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虞眨了眨眼,回头见叶淮之也在打量着包厢方向,她不禁好奇起来,故意调侃:“叶总,您一个劲儿盯着人家包厢看呢?”
叶淮之挑了挑眉:“好像你也看了。”
明明是发问方,林虞反倒先尴尬起来,摸了摸鼻子说:“我就是好奇。”
“好奇什么?”
“好奇余……”林虞觉得有些不对劲,反问:“是我先问您的啊?”
叶淮之接着林虞的话:“好奇余兮怎么在这儿?”
林虞老实点头。
叶淮之轻笑道:“业内在传余总的独子加入了电竞队,不仅休了学,还离家出走。”他停顿了一下,又说:“突然在这里见到他,看来传闻非虚。”
林虞没想到吃个火锅,还顺带吃了个瓜,不由得又看了眼包厢方向。
“你倒是对余兮的事情挺好奇的?”叶淮之又问。
林虞并不否认,“之前车祸那次,不是他救我的吗?”
“这倒是,多亏了他。”叶淮之也挺欣慰,语毕,他又想起了什么,看着林虞,探究道:“你不是没有那时候的记忆了吗?”
林虞低头喝了口水,然后回答:“这不是他之后告诉我的嘛。”
“哦?”
“之前余氏那场慈善宴。”林虞提醒他。
林虞和余兮在那儿碰见,叶淮之也就不奇怪了,他深深看了眼林虞。
林虞也没什么心虚的,用公筷烫了片毛肚,放进叶淮之碗里,“叶总,吃菜。”
中途,林虞去了一趟洗手间,想起叶淮之说余兮是离家出走的,她心里其实是有些佩服他为梦想付出的勇气。
毕竟,不是谁都敢这么做。
想了想,她又去收银台把自桌和包厢那桌的账提前给结了。
回到座位后,见叶淮之整顿饭下来并没有吃多少东西,她又把南瓜饼推向了他,“叶总,你吃太少了,是不喜欢吗?你高中的时候不是也会吃麻辣烫这些的吗?”
叶淮之没有拒绝林虞推过去的南瓜饼,夹起来咬了口,咽下后才说:“这几年应酬太多,伤了胃,不怎么能吃辣了。”
林虞闻言愣了愣,心里有股情绪蔓延,顿时愧疚起来,“早知道就点个鸳鸯锅了。”
叶淮之哑然失笑:“倒也不必如此。”,他又像是想起了什么,随口说了一句,“那家伙也爱吃这个。”
“谁?”林虞夹菜的手一顿。
叶淮之看着南瓜饼却不再多说。
林虞也没再继续问,老实的进行着扫尾工作。
片刻后,他突然自嘲一笑道:“我爷爷说那家伙去了国外……”
林虞的手再次一顿,顿时明白过来那家伙指的是她,想到林国庆对叶老的随口一说,心里瞬间五味杂陈。
“可我不信。”叶淮之紧接着道。
林虞笑了笑,没接话。
饭后,叶淮之去了趟厕所,回来后朝林虞挑了挑眉问:“你已经结账了?”
林虞无辜的看着他:“您请我吃了那么多次饭,这次就当我投桃报李吧。”
叶淮之也没客气,“那就谢谢了。”
“不客气。”
火锅那天之后,她和叶淮之都不约而同的回到了工作中的上下级关系,在公司里泾渭分明,仿佛那天的老友聚会不过是一场梦。
很快就到了周五,两人刚出厦市机场,荣达的经理就出现在了他们眼前,“叶总,久仰久仰,我是这次负责接送您的荣达市场部总经理,您叫我小李就行。”
李经理说罢和叶淮之握了下手,又朝林虞伸出手,“这位是林秘书吧?之前我们电话联系过。”
林虞回握,礼貌回应:“是的,李经理你好。”
对方在林虞问候以后,并没有立刻松手,盯着林虞,又握了几秒。
长时间和陌生男人的接触,让林虞内心不适,面上却不显,她状似疑惑的直视着李经理的打量。
直到旁边的叶淮之淡淡朝李经理看过来,问:“还不走?”
叶淮之不经意的一眼,气势莫名有些迫人。
李经理一惊,后背立生胆寒,从打量林虞的目光中回过神,悻悻收回了手,油腻的冲林虞歉然一笑道:“抱歉,林秘书比我想象中更知性好看,一时失礼。”
林虞笑了下,没说什么,笑容有些淡。
叶淮之看了眼李经理,示意李经理带路。
“叶总,林秘书,请。”李经理毕恭毕敬走在稍前方带路,随后在一台商务车前停下,车里的司机赶紧下车为叶淮之拉开车门。
李经理随后做了个“请”的手势,请叶淮之和林虞上车。
待两人入座后,他才径直去了副驾驶位,吩咐司机开车。
一路上,李经理颇为“活泼”,调节着车内的气氛,叶淮之阖上眼并未回应,李经理便把话题抛给林虞。
林虞一开始还时不时接两句,后来话题从工作偏到了生活方面,至此,她也烦了,也渐渐不怎么回应了,她想不通这人的话怎如此之多。
直到叶淮之睁开眼,盯向前座的后视镜,和李经理的目光交汇一瞬,李经理才识趣的闭上了嘴。
车子到达酒店后,李经理去前台为两人办理了入住后,把房卡交给了叶淮之和林虞,说:“叶总,我稍后接您二位去见我家孙总。”
叶淮之和林虞简单同李经理告别后,便各自去房间放行李。
李经理也没离开,坐在酒店大厅里的沙发上候着,等着一会儿带他们去孙总的那边见面。
林虞和叶淮之的房间在不同楼层,叶淮之的房间在顶楼,林虞的是大套间,她到自己的房间后,先去盥洗室洗了手,又简单补了下妆后,才打开行李,换了件衣服,去了大厅。
她到达大厅的时候,叶淮之还没下来,李经理正在大厅一旁打电话,好像是在和上面汇报这边的工作进展。
林虞只听到他说了句:“是,已经接到叶总了。”
她也没打扰,去沙发另一旁端坐着。
李经理打完电话后,朝林虞走过来,和林虞打了声招呼,两人闲聊了几句。
中途,李经理肆无忌惮打量她的目光,让林虞有些不悦,却并没说什么。
没多久,叶淮之下来了,他也换了套衣服,脚步不疾不徐又沉稳有力的走过来。
见风使舵的李经理立马扔下林虞,恭敬地朝叶淮之迎了过去,一副点头哈腰状。
林虞见叶淮之来了,紧绷的情绪这才放松下来,她同样起身,和前面的李经理保持着一段距离,朝叶淮之走过去。
林虞只见叶淮之薄唇微张,漫不经心般地说了句什么,随后李经理后背一僵,霎时紧绷起来。
待走进,听见李经理有些胆颤的声音,她只听见最后的“……不敢了。”
叶淮之看了下林虞,点了点头,情绪不明。
之后,李经理没有接机时那股“活泼”劲儿了,话也少了不少,端正了态度,老老实实地领着他们去了晚上吃饭的地方。
吃饭地点是在一处私房菜馆,李经理带叶淮之和林虞进了订好的包间。
一进包间,荣达的老板孙总一见到叶淮之,立马从座位上起身,热情的迎了上来,“叶总青年才俊,久仰大名啊。”
孙总大概50多岁,嘴唇上蓄着短短的胡子,体态圆润发胖,身量中等,眼藏精光。
叶淮之脸上挂着随和的笑,看似儒雅温和,又探不清深浅,言谈举止间又透着股清贵,“孙总,闻名不如见面。”
华国的应酬总是少不了酒桌文化,当李经理往林虞杯子里倒酒时,叶淮之偏头看了眼,语调温和有礼又状若不经意地说:“她因身体原因,不能饮酒。”
孙总精锐的眼里透着抹了然,意味深长一笑,显然误会了什么,他这才正眼瞧了下林虞,吩咐李经理,“小李,还不赶紧帮林小姐把酒撤下,换杯饮料。”孙总语带责备道:“怎么能随便让女士喝酒,要是喝出个好歹,叶总该心疼了,到时候该怪我们招呼不周了。”
孙老板语气随和,眼角的鱼尾纹褶皱透着世故圆滑,然而话语里又有些阴阳怪气。
叶淮之温温一笑,也没解释,没辩驳,别人心里下了定义,多余的话就显得欲盖弥彰。
李经理一愣,回应自家老板后,又联想到了什么,意味不明的看了林虞一眼,随即一副了然模样,连忙道:“林小姐,抱歉,是我招呼不周。”说完,李经理让伺应生拿了杯果汁给林虞。
林虞道了谢,眼睫垂下,挡住眼底的冷意,她自己被人议论轻视也无所谓,却不想因为自己连累到叶淮之的声誉。
一番推杯换盏后,桌上的人渐渐染上了醉意,孙总却依旧闭口不谈合作的事,只是继续邀约了叶淮之去明晚的荣达周年晚会。
叶淮之言笑晏晏,应下:“那就叨扰孙总了。”
最后出私房菜馆的时候,几个人都喝的有点高,孙总安排了司机送叶淮之和林虞回酒店。
途中,林虞观察到叶淮之右手微不可察的抚了下胃。
汽车经过一处药店,林虞嘱咐司机停一下车,歉意的对司机说:“我帮我老板买点醒酒汤。”
车子停下后,林虞飞快的进药店买了醒酒汤和胃药后,回了车上。
叶淮之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下车后,林虞送叶淮之到房间,拧开了一瓶常温的矿泉水,她把胃药拆开取出,并把水和药递给叶淮之,说:“叶总,刚才见你不太舒服,吃点药吧。”
叶淮之接过,温和一笑:“谢谢。”