢谢你,灵尘”,看着这样傻样的拓跋鸿煊,灵尘不由地脸一红,害羞地低下了头。
望着这一对璧人,一个犯傻一个含羞,司徒志明的心情突然大好,他也是从现在开始能真正接受拓跋鸿煊这个人了,虽然,他始终很好奇这孩子身上诸多的秘密,但他对灵尘的心,司徒志明已经看得很清楚了,但即便是这样,他也没好气地突然喊道:“我说,不是明天要离开吗?臭小子,看什么看,不许看我家灵尘,快,快,快,该收东西的收东西去,该做饭的做饭去”,被这么一喊,灵尘红着脸跑向厨房,而拓跋鸿煊也面带尴尬地去收东西了,一时之间,屋内只留下司徒志明坐在床上微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