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美人这一曲舞看下来,元宝心里哇凉哇凉的。
舞是看了,艳羡倾慕的同时,她也将彼此的差距看了个彻底。
这根本就不是一个量级的嘛,玉美人舞艺精湛到这个地步了,她就是学到了一招半式,凭这点功力,也能分分钟被她秒杀了,那还学个啥?
皇帝放着个舞姿倾城的大美人不要,会要她一个初出茅庐的菜鸟?
“唉,完蛋了。”
元宝感觉不能再想了,已经想哭了。
玉美人此刻却是神采奕奕,静静看着元宝的反应,见她看完舞之后垂头丧气一脸郁闷,那傲气的水眸闪过丝丝得逞的笑意。
好似元宝的反应一切都在她的意料之中。
“皇后娘娘,您怎么了?可有心事?”
她状似关切,眼中却不见半点波澜,元宝正郁闷,听见美人问,下意识挤出一抹笑,“呵呵,没有没有,玉美人想多了。”
“是吗?我见娘娘很是苦恼,还当是心中抑郁呢。”
她随口一说,却刚好切中要害。
元宝心里那个苦啊。
可不是正抑郁嘛,你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她心里暗骂,眼见玉美人隐约上扬的嘴角,元宝十分敏锐地感觉到,这家伙心里正乐呢。
也是,今日一舞,在自己面前赚足了脸面,她不乐谁乐?
罢了罢了,随她去。
“时候不早了,玉美人怕是累着了,歇着吧,本宫这就回去了。”
一听元宝要走,玉美人意犹未尽,“娘娘这就走了?臣妾这里还有好些舞呢,想着娘娘喜欢,准备让您赏脸鉴赏鉴赏。”
她一脸的真诚,元宝欲哭无泪。
“我看就改日吧,今日乏了。”
玉美人略显失望,却也体贴应了,“那,娘娘慢走,改日娘娘若有雅兴,臣妾自当恭迎。”
“呵呵,下次一定。”
元宝敷衍几声,离去的步子越发快了。
心说还改日?来一次废她一箱珠宝,这亏本生意再也不干了!
她匆匆离去,看在玉美人眼里,实在是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贴身伺候的宫女见皇后娘娘走远了,忍不住将这几日在凤宁宫那打听来的消息告知。
“主子,几日前听闻皇后娘娘想学舞,这下看来是真的。”
玉美人闻声一个冷哼,柔嫩嗓音里是掩饰不住的傲气,“我这舞可不是谁都能学的。”
她眼尾扫了眼远去的元宝,脸上闪过不屑。
“哼,想我教舞?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今日这舞可是特地给她看的,用上了我十成技艺呢~若还不知难而退,我自有法子对付!”
这头的元宝一路惆怅回了自己寝殿,心里大受刺激的元宝头一闷,窝在了床上一动不动。
打从看完舞娘娘的情绪就很不对劲,雨荷忧心之余却闹不明白娘娘的心思,此刻见她直接不言不语了,小宫女忍不住上前。
“娘娘,您这是怎么了?”
窝在被子里的元宝慢腾腾露出个脑袋,很是憋屈,回了句牛头不对马嘴的话:“娘娘我是不是很没用?”
啊这
这话从何说起。
想起来刚刚玉美人那舞,雨荷宫女隐约知道了个大概。
一时间却也不知道如何劝,毕竟...玉美人那舞技确实了得,娘娘看完心里头有些许不甘也正常。
只是见她如此沮丧,雨荷又忍不住安慰:“娘娘容貌秀丽,性子随和,便是舞艺上欠缺了点,也没什么打紧的。”
她说的真诚,对元宝的安慰却是效果不大。
敢情她除了容貌和性子,就没别的优点了?
那感觉更苦了。
元宝呜呜呜几声,头直接埋进被子里做鸵鸟状。
没成想自己的安慰直接弄巧成拙了,雨荷尴尬一挠头,又开始琢磨起别的路子。
苦思许久后,想起来她们预先讨论好的计划,又小心翼翼问:“娘娘,不学舞了?您想想等学会了舞将陛下迷得神魂颠倒的样儿?那必然解气得很!”
被子里的元宝两眼一闭,学个屁。
她蔫蔫伸出只手,冲雨荷挥了挥示意她退下,却是连话都懒得说了。
得,彻底安慰失败。
雨荷一脸挫败退了出去。
原以为娘娘只是一时闹脾气,哪知道这一郁闷,就持续了整整两日。
第二日见娘娘依然蔫了吧唧一副生无可恋的架势,雨荷忍不住长叹,惯来精神头十足的皇后娘娘,自闭了。
雨荷一心只觉娘娘是受刺激了才整日无精打采,却没注意到娘娘那丧气的小脸还带着几丝不正常的惨白。
这日的皇帝在朝堂之上更是愁的不行。
如今乃永宁国建国之初,因着此前四处征战耗费巨资,导致国库一度吃紧,如今百废待兴却因为银两不足处处掣肘,皇帝为此已然头疼了好些时日。
为了缓和因为银钱供不应求致使民生休整受阻这个窘境,皇帝特为此事招群臣共议。
朝堂之上,帝穹夜眉头紧锁,盯着下方一众大臣看了许久。
“众卿,可有可行的法子?”
半晌,殿内鸦雀无声……
皇帝的脸色隐隐开始不大好看。
“尔等均是我朝栋梁之才,关键时刻竟是半点主意也没有?”
底下众臣的脸埋得更低了。
银子啊,缺个千两万两还好说,如今是哪哪都缺啊。
这一时半会儿的,上哪弄那么些银子去?
又一阵沉默后,皇帝捂着发疼的脑门极度惆怅,普天之下最为富有的莫过商贾,银两一事,看来最终还是得靠金府啊。
又要开始坑蒙拐骗威逼利诱这一套了嘛?
想起来之前元宝被罚那十万两一脸肉疼的样儿,帝穹夜又忍不住叹气。
成天惦记着一个女子的小金库,他这个皇帝是越做越回去了!
他些许懊恼,但这影响不了他日常压榨元宝的热情。
即便帝穹夜对此事很是不耻,但早朝一过,往日里阴险狡诈那套思维分分钟又占领高地了。
“唉,今日闲来无事,去凤宁宫看看吧。”
皇帝装模作样伸了个懒腰,步子一跨就朝凤宁宫走。
梅德胜对此表示诧异,跟在后头小声嘀咕:“今日什么风,把陛下吹去皇后娘娘那了?”
前头的皇帝隐约听见他的动静,俊脸微沉之时忍不住心中苦涩一番。
还能有什么风,西北风喝多了,他现在想去借借东风。
却不知,此刻的东风自己也危在旦夕了!
“娘娘,您怎么了这是?!”
寝殿内,雨荷看着面色惨败浑身无力唇色发紫的皇后满脸惊慌,昨日回来还好好的!
床上的元宝此刻浑身冷汗,腹部一阵一阵的剧痛宛若无数刀剑在里头挖骨割肉。
“疼……肚子好疼……”
她捂着越来越疼的肚子浑身开始颤抖起来,昨天回来就隐约感觉到异样,奈何心大的元宝总觉着是自家亲戚要来了的缘故,又因心情本就郁闷,所以压根没往别的地方想。
直到刚刚腹部疼痛加剧一次比一次严重时,元宝才隐约觉得不对劲了。
“雨荷,我是不是吃错什么东西了,肚子怎么这么疼……”
雨荷宫女在一旁急得脸色发白,娘娘这几日心情不佳茶饭不思,迄今为止拢共也才吃了些清粥,哪里就能吃错东西!
眼见娘娘状况糟糕,雨荷心慌不已。
“娘娘!我去找太医!找皇上!”
此时的元宝疼得两眼发白,眼前已然开始模糊起来了,脑袋一阵阵发晕,不等雨荷起身去寻人,自己便一头栽倒在床上。
随即便见她身下大片的殷红血迹溢出,顷刻将底下的被褥染得殷红。
“娘娘!”
雨荷宫女大惊失色,连滚带爬慌忙奔出了寝殿。
“快来人哪!皇后娘娘出事了!快传太医!!”
帝穹夜步子悠然来到凤宁宫时,正巧碰见雨荷宫女一边嚷嚷一边惊慌失措往外跑。
“出什么事了?这么吵吵嚷嚷的成何体统!”
皇帝严肃瞪向奔出来的雨荷,却见她急急跪地很是惊慌。
“陛下!娘娘不好了!血!好多的血!”
“什么?”
皇帝心中一凸,一股从未有过的焦灼感瞬时袭遍全身,“好端端的怎会如此?快传太医!”
他大步向里走去,刚一进殿便闻见浓重的血腥味,伺候的宫女们围在床前战战兢兢,帝穹夜定睛一看,床里的元宝气若游丝双目紧闭,底下的床褥大片的血红色将他的眼刺得生疼。
“皇后!”
他几步走近,元宝已然昏死过去不省人事。
凤宁宫里因为皇后的突然倒下显得沉寂异常,陛下亲临,此刻等在床边满面阴沉。
太医们提溜着大小药箱匆忙赶进了殿。
顶着陛下能杀死人的渗人目光,几名太医颤颤巍巍看诊把脉。
“面色虚浮且唇色暗沉,寒邪伤阳,此乃中毒之症!”
“脉象沉紧,宫内阴寒极盛必是寒气骤增致血滞腹痛,若饮过红花类通血之物,则必然流血不止腹痛难忍。”
太医们一边为元宝针灸,一边将元宝的病情娓娓道来,皇帝越听神色越凝重。
“中毒?”
谁这么大狗胆敢毒害皇后?
他扭头看向一旁大气不敢喘的雨荷,“皇后近日吃过什么?”
雨荷抹了把脑门的冷汗,慌忙摇头,“娘娘这几日心情不佳,只早上喝了些许清粥,其他的一概未碰。”
雨荷答得肯定,末了怕皇帝质疑,她还特地强调,“那粥是奴婢亲手炖的,不曾经手过他人。”
皇帝一听,立时转头看向梅德胜:“去,把那粥端给太医查查。”
雨荷脑门上的汗又下来了,陛下这是不信她。
绕是身正不怕影子斜,面对皇帝这么一通查,雨荷也不免心惊胆战。
那粥不一会儿便端了进来,太医们仔仔细细查验了一通,纷纷摇头,“陛下,此粥无毒。”
雨荷一颗七上八下的心这才落了地。
皇帝的神色却并未有一丝放松。
不是凤宁宫的吃食出了问题,那就只有在别处了。
他拧着眉心沉思一会儿,又看向雨荷。
“这几日都到过何处?”
经皇帝一提,雨荷这才想起来,“昨日娘娘只到过玉浮宫!”
可是……
“陛下,那日娘娘也仅是看了玉美人一场舞,喝过一盅茶而已。”
喝个茶不至于中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