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清澈的眸子里满是对司奶奶的怀疑,还有隐隐猜到事实后的愤怒。
这孩子,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更是历届继承人中最为优秀的一个。
正是因为这样,他们对她更加尊重,也是前所未有的器重。
但没想到,几年前她突然失踪,怎么找都找不到她人的踪影。
起初个个都很害怕,每日都活在惶恐中,生怕她被哪个世敌掳走暗害。
甚至每个人都很自责内疚,当时为什么没有再看管的严一些……
可直到今日,他们接到电话才得知。
她这些年之所以失踪不见,完全是因为跑去跟一个男人相守,并且还为他生下两个儿子不说,其中一个还被那个男人给害死。
对于隐世一族,发生这样的事情简直是奇耻大辱!
这跟骑在他们头上拉屎有什么区别。
“五长老,大小姐长途跋涉回家已经很疲惫了。”宫霖将眼神从司奶奶身上移开,劝解道:“先让她回去休息,至于您想要知道的事儿,我都清楚也一定会一五一十的跟您说清楚。”
五长老是五个长老里最通情达理的人,也正是因为这样,几个长老生怕会发怒吓人,才会让五长老出面。
在宫霖说完这句话后,五长老面无表情。
司奶奶走过去,就像小时候一样挽着他的胳膊,撒娇:“五爷爷,我都回来了你不高兴就算了,怎么还这样凶我呀?看来我不在的这些年五爷爷您是心里有其他疼爱的小孙女了!”
若是没有这件事情,他们肯定会喜极而泣。
可惜,这件事情事关重大,并不是司奶奶像往常一样撒撒娇就可以蒙混过去的。
五长老板着一张脸:“我当然欢迎你回来,但那孩子他不能回来。”
他看着车里的小儿子,那脸上的眉眼部分几乎和司奶奶小的时候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连DNA都不用鉴定,他就知道这是她的孩子。
也是她仅剩的孩子。
以往的继承人也不是没有像司奶奶这样叛逆生子领进家族,可是后来搅和的一团乱,甚至从此家族败落……
若是普通人家,也就算了。
可司奶奶不行,她有自己的使命。
司奶奶是个成年人,在外经历了这么多,她不是不知道这事情的严重性,只是她当时打算和司正霆生孩子时,一直认为他不会像其他男人一样,而自己也不会像那个倒霉的继承人爱错了男人。
可事实证明,她选错了,而且是错的一塌糊涂。
家族继承人自选定后,再无换人的可能,所以也正是为什么筛选继承人的另一半这么严格的原因。
五张老掩盖心中难过,语气十分冰冷强硬:“选吧,你只有选了才能回去。”
司奶奶抿着唇想,她肩膀上有自己的责任,可同时她也不想自己唯一的孩子再落入那种爸爸手里。
正当情况陷入胶着时,车门咔哒一声被打开。
小小的脚丫落在地面上,他扶着车门,小心翼翼的打量着他根本不熟悉的地方,“我想回去。”
这一句话激起千层浪。
宫霖立马回头呵斥:“是烧糊涂了吗?究竟在胡言乱语些什么?快回去躺着……”
“宫先生这是什么话?我儿子要回来,你怎么还偏偏要阻拦?”
司正霆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他一瘸一拐的被人搀扶着缓缓往他们身边走过来。
不同往常的西装革履,而是一身蓝白条纹相间的病号服,甚至腰腹那处还潺潺的往外冒着鲜血,脸上苍白的像个鬼一样。
可饶是身体已经虚弱到了这种地步,他还是强撑着走到小儿子身边,抚摸着他的发丝,“他们不愿意承认你就不愿意!我们还不稀罕呢!走,爸爸带你回家了。”
若是不知情的人看着这一幕,倒真觉得孩子有这么一个父亲是上辈子积德了。
可他们在场的所有人都在清楚不过,司正霆是个什么样的人。
小儿子看着司正霆伸出的手,犹豫了一瞬,很快,便将手塞进他的大掌里,回头看着司奶奶,“妈妈,我跟爸爸回去了。”
虽然嘴巴上是这么说,但眼神里却透露着孩子对母亲的舍不得却又不得不逼迫自己舍得。
如此一来“皆大欢喜”。
小儿子,也就是司朝慎的父亲在司爷爷手底下这么多年,几乎活的跟个傀儡一样。
因为怕母亲会担心,也怕司爷爷用他从司奶奶那边获得一些利益,几乎不听话不服从,整个人的前半生几乎是在被幽闭被打中度过的。
直到遇见秦华,这才让他感觉自己还身处人间。
可偏偏,司爷爷执拗的认为当初宁姥姥失血过多抢救失败死后,自己很遗憾都没有娶她,所以就让小儿子代替自己去娶宁姥姥的女儿。
那时,秦华和他感情正浓私定终身,自然不肯,于是为了让他听话去娶宁家女,便给了他两个选择。
要么,去娶宁家女,往后司家的荣华富贵都是他的;要么,开车那辆刹车失灵油箱漏油的车,只要有命活着回来,以后便不阻止他做的任何决定。
所以可以说,当初司正霆是眼睁睁的看着他的父亲上了那辆故障车。
司朝慎甚至厌恶自己身上还留着这种人的血脉,司正霆却一副呕心沥血仿佛任何人都不明白他的苦心,“那是你爸他一意孤行才酿成大祸,怪得了谁?我给他安排的舒舒服服的女人他不要,换句话说这就应该是他命里有一劫,渡过了也就过了,渡不过…哼,那是天意!”
“您腿上罕见的病症,我不会再投资给医疗机构去找病症了,正如您所说,这是您命里该有一劫,渡过了也就渡过了。”
司朝慎语气里不带一思感情,面前年过八十,白发苍苍的老人一点儿也没激起他的同情心。
司正霆被这句话气的血压升高,一口气没顺上来,“司朝慎!!”
不孝,不孝!这个不肖子孙!
枉费他对他的栽培!
他捏紧了拐杖,抄起来就往司朝慎最脆弱的头部招呼。
“小心呐!”
就在司朝慎准备结结实实挨这一拐杖时,突然蹿出一个单薄娇弱的女人身影,挡在他面前。
一拐杖,实木的,就这样结结实实打在了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